亚历山大战记:中世纪魔幻超现实大作

2022-04-26 星期二

前言

亚历山大大帝(Ἀλέξανδρος ὁ Μέγας),马其顿的君王(Basileus de Macedon),希腊联盟的霸主(Stratagos Autokrátōr),波斯的万王之王(Shahanshah de Persia),埃及之王(Pharaoh d'AEgyptos),日出之地的主宰(Κύριος τῆς Ἀσίας)
亚历山大就是这么一个金光闪闪的人物,他的这些称号已经说明了他的地位和身份,其名称也具有特别含义:人类的守护者。这个试图从日落之地征服到日出之地的马其顿人将整个希腊文明的版图带到了它的顶峰,并且以此为傲。这一标志性历史时刻尽管随后以希腊化地区分裂为诸多不同国家而告终,但它依然是西方历史中最为深刻的一部分。
罗马崛起并接受了希腊文明,他们同样继承了亚历山大大帝的记忆。数百年后,帝国崩溃,古典时代结束,西方进入中古时期。东罗马虽然残存下来,但一切相比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此时的波斯帝国也在阿拉伯军队的进攻下崩溃,波斯人被迫接受了阿拉伯人的文化。这个时代,君王和贤者的故事被广为传颂,因为文人对于这些光辉的历史大加想象,增添许多原本没有的情节,同史实有相当的差距。这便产生了传奇文学,尽管其中许多故事内容早已出现,但在后人的修饰下,故事变得更为奇幻:也就是说更多的彩虹屁和胡说八道。而亚历山大传奇,便是这类传奇故事中的一个代表,在中世纪,亚历山大传奇与亚瑟王传奇和查理曼传奇一同为文人和贵族所乐道,构成中世纪最重要的三大传奇故事。
不同地区和时代的亚历山大传奇不尽相同,但是对于这个强大君王的仰望是各地共有的特征。他的传说不仅有英文法文等西欧版本,或是德文西班牙文的版本,也存在亚美尼亚文,叙利亚文与波斯文的版本,并且各个版本之间存在相当的差别和出入。因此,要将亚历山大大帝传奇的全部版本的故事罗列进来是不可能的事情。此处选择以六世纪的希腊文和七世纪的叙利亚文版本为主要参考,虽然不足以用之代表亚历山大传奇这个大类,但至少还能满足些许好奇心。

目录

为方便快速检索,此处将每个小节的主题概括如下。
  • 亚历山大出生
  • 亚历山大还是熊孩子
  • 亚历山大登基
  • 亚历山大去埃及认神作父
  • 亚历山大去希腊糟蹋文化
  • 亚历山大正面和大流士打仗,顺便偷了大流士的金子
  • 亚历山大奇幻东游记
  • 亚历山大去印度看动物
  • 亚历山大被秦王送丝绸,但不想要
  • 亚历山大本想拒绝阿玛宗女王的求婚
  • 亚历山大喝多了,然后死了
为了方便阅读,此处是推荐内容:
  • 著名传说砍绳子的,是亚历山大在希腊
  • 亚历山大上天入地的故事是在东方旅程里面,这个在中世纪很多,经常是作为装饰画主题出现
  • 亚历山大关于不老泉和长城的故事是和秦打包在一起的,这部分有附加内容
  • 亚历山大死了以后他妹变成了人鱼,就一段
看过详细概括以后约等于看完了其实。感谢收看。

宙斯之子亚历山大

埃及的贤者,神灵的后裔,那测量了大地,平息了海洋,厘定了星辰,规划了尼罗河的神圣家族,将埃及的王权交给了这个家族最后的儿子,内塔尼布(Nectanebos,埃及三十王朝末代君主,最后一个埃及本土的王),魔法之力的主宰者。他以其法力使得这个世间的元素都屈从于他的命令,当敌人迫近时,他无需准备任何军队,只需朝拜利比亚(Libya,希腊时期非洲的称呼)的神阿蒙(Amon,埃及主神,对希腊人而言他也是宙斯Zeus),并架起大锅,将雨水灌入其中,把模型丢入水中,举起乌木棍念诵咒语,便可召唤天灾,击败他的敌人。他如此统治埃及二十年,平安无事。
当来自希腊的探险者向这位埃及的王述说即将前来征服埃及的波斯大军时,这位王不以为意,打发走了探险者。但是出于谨慎,他在宫殿内架设起锅炉,要做法毁灭这些入侵者。但是他失败了。他做法的时候发现,是埃及的神阿蒙在支持这些军队,他的法力对此毫无能力。他明白他已经被神抛弃了。他连忙乔装打扮,卷起金钱,趁早离开了埃及。
此时埃及人还不知道他们的王去了哪里,全国上下寻找都找不到。他们去向赫菲斯图斯(Hephaestus,希腊神话中的工匠神,被希腊人用来指代埃及的创造神卜塔Ptah)求神谕。神官在神殿的秘所中获得了一道来自创世神的神谕:“这个衰老而强大的王离开了埃及;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会带来一个更年轻的新的领主回到这里。这位年轻的统治者会杀死并取代衰老的王,并令东方列国对埃及的王屈膝。”埃及人将这个预言刻在内塔尼布的石像上,等待它实现的那一日。
法老内塔和女神伊西斯
内塔尼布流浪到了马其顿,在那里,他取了一个化名,并以占星师的身份生活。由于他准确的预言与高超的法力,他受到了马其顿王菲利普(Phillip)的妻子奥林匹亚丝(Olympias)的接见。此时菲利普在外战争,水性杨花的奥林匹亚丝日日笙歌,但又担心自己因此地位不保,因此想找巫师算命。内塔尼布对奥林匹亚丝的美丽感到诧异,并认为这是能帮助他夺回埃及的女人。奥林匹亚丝对他说:“听说你是来自埃及的人,我想知道,在你们埃及,你们通过什么方式预言?”内塔尼布回答说:“我见过很多种占卜方式。迦勒底人通过星辰和梦境预知未来,希腊人通过飞鸟和内脏预知未来。而我,我不仅是占星师,我还是一个祭司。尊贵的王后,你让我想起一个神谕。”
内塔尼布展开铺设了他用来占星的道具。这个道具精妙的展现了天上的星辰如何运行,同时这些星辰如何对应众神。每一个在天上有对应的神,于此都以对应的宝石作为象征。内塔尼布按照王后的生辰排列星象后,说:“尊贵的王后,你想知道什么?”奥林匹亚丝说:“我想知道我的丈夫菲利普的事情。我听说在这场战争结束以后,他将抛弃我。”内塔尼布看了看,说:“这个预言并不准确。实际上他确实会在战后对你有所不满,但是相信我,你并不会因此缺失,甚至神明会给你补偿。按照神谕,你将生下利比亚的阿蒙神的孩子。”
奥林匹亚丝从没听说过这个神。她询问说:“那是怎样的神,是什么样子?”内塔尼布回答说:“他是一个灰发中年人形象的神,在他的太阳穴上方有一对角。因此,请准备好作为女王与神进行婚配,你将看见神明出现与你相拥。”奥林匹亚丝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明日,”内塔尼布回答说,“不过在今夜,你将在梦中与他相拥。”奥林匹亚丝很惊讶:“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将敬你如神,而非作为巫师的凡人!”完毕,内塔尼布离开宫廷。他连忙去搜集仪式使用的草药,并在夜幕降临以后,开始进行召唤阿蒙神的仪式。夜里,奥林匹亚丝梦见高大的双角神出现在她房间中并同她交合。临别时,这个神明站起并对奥林匹亚丝说:“夫人,你的子宫中载着为你复仇者。”
奥林匹亚丝连忙将内塔尼布招入宫中。她惊讶的说:“你所说的果然是真的!我想在清醒时见到他,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内塔尼布回答说:“尊贵的王后,你准备好了吗?不要害怕,我会帮助你。这次神出现的时候,他会按照要求显现。他最初会是蛇的形态,然后是大力神的形象,再后来是酒神的形象,最后是宙斯阿蒙(Zeus Ammon)的形象。当你看见蛇的时候,不要惊慌,吩咐其他人出去,然后把脸用纱罩上。这样,神就会以他正常的相貌出现。”奥林匹亚丝按照吩咐,确实看见有一条大蛇进入房内。她遵循吩咐,让其他人离开,躺在床上罩上脸,这蛇便变成神的形象与之相交。阿蒙临走时,抚摸奥林匹亚丝的腹部说:“这个孩子永不会被征服,他至高无上!”
过了几个月,奥林匹亚丝腹部膨大了起来。她很慌张,连忙找来内塔尼布说:“我这个样子,菲利普回来看见了,怎么办?”内塔尼布说:“王后不必担心,阿蒙神会告诉国王的。”内塔尼布便放出了一只鹰。夜里,马其顿王菲利普梦见宙斯同他妻子云雨,完事后宙斯对他妻子说:“我把我的后裔放在你的子宫中,他将是你以及他的父亲,马其顿王菲利普的复仇者。”接着,菲利普梦见他用自己的金戒指封印了自己妻子的子宫,留下了雄狮和上升的太阳的痕迹。一只鹰掠过,菲利普就醒来了。他连忙招呼先知亚里斯坦德(Aristander)解释这个梦。先知说:“这意味着你的妻子有了孩子,并且这个孩子是无比尊贵的王者。黄金封印意味着他无比尊贵,是神明的后裔。雄狮意味他是不可战胜的王,而太阳意味着他将征服日出之地。”
菲利普的梦:宙斯与奥林匹亚丝共寝
菲利普回来以后,看见了挺着大肚子的奥林匹亚丝。他一开始还没有说什么,但是后来忍不住怒气,说:“你是一个败坏的女人,你并不是被神变成这样,而是和一个凡人私通,成为这个样子的。”菲利普还在训斥奥林匹亚丝,一条巨大而可怕的蛇爬入寝宫,其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菲利普非常恐惧,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奥林匹亚丝却自如的瘫倒在睡床上,对蛇伸出右手。这条蛇抬起头,将头放于她手中,又顺着床爬上来,缠绕在奥林匹亚丝身上,奥林匹亚丝显得非常满足。当着菲利普与其他侍女的面,这条可怕的巨蛇和怀孕的王后奥林匹亚丝在床上缠绕着交合云雨,菲利普敬畏的避开了。后来菲利普说:“现在我知道了,我将是神的孩子的父亲。”
菲利普在花园里读书,他在这里养了很多鸟,因此他时常来此处在鸟叫声中读书。一只鸟飞到他腿上,下了一枚蛋。菲利普将这枚蛋放在地上,此时蛋破裂了,一条小蛇从蛋里面爬出来,绕着蛋游走了一圈,试着把头伸回蛋壳里面,却在这时死了。菲利普非常恐惧,他召集迦勒底的方士来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迦勒底人的领袖,一个名叫安提芬(Antiphon)的预言者听说以后,他对菲利普解释说:“你马上会获得一个儿子,他将是王,这个世界都将屈服于他的统治。当他游历世界,最终试图回到故土时,他将死去。因为蛇是王室的象征,蛋是这个世界,而返回蛋壳内意味着回到故乡。”
没过多久,奥林匹亚丝就要生产了,内塔尼布被招入宫廷中为这个孩子观看星盘。第一个小时,内塔尼布让奥林匹亚丝忍住,因为这是天蝎座上升的时辰,生出来的孩子必然会是太监。第二个小时依然不可以,因为这个时辰的人将死于火灾。第三个小时虽然受到战神的庇护,但没有武装,只会带来鄙视。最后,第四个小时,是化身为公羊的宙斯的星座,是宙斯自己的时辰,这个时辰出生的孩子将成为无人能敌的战士,大地的王。在痛苦的嚎叫中,一个男婴生出来,摔在地上。白日中雷霆震动,电闪雷鸣,而在厄弗所(Ephesus),阿尔特弥斯(Artemis)大神殿在烈火中被焚毁。

熊少年亚历山大

菲利普看着这个出生的男婴,对奥林匹亚丝说:“我原本布计划抚养这个孩子,但是他是神之子。为了纪念我去世的儿子,我决定让这个孩子叫做亚历山大。”马其顿众城镇前来庆贺这个男孩出生。
这个男孩渐渐长大了,其面貌和他父母都不一样。他有狮子一样的鬃毛,有着一深一浅的眼睛,锋利的牙齿,其身姿如同雄狮一样高贵而强力。由于赫尔墨斯曾经向这个男孩展示过他未来成为王的景象,因此他从小就习惯于以高贵的王室姿态行事。菲利普把他送去亚里士多德等贤者所在的城镇进行学习,他很快就通晓了这些贤者的传授。
亚历山大十二岁时,菲利普出去同其他国家战争,奥林匹亚丝将内塔尼布招入宫廷,让他看看菲利普会不会变心,在外面找妃嫔。内塔尼布通过占星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但此时在一旁听着的亚历山大显露出对天文的兴趣。他让内塔尼布在夜里带星座。内塔尼布便答应了他,夜里和他一起去城外看星。虽然内塔尼布知道自己最终会死在他手里,因为预言指出衰老的神将被年轻强大的神夺去统治并延续王权,但是他还是没想到命运已经来临。
内塔尼布为亚历山大解释完天上所有星辰的运作以后,这个少年便抬起衰老的埃及人,将他丢到深坑之中。内塔尼布惊恐的说:“你做了什么?”亚历山大说:“你沉浸于天界的事物,老师,但是你对于大地却一无所知,并以花言巧语迷惑我的母亲。”内塔尼布叹息说:“果然,命运无法改变。”他便坦白他为了能收回埃及是如何让奥林匹亚丝怀上埃及神的孩子,并且说出了流传已久的卜塔神的预言,指出亚历山大将作为新一代的神君临埃及,而作为交换,老一代的神将死在他手里,而此刻就是众神的决定。说完他就死了。亚历山大感到惊慌,一个王不应该就这么暴尸荒野,他便把埃及之王的尸体带回母亲身边,将他们被利用的事情全盘托出,最后以尊贵的葬礼将这个王埋葬在马其顿的土地。
卡帕多西亚人向菲利普进献了一匹巨大的黑马,名叫牛首(Bucephalus),在它前额上有白色的星状斑纹。这匹马力气非常大,性情暴躁,被用铁链拴住,因为它以人为食。菲利普让人将它关起来圈养,免得出事,但因为没人能驯服它,因此对这匹马并不在意。战争结束后,菲利普派人前去预言之地德尔菲(Delphi)求取神谕,德尔菲的女祭司说:“神降下旨意,世界的统治者将在马其顿出现。他出现的时候,将骑着被称作牛首的强大骏马穿过马其顿首都佩拉的街道。”菲利普得到预言后,认为他将看见一个新的大力神出现在希腊城邦之中。
亚历山大十四岁时,在城市里游玩,这时他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他过去看,发现是一个牢房,里面关着一匹高大的黑马。这黑马口中散发腐败的气息,在它脚下都是人骨。亚历山大询问为什么要把这样一匹骏马关在牢笼中,马夫说:“这是牛首,别靠近,它是食人兽。”亚历山大不仅不感到恐惧,反而很好奇。他打开牢笼,靠近了牛首,解开它的锁链,并签了出来。牛首显得很焦躁,此时亚历山大发现原来牛首不敢面对阳光。他让牛首转了一圈,接着骑上去,抓住鬃毛,在街道上跑起来。这匹烈马就如此被亚历山大驯服了。
少年亚历山大驯服牛首
亚历山大骑着马穿过马其顿的街道,经过了王宫,此时菲利普带着女儿,亚历山大的妹妹克里奥佩特拉坐在王宫门口看着人群。克里奥佩特拉见她的兄长远远骑着马过来,站起来高兴的欢呼。菲利普见亚历山大自如而高兴的骑着牛首穿过街道,意识到预言正指向他,兴奋的流泪,大声说:“我儿,去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国土吧,马其顿对你而言太小了!”但菲利普也感到伤心,因为亚历山大长相完全不像他,奥林匹亚丝出轨的消息已经满希腊流传。
亚历山大兴高采烈的骑着它来到他的导师亚里士多德面前,此时亚里士多德正在同其他国王的儿子谈话,询问他们是否理解亚里士多德的志向。亚里士多德问第一个人说:“当你成为王以后,你会做什么?”第一个人说:“我会让你非常富裕。”亚里士多德问第二个人说:“那你呢?”第二个人回答说:“我会给你一官半职去做。”亚里士多德问第三个人,那人回答说:“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秘密顾问,成为王者的同伴和导师。”亚里士多德连连摇头,他问亚历山大说:“你知道我希望你们能做什么吗?”亚历山大说:“我不会承诺将来,也不要询问我明日如何。但我要做那件事,必然需要时日。老师,我将带着你对真理的探求,直到世界尽头。”亚里士多德激动的说:“万王之王亚历山大,愿和平与你同在!以你的天性,你将成为世界未来的统治者。”
亚历山大十五岁那年,他从亚里士多德的学院回来,对他的父亲说:“我想去匹萨(Pisa),那里有马和战车的比赛。”菲利普说:“我儿,你想去看那个比赛吗?”亚历山大说:“不,我的父亲,我要去参加比赛,去参加战车比赛。”菲利普便说:“愿你平安,儿子,胜利与你常在!我知道你不是如同国王的儿子们那样比赛,而是如同国王那样比赛。去吧,去挑选你的马和战车,记得要好好保养。”亚历山大便和他的好友赫费斯提翁(Hephaestion)一同前往希腊的匹萨。
当他准备比赛时,邻国的王尼古拉过来挑衅,因为菲利普和他们争执,杀死了尼古拉的父母。尼古拉见亚历山大如此矮小,说:“你这样的小孩子都能驾驶战车?呸,污蔑了这一神圣的运动!”这是因为战车比赛是献给宙斯的祭典,战车手需要经过严格挑选以配得上这一比赛。亚历山大隐忍着说:“以我父亲和母亲起誓,我必要在战车上击败你,在你的故乡阿卡纳尼亚(Arcanania)用长矛战胜你。”
比赛开始,亚历山大在第五赛道,尼古拉在第四赛道。前面几个其他国家的王子因为转弯不及,翻车在路边,形成两个巨大的障碍。尼古拉想要趁机战胜亚历山大,驾车将亚历山大逼向翻到的马车。此时牛首伸出口咬向尼古拉,咬掉了尼古拉的手,尼古拉痛的撒开缰绳,撞向马车,最后摔死在路边。就这样,五个比赛者,只有亚历山大一个人活了下来。作为冠军,亚历山大走进奥林匹亚宙斯神殿,戴上祭司为他准备的桂冠,接受祭司祝福说:“正如你战胜了你的敌人尼古拉,愿你也如此战胜你的敌人,征服这个世界。”

神之子即位

当亚历山大从匹萨回到佩拉时,才知道菲利普废黜了奥林匹亚丝,而另选择克里奥佩特拉(Cleopatra)成为马其顿王后。亚历山大非常愤怒,他不顾客人正在享受酒宴,走上前对菲利普说:“我得到了胜利的冠冕,这是我第一次的成果。我会把我的母亲嫁给其他王,到时候我也不会喊你,因为你做这件事根本没等我回来,征求我的意见。”菲利普对此有怒气,而不发作。
此时,一个名为利西亚(Lysias)的伶人对菲利普说:“如果你从前娶的是克里奥佩特拉做妻子,那么你早就有一个儿子了,而且还不是通奸来的儿子,他的相貌必然和你相似。”亚历山大不悦,拿起一个盘子敲死了这个伶人。菲利普见状大怒,拿起一把切肉刀,要来刺死亚历山大,但是因为地上堆积杂物,他摔倒了。亚历山大取笑说:“菲利普妄图控制欧罗巴和亚细亚,但是他连在自己的宫廷里迈出一步都艰难。”说完,他走上去夺过摔倒在地的菲利普的刀,刺死了在座的所有客人,扬长而去。
菲利普因为这件事大受刺激,生病在床。亚历山大前来对他说:“菲利普,我不以父亲称呼你,是为避免你因此称呼而感到羞耻。我此行是作为一个调停者,让你知道你所作之事的好与坏。请告诉我:亚历山大杀死利西亚,很卑鄙吗?你想刺杀自己的儿子,很高尚吗?抛弃没做错什么事情的奥林匹亚丝另娶其他公主,真的妥当吗?何况她还为你生下一个女儿,我的妹妹克里奥佩特拉,这对你而言是一个错误吗?你此刻重病,不过是因为你的灵魂对自身所作错误的惩罚。现在我会作为儿子去劝说我的母亲,让她和你重归于好。”菲利普觉得此刻什么都不要回应是最明智的。亚历山大又回去找他的母亲,说:“母亲,不要为菲利普犯的错误而愤怒,因为他没能忘记你的不忠。请你能进去和我的父亲和解,因为作为发出誓言坚守忠贞的妻子,私生活就应该受到丈夫的制约。”亚历山大让他的父母二人和解。
亚历山大之母奥林匹亚丝的头像
此时,来自波斯的使臣聚集在菲利普的宫廷。亚历山大遇见他们,问他们说:“你们这些外国人,是来做什么的?”他们回答说:“我们是大流士(Darius)的使臣,我们要马其顿王为我们的万王之王进献礼物。”亚历山大便问他们要什么,波斯人回答说:“我们要你们的水和泥土。”亚历山大反问说:“既然众神将水土赐予人作为礼物,大流士还有什么资格向人征收水土的税务,他能高过神的意志?”接着,亚历山大要求波斯人离开,并说:“过去菲利普还没有儿子的时候,他需要向波斯人提供礼物。但现在他有一个儿子亚历山大,他就不再需要向波斯人提供礼物了。告诉你们的王,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会亲自去见他,而在我到达的那一日,你们的王要向我献上当年马其顿人给波斯人提供的礼物。”
菲利普的盟友,德萨洛尼斯的保萨尼亚(Pausanias)与王后奥林匹亚丝私通,他劝说奥林匹亚丝离开菲利普,但是奥林匹亚丝贪恋权势,不愿意离开。保萨尼亚设计,想要夺取这个女人。在他的安排下,马其顿出现叛乱,亚历山大就带着兵马去平定,保萨尼亚趁机夺走王后,并将菲利普刺成重伤。待亚历山大回来时,发现他的父亲身受重伤,正在进行最后的救治。亚历山大大怒,带着兵马闯入保萨尼亚的府第,发现王后同情夫在交欢。王后见到亚历山大进来,害怕被刺杀,假装受害者说:“我儿,别误伤我!请丢下长矛,因为借助神明我才能生下你。”亚历山大丢出长矛,刺伤了保萨尼亚,将这个叛徒带到奄奄一息的菲利普面前,让菲利普亲手解决了这个仇人。
菲利普临死的时候,对亚历山大说:“我死而无憾,因为我亲手了结了仇人。这如同当年神明对我说的那样:在奥林匹亚丝的子宫中,是为他父母复仇的强者。”菲利普就这么死去了。亚历山大主持了葬礼,随后接替他父亲的职位,成为马其顿之王。

神谕

亚历山大即位那日,他站在议会前对希腊人和马其顿人演讲说:“希腊和马其顿的众城邦,请对我保持信心,让我们前往蛮荒世界进行探险,并征服那些波斯人,因为我们希腊人不愿意也不会成为波斯人。”亚历山大便集结希腊同盟的军队,向西向南进行征服。此时奥林匹亚丝见亚历山大离开马其顿很远了,命令仆人给死去的保萨尼亚修建了一座纪念碑。
随后亚历山大通过西西里岛进入罗马,罗马人臣服于他,并为他献上代表宙斯的黄金冠冕。接着,罗马人为亚历山大调派军队,加入他的队伍。亚历山大随后南下,来到迦太基。迦太基的将领们纷纷臣服,并请求亚历山大赶走当地的罗马士兵。亚历山大收服了当地的军队,继续前行。他想起他母亲的话,提到他是利比亚的神阿蒙的儿子。他请求阿蒙神说:“利比亚的阿蒙神,请向我显示,假如我是你的儿子。”在夜里,阿蒙神出现在亚历山大的面前说:“你不相信凡人之躯可能是神的后裔吗?现在,我告诉你,你拥有四种特别的神性,这是我分别以四种不同样貌出现后,赋予你的四种神的德性。你具有蛇的德性,这意味着你将如同龙一样盘踞这个世界。你具有大力神的德性,这意味着你将强大并战无不胜。你具有酒神的德性,这意味着你今生会无比的快乐。最后,因为我最终以主神的形象出现,因此你具有宙斯阿蒙的德性,这让你成为至高无上的王,具有无与伦比的财富。”
亚历山大醒来,发现原来在梦中神对他发话了,同时他还发现,为了证明他是神的儿子,他头上长出一对角,这让他的样貌和他的父亲宙斯阿蒙看上去一样。因此,在近东地区,人们称亚历山大为双角王(Dhul-Qarnayn)。亚历山大很高兴,他请求他的父亲给他显示出以他为名的城市。宙斯阿蒙在梦中再次显现,对他说:“我的儿子,这是有着公羊的双角的神在对你说话。如果你想建造一个永远繁荣昌盛的城市,就去法罗斯建造一座五彩斑斓的城市。在那里,你将遇到强大的神,向他祭祀吧,请求他将你带入不朽。”亚历山大因此获得神谕。
此时,一只巨大的鹿进入亚历山大的视野中。亚历山大吩咐说:“把弓箭给我。今日它死于何处,我便在何处建城。”他便追逐这头鹿,并看准时机射了一箭。但这支箭没能杀死它,而是擦了过去。这头鹿此因为受伤且疲累,受到这个惊吓,当场死去。亚历山大很诧异,认为这是一个征兆。他走了过去,发现这头鹿死在一个山丘上,附近是十二个城镇,原本有十二条河,但是被填为平地后只有两条河还在供水。马其顿将领便询问当地人这是什么地方。当地人说:“这个山丘是大神奥西里斯(Osiris,尼罗河之神,埃及一大主神,掌管来世)的坟墓,而那两条河则流经大神塞拉皮斯(Serapis,希腊埃及混合神,被称作是奥西里斯的完全形态,冥府与丰收之神,希腊化埃及时期的密教主神)的神殿。”
亚历山大便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他的城市。但是人们抱怨说这个地方太大了,不能供应足够的粮食。亚历山大决定将整个城市的中心迁徙一段距离。他便看见远远的,海岸线有一个岛屿。当地人解释说,那是法洛斯神长眠之地。亚历山大发现这是神谕所说的那个地方,提议将城市范围扩大,把那个岛也容纳进来。
到了奠基的日子,亚历山大亲自来抛洒象征粮食的五谷,但是这些谷物却被飞鸟吃了。占卜的人解释说,这意味着这座城市将养活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随后工人打桩的时候发现一条蛇进来了,出于恐惧,工人暂停了工作。亚历山大命人杀死了蛇,埋葬在它杀死的地方,并在那里修建了一个神社(Heroon)以纪念这条蛇的原型,带来富饶和繁荣的阿伽忒俄斯神(Agathodaemon,罗马民间神,认为给世界带来丰收和繁荣)。自此,很多蛇会盘踞在这个神社中,但是它们并不伤人。
亚历山大走上山巅,看到了太阳柱,并找到了塞拉皮斯神殿。为了进入不朽,他搭建祭坛,向神祈祷说:“无论你是谁,这片大地的主宰者,请求你为我带来战争的胜利与不朽的庇护。”此时一只鹰飞过来,抓起祭坛上的内脏,飞向另一个远方山巅上的神庙,将内脏丢到那个祭坛上。人们过去看,发现里面供奉着古老的神像,是少女的模样,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神。
他们就询问当地人,问他们这是什么。当地人不知道这个神是谁,只是说传说这里过去是献给宙斯和赫拉的神殿。亚历山大在神殿外看见一个方尖碑,上面刻着远古的文字。他仔细看,发现有一个神像,上面有红色的砖石用希腊语写下一句预言:“塞拉皮斯神为世界的统治者所造。”神像下有一个金杯,上面有一句铭文:“普罗米修斯为人类而向强大的塞拉皮斯神奉献这个金杯。”亚历山大感叹说:“这是普罗米修斯在创造人类以前创造的金杯。伟大而古老的塞拉皮斯神,我请求你的帮助。”
夜里,塞拉皮斯神向他显示,对他说:“你忘记你的誓言了吗?难道你要用你的名字,取代一个早已被冠以神明的名称的城市吗?”这个神又指向附近的一座山说:“亚历山大,你可以移动那座山吗?”亚历山大立刻表现出谦逊的态度。塞拉皮斯神对他说:“亚历山大,正如你无法移动这座山,以后的王也无法更改它的名称。日后这座城市将因你声名大振。”亚历山大询问说:“全能的神,我可否知道我的死期,或者我可能步入不朽?”塞拉皮斯说:“你将永远是神,凡人将如对待神一样崇拜你。但是记住,你无论生死,都将永远和这座城市相连。”亚历山大发问说:“伟大的神,请告诉我你的真名,这样我好崇拜你。”但是这个神告诉他说:“你若能说出天界百分之一的奥妙,你才能理解我的名字是什么。”说完,这个神就离开了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吩咐工程师在该处设计一座神殿,献给塞拉皮斯。
罗马时期密教造像,伊西斯与她的配偶塞拉皮斯蛇身像
亚历山大修建城池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老师亚里士多德耳中。亚里士多德写信劝告他不要一开始就进行大工程。亚历山大很迷茫,吩咐占卜者解答问题。这些占卜者说:“不要担心,这座城将永垂不朽。”亚历山大才稍微有些放心。
他带着众人南下,抵达埃及中心。一众祭司出来唱歌欢呼,并为他穿戴埃及之王的衣服,称他为神之子。他承认他是阿蒙之子,他很自然的成为了埃及之王。在进行了加冕以后,他参观神殿,发现了内塔尼布的雕像,下面刻着预言。亚历山大便吩咐埃及人翻译给他听。亚历山大一知道这就是他的预言以后,说:“是的,这就是我的预言。我杀死了衰老的旧神,夺取了他的王位,现在我就是埃及的新神。预言将会在我身上实现。那击败了埃及的东方之人,将会再次屈服在埃及之王的脚下。”
随后,亚历山大东进叙利亚,在磐石城(Tyros)遇到当地人的顽抗,不愿屈服,并且当地有预言,一旦有王穿过该城的街道,这座城就会粉碎。为了阻止预言实现,磐石城拒绝亚历山大入境,并杀死了很多进犯的马其顿人。亚历山大怒气冲天,向塞拉皮斯祈祷说:“全能而古老的神,那让我成为王的神,请帮助我克服他们!”当夜梦中,亚历山大梦见他和酒神正在狂欢,一个萨梯(Satyr)将一个奶酪(Tyros)丢到亚历山大脚下,亚历山大便践踏了那个奶酪。亚历山大醒来,询问占卜者。占卜者解释说:“这个梦就意味着神已经将这座城交给了你,而你将夷平它!”亚历山大就以神的名义向磐石城下了战书,并在攻陷后将那些人钉十字架,将整座城夷为平地。

征服弗里基亚和希腊

亚历山大留在腓尼基地区,以宙斯阿蒙神之子的名义向大流士写信邀战。大流士也不甘示弱,以密特拉同在的波斯神的名义回信,并寄一些玩具给亚历山大,暗示亚历山大只是个小孩。两个人(两个神?)就这么互相写信对喷,中途还顺便互相寄一些本地特产,例如大流士给亚历山大批发了一些上好的芝麻,亚历山大此时正在盛产芥子的叙利亚,表示芝麻很次,同时返给大流士一些芥子,而大流士则对这些芥子的口味评价很低。就这么来往了一阵,大流士觉得需要给这个小孩一点颜色,和亚历山大在阿拉伯半岛大战,但不敌马其顿军队,又回到伊朗高原,并在两河之间重整军队。
亚历山大往回走,来到弗里基亚(Phrygia)地区,意图征服。他在参观缪斯的神殿时看见一尊正在流汗的木制俄耳甫斯(Orpheus)神像。祭司这时对亚历山大说:“这说明陛下将战胜野蛮人。”亚历山大很高兴,就赏赐了这个祭司。随后他们抵达特洛伊(Troy)城,参拜了阿喀琉斯与赫克托尔等英雄的神殿。他看见阿喀琉斯曾经跳入的俄斯堪里斯河(Eskamlîs),非常惊叹像阿喀琉斯这样的英雄举动,因为这个河太窄了。亚历山大的母亲奥林匹亚丝过来和他一同参观这个地区,但是亚历山大又把她送回马其顿。
亚历山大随后抵达骆克利(Locri),他在那里请求阿波罗的女祭司给他一个神谕。女祭司回答他说:“你不得从这里获得神谕。”亚历山大被激怒了,说:“那我就带走这个占卜用的三脚架,就像是大力神当年对付那些祭司做的那样。”此时从神殿内部船来一个声音说:“大力神这么做了,因为他的力量与天神平等,而你的力量在地上,在人之中。”接着,这个声音继续说:“亚历山大,这是来自阿波罗神的预言,你听我说:你的名字将在这个世间持续下去,因为你的力量强大,你所作的是光荣的。”亚历山大说:“阿波罗,我相信你,相信这个预言,正如我相信你的父亲。”女祭司解读神的称呼,说:“神亲自给了你一个神谕,用一个更强的名称称呼你:赫拉克勒斯亚历山大。预言中你注定要死,但你也比其他人更有才华,创造更大功绩。”
不久,亚历山大来到忒拜(Thebai),命令当地权贵出来迎接他——这意味着屈服于亚历山大的统治。忒拜人拒绝了,并准备和亚历山大大战,因为忒拜从来是一个自由的城市。亚历山大命令士兵进攻,摧毁这座城市。一名诗人,伊斯梅尼亚(Ismenias)出来劝亚历山大不要这么做,并唱歌追忆这座城市的辉煌。他历数这座城的建立,从安菲翁(Amphion)以歌咏树立起忒拜的城墙,俄狄浦斯杀死自己的父亲,酒神在忒拜狂欢,大力神在忒拜出生,直到阿克泰昂(Actaeon)看见阿尔特弥斯(Artemis)洗浴的身体而被女神的猎犬吃掉,最后是忒拜七绝士为城而死。他指出,亚历山大不是马其顿人,他的祖先是忒拜的人。亚历山大咬牙切齿的说:“既然你知道我是忒拜人,是自己人,为什么不开门迎接我到来,臣服于我?好吧!既然这样,那么你就继续唱歌吧,忒拜是在诗歌中建立,它也要在诗歌中倒下。从此以后,忒拜不复存在,以之命名的人都要死,这座城也不复存在。”亚历山大命人放火毁灭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逃离家乡的忒拜人来到德尔菲(Delphi)请求女祭司(Pythia)给他们一个神谕。女祭司说:“预言之神如是说:当赫尔墨斯,赫拉克勒斯以及波利德斯(Polydeuces,双子神中的一位)合作时,忒拜城将重建。”忒拜人便牢记这个预言,等待时日到来。
亚历山大前行,抵达科林斯。在那里,他被邀请观看运动会,并为优胜者颁奖。一个来自忒拜的名叫克雷托马库(Cleitomachus)的人参加了这个活动,他以出色的技巧在拳击比赛中胜出。亚历山大大为感叹,他对这个选手说:“如果你能在其他两个项目中也获胜就好了,这样我可以给你三冠,并满足你一个愿望。”这个男人又在角斗(Pankration,希腊全民都必须掌握的近战搏击术,用于军事训练)与摔跤中胜出。亚历山大钦佩不已,他为其敬礼,并问他是谁。他回答说:“我是克雷托马库,我没有城市。”亚历山大很奇怪,他问说:“为什么你没有城市?”这人回答说:“以前亚历山大还不是国王的时候,我有城市,而亚历山大成为国王以后,我失去了城市。”亚历山大明白了,说:“为他重建忒拜城吧,因为我认识到,是三位神帮助了他。”由此,阿波罗的预言实现。
刺客教条中的忒拜
亚历山大抵达勾丢(Gordium)的时候,发现当地有一个绳结,是弗里基亚人弥达斯王(Midas,传说中点石成金的那个王,最后将自己的女儿变成了金子)以巧妙的方式捆绑的,并预言能够解开这绳结的人将成为亚洲之王。亚历山大将车轴取出,露出绳结的头,他很轻松的就将绳结两头的结打开了。随后亚历山大抵达厄弗所,他去参拜传说中的大神殿,但是当地人告诉他,这座神殿受到火灾,难以恢复使用。亚历山大得知神殿焚毁的日子正是他出生的日子,他认为这是月神为帮助他出生(月神虽为处女神但是也管接生)而不顾自己神殿受难,因此要主持修建神殿,并将自己的名字刻上去。祭司拒绝了他,说,一个神对其他神供奉祭品非常不合适。最终亚历山大只得作罢,离开弗里基亚前往希腊。
亚历山大来到雅典人的城市,那里有一座崇拜冥后的神殿。亚历山大进入的时候,看见当地的女祭司拿出一件紫色的长袍交给他说:“这是你的地位,你必为王。”数日后,雅典执政官来到这座神殿朝拜,女祭司预言说:“你将被从你的地位上推翻。”执政官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女祭司倒戈而作的谎言,命令士兵将女祭司丢出去。女祭司连忙辩解说:“不是这样的!这是众神已经决定的事情。当我在编制紫色长袍的时候,亚历山大走了进来,这意味着他将成为王。而你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剪裁布料,这说明你将被从你的位置上拉下来。”但执政官根本不理会这样的辩解。
不过亚历山大进入希腊的事情还是让雅典人非常不悦,尤其是那些神官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纷纷投靠强权。亚历山大写信给雅典,让雅典人屈服。雅典人回复说:“你父亲菲利普在位时,我们都讨厌你的父亲,因为那个莽夫每次要抓十个壮丁。现在他死了,我们很高兴。但他的儿子不仅来了,还要抓一千个壮丁,我们恨不得他和他父亲一个待遇。”亚历山大回复说:“我早喊我的将领放火焚烧雅典,把你们雅典人的舌头一条条拔出来,因为我知道你们必要用你们的口舌反对我的意见,但他没有听从。现在我要求你们把你们议会最能言善辩的十个演说家交出来,否则你们只有毁灭。”
雅典人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投降,并且向亚历山大送去一个巨大的王冠。随后,亚历山大进攻斯巴达。斯巴达人负隅顽抗,最终敌不过亚历山大的进攻,整个城市被攻破。希腊其他城镇纷纷投降,在德尔菲的女祭司声称亚历山大是宙斯之子之后,希腊人投降的更为迅速。就这样,亚历山大完成了他统一希腊与埃及的目标。

波斯之王

大流士观察亚历山大的行动,认为亚历山大所作所为是作为一个王,而不是土匪。他感叹说:“看来这个亚历山大不是孩子,他是一个波斯人。”波斯将军开始讨论,最后认为,与亚历山大的战争不可避免。大流士说:“你们都很聪明,但是毫无价值。”东方的万王之王召集他的大军,准备正式和亚历山大交锋。
亚历山大的军队渡过幼发拉底河,在河岸边扎营。一个波斯人突然跳出来,砍伤了亚历山大的头。一群人连忙将这个波斯人按倒在地。亚历山大询问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个波斯人说:“因为万王之王下令,任何得到你的头的人,可以获得希腊的土地,成为希腊的总督。”亚历山大对他手下的希腊人说:“你们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战士。”
亚历山大对大流士写信,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傲慢的要求大流士给进攻波斯的马其顿人进贡商品,又以诸神的名义嘲笑大流士是愚蠢疯狂之辈。大流士谨慎客气的回信,并向亚历山大要求战争。亚历山大便写下战书,开始筹备对抗的计划。他打算吩咐人将战书交给大流士,但阿蒙神以赫尔墨斯的形象出现,制止了他。阿蒙神对他说:“不要这么做,因为这个时候的信使会出卖你。这样,为了不让信息泄露,你应该自己乔装成信使的样子。不过不要担心,有神明帮助你的情况下,你不会落入他的手中。”
亚历山大做了伪装,把自己特征隐藏起来,带着仆从前往波斯的军营,只见高大的军士和学者 站立两旁,一个更高大的人物坐在中间的宝座上。当他看见大流士本人的时候非常紧张,他认为他看见的不是人,而是密特拉神。见了大流士以后,亚历山大鼓起勇气,装作使者,说:“我是亚历山大的使者,我代表我的王如此说:你要知道,大流士王,国王缓慢聚集军队只能说明他疲于战争。不要拖延太久,但是当你准备好了,告诉我。”大流士看着他,说:“你不就是亚历山大本人么?你的讲话口气,完全不是一个使者,而是本人的态度。不过不要害怕,你远道而来,按照我们的规矩,我们不会伤害你,并且要招待你参加我们的宴席。好好享受今晚为你准备的酒宴,我的客人。”大流士牵着亚历山大的右手,将亚历山大带入他的宫廷中。
万王之城,波斯波利斯遗迹
亚历山大坐在酒宴中,周围满是大流士的将领。人们见到他身材矮小,但他的语言非常机敏,纷纷对他刮目相看。大流士为每一个客人都准备了金杯红酒,但亚历山大把酒倒掉,将金杯藏在衣服里。大流士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说:“尊敬的客人,你为什么把酒杯藏起来?”亚历山大依然假装是使者,说:“因为我的主人亚历山大在用金杯赏赐群臣酒宴的时候,会一同把金子赐给他的部下。不过既然你们没有这样的习惯,我就把你的金子还给你。”大流士直白的说:“作为万王之王,我也如是命令你的臣民把金子还给你。”此时一个见过亚历山大的波斯将军认出了他,他向其他波斯将领说:“那人就是敌酋亚历山大。”很快,这个消息就在大流士的宴席上传播。
亚历山大见状,带着金杯从窗口跳了出去,夺过一个侍卫的火把,骑着马逃回营地。几个波斯将领见他如此无礼,连忙策马追击。在回到营地的路上要越过底格里斯河,亚历山大也来不及找路,策马一跃,整个人飞了出去。其他人的马无法越过如此宽广的河面,直接落入水中,而亚历山大在赫尔墨斯的帮助下飞过河面,赶紧跑回了营地。波斯将领们只好在河的另一侧看着亚历山大逃走。
此时的大流士王依然在餐厅中招待客人继续宴席,但一个不好的征兆在他面前发生了:他引以为傲的薛西斯(Xerxes)画像掉落下来,在他面前摔碎了。此时其他波斯将领回来,向大流士汇报亚历山大逃跑的事情。大流士不予追究,并感谢他们的奋力追逐。
亚历山大逃回营地,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挑衅大流士是何其疯狂愚蠢的行为,却发现自己的兵力与大流士相比微不足道。他呼唤他的父亲以及过去帮助过他的众神,希望他们帮助他扭转战局。众神听见了他的愿望,吹来寒风,冻住了底格里斯河。一夜间,底格里斯河变成冰原,这股寒气也冲击了长期在温暖地区行军的波斯军队。
第二日,波斯人的大军踏过底格里斯河,前来与亚历山大作战。众神站在亚历山大身边,帮助他前进,以至于亚历山大所向披靡,手持闪电作为武器攻击,破坏波斯人的阵型,导致波斯人被分股击败。大流士便集中精锐部队不死军团攻击亚历山大,斯巴达重装兵前来阻挡,保护亚历山大。大流士见他损失惨重,下令撤军,从底格里斯河面撤退:但是这条河的冰面此刻根本不能承受如此的重量,冰面破碎,许多波斯人落入水中死去,其他波斯人则被希腊人逼至绝境,大流士只有少数兵力到达对岸。大流士驱车回到宫殿,哀叹他白白让波斯人丧命,他的将军认为不能久留,便赶紧带着大流士北向逃亡。
亚历山大随后带着军队进入波斯王城,俘虏了大流士的家人。大流士的妻子希望亚历山大饶他们一命,但是她不认识亚历山大,当她看见高大俊秀的赫费斯提翁时,连忙求饶。军中其他人连忙指出旁边矮小的是亚历山大,这位只是他的挚友赫费斯提翁。亚历山大连忙说:“赫费斯提翁也是人类的守护者(亚历山大)。”以缓解尴尬。
进城后,亚历山大惊叹于波斯波利斯的伟大辉煌,纵容他手下对这座城市进行劫掠,临行时下令焚烧波斯波利斯,向北追击大流士。大流士本希望到里海附近的总督处获得援助重整旗鼓,但是当地总督和大流士随行的将军认为大势已去,将大流士带回了波斯波利斯。他们打算将大流士献给亚历山大,但念及亚历山大会因此成为波斯之王,就决定刺杀他。大流士见到他的将军以剑相向,说:“我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们想要杀我?难道你们认为我比亚历山大做的更恶劣吗?”大流士以双手和他的近臣作战,他左手将贝苏斯(Besos)压在地上,不让他有起身的机会,右手握住阿里瓦丹(Arivartan)持剑的双手,以至于阿里瓦丹无法砍他。但其他的侍卫一拥而上,刺伤大流士。这些叛臣就抛下快死的大流士离开了,因为亚历山大的追兵很快就到。
大流士奄奄一息,亚历山大他们发现了这个被抛弃的王。亚历山大靠近,让大流士说出自己的遗言。大流士说:“我尊重你,亚历山大,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神明已经将王权放在了你的手上,所以我才会失败,沦落至此。我请求你善待我的妹妹,让我的兄弟成为波斯之王,我们将屈服于你的力量,并释放所有的希腊人。”说完大流士就死了。亚历山大为大流士安排了一场属于王的葬礼。
为大流士安葬后,亚历山大召集波斯民众,宣布自己自此成为波斯的主人。他迎娶了罗克珊(Roxane)以及大流士的女儿,成为波斯的王。刺杀大流士的贝苏斯自立为波斯之王,他与亚历山大在平原相遇。当时正是夜间,亚历山大抓来当地山羊,羊角绑上火把,假装是军队。贝苏斯的军队被庞大数量震慑住了,军中哗然,纷纷投降,亚历山大轻易抓住了敌将。亚历山大为了给大流士的家属报偿,便将贝苏斯与阿里瓦丹钉十字架处死了。
大流士之死

东方怪奇探索之旅

印度国王伯鲁斯(Porus)向亚历山大下战书,要同亚历山大一战,因为印度国王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人类之王与神之王。亚历山大答应与伯鲁斯一战,便开始整肃军队,准备翻越波斯高原,前往印度密林。
在当地人的带领下,亚历山大的军队进入到希腊人从未抵达过的波斯深处。在荒漠深处是一片山谷,里面长着一种奇怪的果树(Anaphneton),是唯一的新鲜食物来源。这个山谷里面存在一种被称作吠陀(Phytoi)的野兽,这种野兽有细长的脖子,头和爪子如同锯子。亚历山大打算捕获这些动物,但是没能成功。随着深入这个山谷,他们来到一片山地和丛林,这里生存一种巨大的野人,单纯他们的头就如同狮子头一样巨大,浑身赤红。这些野巨人徒手作战,杀死了很多希腊士兵。亚历山大连忙吩咐用火烧他们,他们就逃跑了,进入山中的岩洞躲避。希腊军队跟过去,发现山洞前有如同狗一样的守门兽,不过十分巨大,有三个眼,周身五色,身上的跳蚤和陆龟一样大。希腊人离开了那些山洞。
夜晚的时候,亚历山大他们找到一个开阔地段扎营,并让卫兵时刻注意靠近的生物。大约深夜十时,有一个浑身如同山羊一样有毛的人类形态的事物出现。亚历山大此时被报告这种东西,大为惊骇,命人抓住这个东西,但是那个东西速度很快并且力气很大,无法被控制。亚历山大就找来一个波斯女子,除去她的衣服,让她靠近那个东西,好用情欲战胜它。那个山羊一样的东西抓住那个女子便狂奔起来,深入密林。亚历山大吩咐军士追上去,到达一个林间空地,只见那东西把波斯女子撕碎了生吃。这个东西看见亚历山大抵达,就发出咆哮,更多类似的生物从附近的树上下来,袭击希腊军队。亚历山大如法炮制,使用火焰攻击,这些怪物四散,希腊军队趁机捕获了几只。他们发现这种生物长相与人相似,但是完全不具有人类特有的理性,只能和狗一样鸣吠。
第二日,他们在河边露营。这里的树很奇特,日出时还是树苗,日中时成熟,日落时枯死,还留下一股香气。军中不少人试着砍树,但却感到被无形的事物抽打,身上留下痕迹。亚历山大便禁止士兵砍树。这条河的石头纯黑,如果人接触到的话全身皮肤会变成纯黑,非常可怕。河中还有很多鱼,这些鱼用火无法烤熟,但放在冷泉水里面就马上熟透。河里还有一些鸟类,但是靠近的人会立刻自燃。亚历山大便禁止人靠近那些生物。
离开河走上一段时间,跑出来很多五条腿的野兽,有些偷走士兵的食物,有些只是观察。亚历山大发现这些野兽只有两只有视力,其他都没有。正发愁物资问题,就遇到一群无头之人,这些无头人的五官长在胸脯上,他们身穿兽皮,以鱼为食物。亚历山大和他们交换了些松露。军中一些人希望打道回府,但是亚历山大不愿回去,因为他带着亚里士多德老师的心愿,要看看世界的尽头是什么样子。
亚历山大和无首者
亚历山大带着士兵继续前进,穿过沙漠来到海边,一路上什么鸟类和野兽都没有看见。到达海岸后,亚历山大命令全体人员登船,靠航海抵达目标。船上的航行还比较顺利,一开始他们看见很多憨态可掬的海豹,都为这种动物感到惊奇。再后来他们看见很多龙虾,他们觉得可能来到了一片神奇的海域,这片海域上都是龙虾。但继续走,他们就觉得不对了,因为虽然一直是龙虾,但是龙虾越来越大,最后有一艘小船那么大了。亚历山大他们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龙虾,找到了一处海中岛屿。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就跟着亚历山大登了岛。他们听见整个岛上到处都有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声音,是有人在用希腊语说话,但是找遍整个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士兵们害怕了,就准备从岛上返回,此时在海边的巨大龙虾出现,将几艘小艇打翻。其他的士兵赶快游了回来,但还是折损了四十五个士兵。
亚历山大他们航行到一处神奇的海域,这片海域是如此奇特,光线能进入其中很深的区域,甚至可以通过肉眼看见水下的宝石。亚历山大于是说:“为我准备一个全琉璃的潜水钟,我要到下面去看看。”于是他们就将船停在海上,亚历山大坐在潜水钟里面,被运送到海洋深处。
一开始亚历山大还不是很能接受在海中的旅行,随后他的眼睛能够适应海中的光线。他看见海中有很多绿色的光点,那是散布在海底礁石上的绿宝石。这片海域有很多神奇的鱼类,一些小到几乎看不见,一些又非常巨大。亚历山大看见有一条巨大的鱼要过来吞吃潜水钟,就赶快戴上他从波斯宝库里找到的可以驱赶深海怪物的戒指,这样潜水钟就像一颗炽热的流星,鱼类就不会来吃了。
到达海底,亚历山大发现海面的光线无法穿透海水,他唯一的光源只是海中那些荧光的生物。他看到了许多散落在海中的宝石,看见珊瑚和珍珠,还有一些神奇的生物,诸如人鱼或是深海怪物。他还看见海底如同高山一样的鳞甲,但是他不能理解那是什么。亚历山大看见一颗美丽的珍珠,这个全世界最有勇气的男人走出潜水钟,试图将它抓在手中。但他这么一做,潜水钟就失去了他的戒指的庇护,鱼群很快就打碎了他唯一的交通工具。亚历山大很懊恼,他拿着珍珠,要顺着绳索游上去,但是属于他的氧气不多了。
船上的士兵发现绳索一下变轻了,知道有问题,亚历山大的挚友赫费斯提翁听见以后就赶快跳下去,要去救亚历山大。但因为亚历山大是神之子,他命不该绝,一条大鱼将他托起,很快浮到水面。亚历山大被赫费斯提翁抱起带回了船上,但是他手中抓住的珍珠证明他确实到达了海洋深处。
亚历山大继续向东方航行,最终他们来到大陆上。这里有许多珍奇异兽,尤其是有狮鹫(Griffin)这种东西。此时还没有日出,亚历山大见此地如此奇异,认为可以借用此地的条件寻找神明安息之地。亚历山大就命令士兵打造了一台战车,由狮鹫驼负。他用长矛顶着两份肉,伸在狮鹫头顶,这样狮鹫就会为了吃肉而腾空,亚历山大也就会被这些狮鹫托起来。
亚历山大一路向上,直入高空。他向下看,军营越来越小,土地渐渐变得广阔,各地的山河他都能看得清楚。他越过云层,感觉云层如同雾气一样朦胧模糊而虚无缥缈。他在穿越云层的时候看见云中有什么东西,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继续向上,飞过云端,再向下看时,他看见缠绕整个世界的巨大的龙,好像一条可怕的巨蛇。他第一次看见这超出理解的事物,感到紧张而恐惧。头顶的日月星辰也没有因为他升上高空而看着越来越近,他感觉他进入了一个前不及天界后不及地面的中间地段。
两只鸟从上空的云层飞出,出现在他面前,在他头顶的高空盘旋。那是两只有着人的面孔的猛禽,其身形如同人一样大。他们对亚历山大说:“你为何离开大地而寻找众神的居所,去寻找不是你辈归宿的悬空岛?你想要进入天界,但是你却无能为力。”亚历山大知道那是神的使者,感到恐惧并颤抖起来。这两只鸟继续说:“东方在召唤你。前往印度去,亚历山大,你的迷惑和解答都在东方的土地上。去征服印度之王伯鲁斯,然后你才可以找到众神为你选择的道路。”亚历山大在敬畏中对这两只神鸟致谢,便驱使狮鹫下降,回到他原本上升的地点。他回到军营后,整顿了一下,便打定决心,带着他的勇士们继续路程,前往印度。

印度之行

亚历山大抵达印度,印度国王就给他寄了一封信,对亚历山大如是说:“当你们希腊人的酒神抵达印度的时候,我们印度人把他和他的追随者驱逐出去了,现在你们前来和我们战争,我们印度人,还有印度的野兽,也会把你们放逐出去。我们强大的野兽,你们根本无法对抗。”亚历山大听完以后,对着全军说道:“纯属胡说八道!希腊人何时不能驯化野兽?唯独众神是不可战胜的,可曾有人战胜冬季的严寒与暴雨的雷霆?不要害怕,因为众神和我们在一起。”
几日后,亚历山大与伯鲁斯正面交锋,希腊与波斯联合军一遇到印度军队就节节败退,因为印度的野兽非常强大,而士兵从未和野兽军队进行过战斗。亚历山大撤退到离印度本土非常远的地方,在河流附近安营扎寨。为准备进行持久战而挖地基修营地的士兵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土地非常硬,原来在地下很浅的地方就是一个铁矿的矿床。亚历山大命人将这些金属挖出来冶炼,打造成战车的样式。经过几个月的锻炼,一支特殊的金属战车战队就完成了。此时亚历山大再次向印度挺进,伯鲁斯见亚历山大不死心,又放出野兽军队,但是被亚历山大的战车战队克制。
现在,亚历山大和伯鲁斯两败俱伤,二者交战了一个月都没有结果。亚历山大对伯鲁斯说:“国王让士兵为了自己送死,完全不荣耀,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让我们单挑,来证明我们谁更强大。”伯鲁斯见亚历山大比他矮小很多,就答应了亚历山大的挑战,两军中间让出一片空地,两个王就面对面站在场地中间。随着两军鼓舞的声音越来越大,搏斗就要开始,但此时亚历山大早已安排他的士兵暗中袭击印度军队,导致印度军队中发出惊恐的叫喊。伯鲁斯听见,连忙回头看,亚历山大趁机拔出刀刺死了伯鲁斯。印度人见领袖死了,纷纷逃窜,涌入最近的几座城市中防御。
亚历山大对那些城市喊话说:“你们的王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抵抗?”印度士兵们说:“比起被屠杀,我们宁愿战斗到底。”亚历山大说:“只要你们投降,不抵抗我们的军队,你们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印度军队为了防止城中的居民受牵连,因此纷纷投降。亚历山大就成为了印度的统治者。他走过印度各邦,令各邦臣服于他的统治。
最后,他来到一处密林,这里面栖息着一群裸形智者(Gymnosophist)。亚历山大来到此处时,传令的修行者对亚历山大说:“你在此处一无所获,因为我们没有武器,也不能给你提供任何财富。”亚历山大听说他们也研究哲学,发问说:“你们的居所是如此简陋,那么死了以后怎么办?”他们回答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归宿。生活和死亡的地方没有分别。”亚历山大进一步发问说:“那么死人和活人,谁更多?”他们回答说:“如果未来出生的不算入内,那么死人更多。”亚历山大问:“生和死,谁更伟大?”智者回答说:“生命,死亡虽然一视同仁,但是生命允许并维持更多的多样性。”亚历山大发问说:“那么国王对你们而言是什么?”他们回答说:“贪婪和胆识,以及暂时的成功。”亚历山大说:“那么谁才能统治全人类?”他们回答说:“死亡,因为它是所有人的归宿。”
亚历山大最后问他们说:“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向我求吧,我是这世界的王。”这群智者说:“永生。”亚历山大回答说:“我只是凡人,不能给你们永生。”这些智者说:“既然你不是不朽的神,你有什么资格发动战争,定夺他人的生死?”亚历山大回答说:“这不是我决定的,而是众神的决定。你如何能让一个被风吹动的树叶决定它自己的去留?若非神明的意愿,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愿意和平,但是我的权力不允许这么做。何况在我的战争中,有多少人失去财产,而又有多少人发家致富?所有人夺取所有人的财产并将财产让给所有人,没有什么永远属于任何人。”亚历山大说完以后就离开了。一名智者对亚历山大的话好奇,于是离开山洞,跟随亚历山大。亚历山大认为这人会和他的老师亚里士多德有深入交流,因此让军队护送他前往希腊,但这名印度人在希腊水土不服,很快就得病死了。
亚历山大和裸形智者
亚历山大整顿军队以后就继续向东进发,目的是穿过印度,找到世界的尽头。在离开印度首都没有多久,亚历山大决定沿着海岸线前进,到达了一个完全靠猎鱼的村庄。他们发现在海中有一座岛,他们询问当地人那是什么地方,当地人告诉他,那是古代王的陵墓,里面有许多珍宝。亚历山大就让士兵打造了十艘船,好到那座小岛上。在走了三分之二的距离以后,他们惊恐的发现这座岛原来是一个超级巨大的海怪进入睡眠时露出水面的部分身体。他们赶紧返航,但此时这个海怪被吵醒了,带动一股海啸,不少波斯士兵命丧于此。
亚历山大继续向东进发,发现一条一望无际的河,这条河不是很深,河上长了很多高大的芦苇,在河中心还有一座城,就是建立在芦苇上的。亚历山大不得不前往那座城,因为这条河的水完全不能饮用。在取得一定的淡水后亚历山大的军队继续前进,不久就抵达一片沙漠,沙漠里面许多火一样的蛇。波斯人对这些蛇很有经验,在他们的帮助下军士们用皮革和稻草将手脚保护起来,避免被这些毒蛇咬。有巨大的独角兽从沙漠中冲出来攻击他们,亚历山大连忙吩咐斯巴达重装兵抵抗才将独角野兽逼退。撑过烈日暴晒和干渴,亚历山大来到一片沼泽,此处的水非常甘甜,是上好的饮用水。众人赶快取水,一个黑色石块从杂草中露出,上面写着如下字样:“世界的统治者,用此地的水喂养他的臣民。”
距离开印度王城有大约四十日的样子,亚历山大的军队抵达了一处特别的地方,这里被当地人称作欧巴基亚(Obarkia)。此时两只巨大的鸟在天上盘旋,双翼展开有接近十个人的大小。这两只鸟中的一只用希腊语对亚历山大说:“保持敬畏,亚历山大,你正踏在神的土地上。”另一只说:“你已经战胜了大流士和伯鲁斯,你已经获得了世间的荣耀,这对你而言已经够了。回去吧,不要再回到神的世界。”
他们继续前进,来到一座高大的山的脚下。这座山上有一座巨大的神殿,有接近一百肘高。它的门用金色的锁链封锁,锁链有接近一百磅。亚历山大命令士兵将锁链取下,接着他们打开门,进入神殿。整个神殿用黄金打造,所有器具都是用蓝宝石做成,包括窗户都是蓝宝石,上面则是牧神的图案。在神殿内部的一个大殿有一个祭坛,上面用蓝宝石做灯,这个灯会如同火焰一样发光。祭坛后是一个巨大的卧床,上面用蓝宝石和华美昂贵的毯子铺设。一个巨大的男人在上面沉睡,他的光辉如同闪电。他的衣服是黄金镶嵌宝石制成的,在他床边是一个象牙桌。亚历山大感到敬畏,他不敢走去看那个人的脸,带着军队走出了神殿,并在敬畏中称赞这座神殿的神。当他从神殿门口迈出去时,神殿内传来声音,如同雷霆和海啸。当这个声音渐渐消失时,一个声音从神殿内传来,说:“亚历山大大帝,停一停吧。不要进入众神的殿堂,也不要揭露他们的奥秘。你在这座神殿所见的乃是我,酒神。你此前的战争和胜利都由众神决定,你得以进入这个国家停驻,并且被他们列入我们不朽者的名目中。”亚历山大听见这番话,感到恐惧而喜悦,他知道那位就是不被印度人接纳而来到此处的酒神。他奉献牺牲并再次称赞了这位神殿里的神。
由于这些印度向导并没有带领他们继续向东走,而是带他们进入众神的土地,亚历山大下令处死他们中的十五个人,作为向众神的谢罪。他们继续前进,在一片森林中驻扎。此时吹来一阵大风,亚历山大他们赶快趴下,因为这风如此强烈,以至于连一些树都被拔起。过了一会,一阵浓密的乌云遮住了天,乌云中有火光,似乎云内部有火焰阴燃,整个天都被遮住,分不清昼夜:这种情况持续进行了五个日夜的时间。随后,这些云烧着了,整个天上都是火,那些云焚烧的灰烬则变成雪花落下,这个现象持续了三日。这些雪落在地上,是如此的深,积累了五十肘,以至于不少士兵被埋在雪中窒息死去。
亚历山大指责这些印度向导将他们指向危险的道路,以至于死了非常多希腊人,并扬言要处死他们。印度向导连忙说:“伟大的王,我们完全服从于你,你已经在我们的引导下见到了伟大的诸神,现在我们要带你去看的是无与伦比的奇迹。那是两棵会说话的树,他们按照众神的意志进行预言。”亚历山大便吩咐士兵殴打这些向导,因为他们说了令人无法相信的事情。这些印度向导却坚持说,这是真的,并且在前方不远处,希望亚历山大他们抵达以后再做决定。亚历山大相信他们一次,让他们带路。
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花园,这里的一切建筑都是植物的藤曼和枝叶组成的。这里的树木如此高大密集,以至于连光线都无法穿透,只有这些树木中如同萤火虫一样的东西发出照明的幽光。这里被他们称作日月神殿。在神殿中有一对高大到可以直接天堂的树,印度向导将之分别为阴阳双树,阳为太阳(mîtôrâ),阴为太阴(mâyôsâ)。各种动物的毛皮都陈列前端,雄性在阳树前,雌性在阴树前,但没有任何金属或黏土。
亚历山大询问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印度人说:“因为去双树前求神谕的人只能穿狮皮与豹皮,不能穿其他衣服,携带其他物件。”亚历山大询问这些树什么时候说话,印度人回答说:“太阳在早上,中午,傍晚三个时辰说话,太阴在入夜,午夜与黎明三个时辰说话。”亚历山大带着十二个人要进入,当地的祭司说:“不得带刀剑进入。”亚历山大便让那十二个人把刀剑放在外面然后进来。接着,这十二个人将树附近都搜索了一遍,汇报亚历山大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装置。”亚历山大指着这些印度人说:“以我的父亲宙斯阿蒙以及我的母亲奥林匹亚丝的名义发誓,如果日落以后这些树不说话,你们全部人头落地。”
日落刚过,其中一棵树就以他们当地的语言说了话。印度祭司听见了,非常恐惧,不敢说话,亚历山大威胁他说:“如果你不告诉我它说了什么,我就让你人头落地。”印度人说:“它说:你将在你战友手中死去。”亚历山大他们为这个预言感到困惑,他们等待月光出现,对太阴之树询问说:“我是否应该回去拥抱我的母亲,我的妹妹和我的战友?”这时,阴树用希腊语说:“你将死在巴比伦,无法再见到你的母亲和妹妹。”亚历山大一众人大为惊讶,亚历山大希望能将两个桂冠挂在树上,作为国王赏赐的礼物。祭司说:“不可以这么做,因为在神树面前,没有国王和其他人的身份差异。”亚历山大很沮丧,只好作罢。
亚历山大一夜不能入眠,临到快要早上的时候,他前往双树的神殿,向太阳神树求取神谕,说:“我的人生是否快到尽头?能不能大发慈悲,允许我回到马其顿,和我的母亲,妻子以及姐妹道别?”此时日光照射到树冠上,这棵树发话说:“你的寿命即将抵达终点,你将在巴比伦死去,你的妻子母亲与姐妹也将在你的同胞手中遭受痛苦。不要再问重复的问题了。”亚历山大离开了这座神殿。

秦王与天谴长城

亚历山大离开双树神殿以后继续往东方前进,但是没有多久他们就被数条高大的山脉阻隔。一些居住在高山上的民众告诉亚历山大说:“不要试着继续前进了,因为前面的群山被龙神守护着,你们无法越过。”亚历山大倒是对这里的神感兴趣,询问说:“那个龙神会改变自身的形态吗?”人们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并补充说,龙神几乎从未改变过自身的形态,并且也没有移动过所处的方位,一直隐藏在一处高山洞穴里。亚历山大询问说:“这个神有自己的神殿,或者你们为他修建神殿吗?”山民们都回答没有。“那么人如何和它交流?”山民们回答说,这个神从未和人交流过,它抓住进犯的军队,吞吃他们的马匹。而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每一日都要有山民奉献两头牛给这个龙神食用。最后亚历山大询问它是以多种形式抵达献祭地点,还是说它一直以来都是规定的路线,山民告诉他是特定路线。亚历山大怀疑这不是一个神,而是一个作为普通野兽的龙。
亚历山大在山民放牧的时候蹲守,观察那头龙如何行动。他看见那龙如同一片乌云在天上出现,口中喷出浓烟,待靠近祭品的时候就猛力大口吸气,将这两头壮牛吞入,随后按照之前路线飞回山岭间。第二日,亚历山大准备了一些铅,沥青,硫磺与石膏,用牛皮包裹起来。第二日,那头龙按照往日习惯又来了,它吞下了亚历山大伪装成牛的杂物。待它飞了一小段路,亚历山大命令躲藏起来的士兵大声喊叫,吸引龙的注意。这头龙就过来,要袭击士兵,但它每靠近一段距离就看上去越发痛苦,最后坠落在地,痛苦的翻腾。亚历山大知道那些杂物起了作用,就命令士兵加热五个铜球,然后将滚烫的铜球滚向这头龙。这头龙张着嘴要来咬士兵,却吞下了铜球,没过一会这头龙就死了。由此,亚历山大战胜了高山上的龙,继续向东方征服。
亚历山大继续前行,但山势越来越险峻,不多久就可以看见远方都是高大危险的雪山。此时他们所处是在高原之上,行动不便,亚历山大便寻找当地人的帮助。当地人为他们引路之后,告诉亚历山大说:“不要再前进了,前面你们会看见一座高山,有河从山上流下。那座山上到处都是蓝宝石,山下是滋养生命的泉水与河流。那是神明栖居的山,不可携带军队展示威武。”亚历山大便前进到那座山下,对着神山献祭,祭祀山上的神。此时亚历山大听见山上传来音乐和歌声,更觉敬畏。
一个声音用希腊语发言,从山上传来说:“亚历山大,回头吧,从这座山以后,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它以智慧和力量征服了许多其他的王。”亚历山大很高兴,说:“既然你愿意同我说话,请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吧!假如我一个人前往那个地方,是否可以活着回来?”那个神回答说:“你一个人去吧,你不要带军队而是单独前往,才能活着回来。你在那里看见的美丽的事物将属于你,而你将学得深奥的道理。”亚历山大询问说:“我将看见的是什么?”那位神回答说:“你将看见一位王,他乃是天子,承受天命,是万国的祭司。”亚历山大便命令士兵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城池,命名为亚历山大山城。
亚历山大带着他的朋友赫费斯提翁用十五天绕过沙漠,在绿洲城市中寄居,最终抵达了秦(Sin)。亚历山大他们被拒绝入关,但是亚历山大要求见秦王,因为他自称是代表西方的世界之王亚历山大,作为大使来见秦王。就这样,他们被秦国人迎接进入城市中,秦王为他们设了一个行宫用于居住,并陈设酒宴欢迎亚历山大的使节。
亚历山大来到秦王面前时,没有对秦王行礼。秦王问他说:“你从哪里来?”亚历山大回答:“我是亚历山大的使节皮托斯(Pithos),我从马其顿来。”秦王就问亚历山大是谁。亚历山大回答说:“伟大的亚历山大,他是世界的主人,马其顿之王,希腊,波斯,印度,都臣服于他脚下。”秦王问:“马其顿是什么地方?”亚历山大回答说:“马其顿是日落之地,世界的西方。”秦王接着问:“亚历山大现在在哪里?”亚历山大回答说:“他在不远处,在神山的河流边。”秦王问他:“亚历山大派你来做什么?”亚历山大回答说:“伟大的亚历山大,万王之王,众神将这个世界赐予他,凡是忤逆他的都要灭亡,而顺从他的都保有自身的席位。他毁灭了强大的大流士与恐怖的伯鲁斯,他还要践踏东方的土地,让一切不臣服他的王都对他低头。他不仅是人类的主宰,还是世界的主宰,是众神的主宰。但是他听说了你伟大的国家与你无与伦比的智慧,因此他不愿意和你交战,只要你对他敬礼,他就允许你在你自己的土地上保留权威。他派遣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假如你举国上下有什么是值得看的,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秦王没有直接回答亚历山大的话,而是说:“今天是我宴请使节的日子,至于你想看美丽的东西,可以等到明天再看。”第二日,天没亮,亚历山大就被带到秦王面前。这次亚历山大对秦王致敬,秦王针对此前后不一的行为发问说:“为何今日你对我行礼?”亚历山大回答说:“因为昨日我是代表王前来的,你从我的行为看到了我们的王,从我的话语里听见了我们的王。而今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使者,所以要对你行礼。”秦王赏赐亚历山大一些精美的丝绸以及贵重香料,让他带去给亚历山大和马其顿人,因为这些或许就是亚历山大听说的所谓奇美的珍宝。亚历山大根本不想要这些他看来没什么用的东西,但转念一想,这样就会暴露他是主人而非使节,所以就勉为其难收下了——结果他的妻子成为了丝绸狂热爱好者。
据说亚历山大的妻子罗克珊因此成为丝绸爱好者
秦王说:“作为你昨日所提出的要求,我已经都答复你们了。这些就是你们想要的珍宝。至于亚历山大的事业,请为我这么说:诚然,亚历山大以自己战胜了那些强大的王为荣耀。但是我不认为那有什么值得夸口的,因为那并不是亚历山大被授予战胜一切王的天命,仅仅是那些王失去了天命而已。如今我通过你的使节发话,而不是亲自去见你并臣服于你,并不是说我们急切想与你发动战争,也不是因为我们选择投降:我只是不希望因为战火而导致生灵涂炭。但是,记住我的话:你引以为豪的天命对你而言未必就是好事,它也可以一瞬间转变你的地位,让你的名号和伟大事业顷刻间土崩瓦解。那臣服你的列邦,也将回归它们原本的状态。记住,人没有什么能完全握在手中,而天命不可违背。”
说完,秦王给了他一个有珍珠与红玉髓的王冠,让他交给亚历山大,作为承认他是西方的王的礼物。秦王又让裁衣官为假名皮托斯的亚历山大测量了身体尺寸,用丝绸制作出一套华美的礼服,说:“皮托斯,你拿着这些礼物,交给你的主人亚历山大。这是我们按照亚历山大的身材制作的礼服,我承认他是西方强大国家的王。”亚历山大就带着这些礼物回到自己军队驻扎的地方。
亚历山大从秦国回来以后,就带领军队避开高原与山脉,向北方有人烟的地方迁移。不久他们来到一个城镇,当地人拒绝他们进入,说:“我们不希望外人来占领我们的土地。”亚历山大说:“你们如果给我们引路,让我们知道你们的贵族在什么地方,我就留给你们生路。”有一些人偷偷跑出来,对亚历山大说:“求你让我们活下来,我们带你去找到这里的贵族。”亚历山大就带领精英骑兵队来到贵族所在的地方,用火偷袭这里的建筑。很快,贵族的房屋就烧了起来,不久这场火就蔓延到整个城市。亚历山大下令说:“任何从城市里逃出来的人,不要让他活着,看见就一律杀死。”亚历山大就这样捣毁了这座城市。
亚历山大继续绕行,来到斯基泰人驻扎的地方。当地人臣服于他的统治,就和亚历山大在其他地方做的一样,强迫他们崇拜亚历山大的父亲宙斯阿蒙以及亚历山大本人,并捣毁了当地原本的神像。这个城名为撒马尔罕。
亚历山大随后来到一条河边,当时他们在河边放马,让马休息。当地的帕利格部落(Paryog)偷走了他们的马,顺着河离开了。亚历山大下令士兵拔营前进,顺着脚印搜寻,走了一段距离以后发现马蹄印都消失了。亚历山大知道那些斯基泰人就埋伏在附近的丛林里面,下令放火烧山。那些帕利格人受不了,就赶快从树林里面逃了出来。就这样,亚历山大找到了他军队的马匹。随后亚历山大封锁了当地的水源,修建了一座大城,名为梅弗(Merv)。
亚历山大继续北行,来到一片黑暗之地。当地向导对亚历山大说:“这就是极夜之地,从来不会有光芒照耀,无论是日光月光还是星光。在这里生活着勾格(Gog)与玛勾格(Magog)两支部族,印度王伯鲁斯曾希望能得到它们的帮助来攻击你。在其中深处有一个不老泉,使用它的人将会避免死亡而长生不老。进去的时候最好小心,这些蛮族非常凶狠。”亚历山大让他具有夜视能力的厨师安德里亚斯(Andreas)带领他穿越黑暗之地,探索不老泉。
在黑暗之地中亚历山大和他的仆从找到了一条河,他们将撕碎的咸鱼放到水中,那条鱼自动组合在一起,复活了过来。,他们知道这就是不老泉的水。他们继续向上探查,找到了一个泉眼。在这泉眼旁边有一个看守,那就是曾经出发寻找不老泉的波斯王子薛西斯(Xerxes)。他询问亚历山大说:“你是谁?”亚历山大回答说他是亚历山大,世界的统治者。薛西斯问他说:“你的征服真的能如你说的那样带来治世,而非给世界带来混乱吗?”亚历山大无法回答。薛西斯问安德里亚斯是谁,安德里亚斯则回答他是帮助他的王寻找不老泉的人。薛西斯夸奖他的勇敢,赐予他不老泉的水。安德里亚斯将之献给亚历山大,但是亚历山大拒绝了。安德里亚斯就饮用了一部分,并将剩下的水用水壶带走。亚历山大吩咐安德里亚斯将这些水带给他的妹妹克里奥佩特拉。
亚历山大回到军营,他们的部队遇到一些生活在附近的城镇废墟中的原住民,他从这些人口中了解到,这一支黑暗部族凶悍强大而嗜血,以婴儿,蠕虫以及尸体等不洁之物为饮食,并四处掠夺,摧毁文明。这些原住民以及那些城市遗迹就是如此受到它们摧残,如果任凭它们发展,这个世界其他文明迟早被它们摧毁。此地原本是这两个黑暗部落二十四个王的领地,因为神愤怒于这些四处征讨的蛮族,为了不让它们继续祸害人间,便夺走了它们的光,这就是此地永远在夜间的原因。于是亚历山大组织军队埋伏此处,看见这些出来狩猎人类的高大强悍的蛮族有着狼一样的碧眼,獠牙外露,身上随处都挂着刀,以尸体为食。亚历山大的军队与之进行了血腥的战争,其景象惨不忍睹,最后这些骑着猛兽的野蛮人被亚历山大的军队暂时逼退。亚历山大看着那些被蛮族毁灭的古城遗迹,誓言要将这些曾经被用来对抗他的蛮族封闭在这个黑暗之地,不再危害他征服的世界。他命令军队将这个部族包围在极夜之地内,不要让他们逃离。
亚历山大随后向神明祈祷,祈愿神能帮助他,用两座大山将极夜之地与外界隔开,不让那些蛮族可以逃出。神明果然答应了他的请求,从地上拔起两座巨大的山脉,将整个极夜之地封闭起来。亚历山大马不停蹄,赶快命令工匠打造一扇巨大的门,以关闭山口,让他们无法从门上越过,也无法从地下穿过,彻底禁绝这些黑暗蛮族对外界的征服。随行的三千个工匠就将铁和铜融化,打造出一扇巨大的门,封闭了山口,阻塞住蛮族出入的道路。
神对亚历山大说:“你做的很不错,将这些野兽一样的强大蛮族囚禁在世界至暗的监牢中。但它们不会永远被囚禁于此。这座大门终要倒塌,这些山脉终要粉碎,到时候这些被囚禁千年的蛮族将从中鱼贯而出,破坏这个世界。那时,就是世界灭亡的时日。”亚历山大将这则预言刻在门上,并委命了一支军旅,让他们作为家族世代镇守这座大门,监视门中的动静,如果有事情则报告给他旗下的大将安提古努斯(Antigonus),他负责在波斯附近驻防。这便是亚历山大安排的守夜者,他们奉命世代在此保护大门不被黑暗蛮族打开,并阻止蛮族翻越这一条由山脉和大门构成的天谴长城,直到最后的世代来临。
波斯细密画中的亚历山大城墙

插叙:天谴长城

守夜人的故事并没有在亚历山大离开后结束。
公元842年,阿巴斯王朝的哈里发瓦提克(Khalifah Watiq)做了一个梦,梦见亚历山大囚禁黑暗蛮族的长城倒塌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因为亚历山大修筑长城的事情是古兰经里面钦定的重大历史事件,和世界末日之战有很深的联系,同时哈里发是阿拉伯-波斯世界的最高精神领袖,穆圣的继承者,人类世界的守护者,他们对于启示相关的梦兆往往被认为有非同寻常的意义。这件事在当时来看非常重要,是人类历史的一次重大危机,当时的学者以及稍晚一些的学者的作品里面都描述了这件事。
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大学者都离开自己所在的城镇,来到哈里发面前,商讨并试图解释这个梦的含义。最后他们意见达成一致,必须要派一个使者去看看天谴长城是否还完好无缺。他们指派大学者萨兰(Sallam)前去查看,因为他会三十种语言。哈里发临行前赏赐了他许多黄金和物件,两百匹马,还派遣了五十个愿意同蛮族作战保卫世界的勇士与他同行。
萨兰就肩负起这样一个重大的责任出发了。他们越过了高加索山脉,穿过伏尔加河,经过了哈扎尔王国。离开熟悉的地理环境以后,他们又继续走了二十日,来到一处天空永远漆黑,大地散发恶臭的地方。他们不得不用醋来缓解这种恶臭带来的痛苦。他们走了十天,终于离开这片被污染的地方,接着他们到达了一片巨大的古代城镇废墟。他们在这片遗迹中走了二十天才穿过。在这外面还有一些人类在活动,但他们对于文明世界已经一无所知,他们的历史还停留在亚历山大囚禁黑暗部落的那一天。
最后又走了一段路程,他们终于抵达了天谴长城。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古书中描述的这个巨大建筑。长城修建在两山之间,长九十米。亚历山大为了使基础牢固,先挖了十八米的壕沟,用铜铁充填壕沟,使之与地面齐平,再用铜包的铁砖在山谷两端修了高度和宽度各为三十米的两座巨型支柱。在这两座巨型支柱之间,架上长七十二米的横梁,就这样用铜包铁砖堆砌起来。整个建组高达七十二米,并有三十七处护壁。城门为两扇,各有三十六米宽,高度相同,厚达三米,分别左右。门闩设置在离地面十五米的地方。
萨兰就询问守夜者的领袖,发现此地的领袖是世袭。他询问城门是否破损,领袖回答说,除了一条细如发丝的裂缝,没有其他。萨兰不放心,去看了那条裂缝,果然如其所言。萨兰用小刀刮了一点铁粉,好向哈里发说明。随后他又问是否有黑暗部落的人靠近过,领袖回答说,只远远的看见过,因为距离太远以至于细小如豆。萨兰发现整个极夜之地没有任何草木生长,一片荒芜,这是神的诅咒的证明。
萨兰见一切都好,就和随行的卫士回去。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经过被称作罗布的国家,越过高山,路过撒马尔罕,最后抵达都城。此时勇士只剩下十四人,马匹只有两三匹还健康。哈里发赏赐他们许多金钱,而萨兰则将铁粉献给哈里发,并专门写了一份文本,报告此行的经过。这件事被记录在阿拉伯地理学家伊本·库拉达比(Ibn Khurradadhbih)的作品中,他直接从萨兰处获得第一手材料。
马可波罗在他的寰宇记中也提到囚禁黑暗部落的天谴长城,他的描述指出天谴长城的具体方位在中国北方,但相比学者萨兰的描述则没有那么具体。

两个女王与地下世界

印度女王坎达克(Candace)写信给亚历山大,派使者给亚历山大送礼,愿意臣服于他,并请求亚历山大保护他们国家,因为曾经被大力神和酒神击败的贝布里克人(Bebrycian)抢走了她儿子的妻子。这个蛮族曾经被黑暗部落收编,为虎作伥。亚历山大带兵前进,焚烧了贝布里克人的城市,把坎达克的儿媳从贝布里克王床上带走。与军队同行的坎达克的儿子激动异常,将亚历山大视作他的救命恩人。这一行人就抵达坎达克国土,坎达克举办了一场宴席招待了亚历山大他们。亚历山大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他全程都自称是亚历山大手下的将领安提古努斯(Antigonus)。
宴席完毕,坎达克女王邀请亚历山大去参观王宫后花园。在花园里面有一个象牙雕成的移动宫殿,通过大象拖拽移动。亚历山大被邀请进入参观,待他在里面以惊讶的表情观察象牙宫的每处细节时,坎达克女王关上了大门。亚历山大还处于震惊与愤怒中时,坎达克女王发话了:“我知道是你,亚历山大,你根本不是安提古努斯。虽然我们不认识你,但是那些贝布里克人认识你,你们都是来自弗里基亚和希腊地区的人。告诉我,亚历山大,你此刻最希望做什么?”亚历山大说:“我希望我手中有一把剑,这样就可以杀死你。”坎达克笑着说:“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囚禁你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可知道我的儿媳是什么人吗?她是伯鲁斯的女儿。她肯定恨不得杀死你,但是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坎达克说完就去处理她儿子间的纠纷了。原来这些是她儿子中的一些出的主意,其中一些想杀死亚历山大,如果不行就杀死亚历山大的将领,另一些则认为亚历山大帮助了他们,不能杀。最后他们认为,只为杀死一个将领或者使者而承受亚历山大的愤怒,这行为完全是自取灭亡,因此他们会同亚历山大和好,将亚历山大的将领放回去,并要求亚历山大赔罪。亚历山大就这么获得了自由。坎达克在亚历山大临行前对亚历山大说:“以后不要冒充自己的使者了,你这完全是找死。不过我听说你在寻找神的世界。在远方的山脉下是神明的世界,你去那里,探寻那里的地下世界,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亚历山大协众来到坎达克指向的那座山,他祭祀以后带着好友与几个贴身卫士进入山中,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洞穴。他们顺着洞穴不断深入,最终发现在山体内部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其中有许多的房屋,星辰停驻在房屋顶端,里面还有一些巨大的人影,眼中发出光芒。此时一个人影转过来对亚历山大说:“你记得我是谁吗?”亚历山大直言不记得。那个人影说:“我是埃及之王辛努塞特(Sesostris,曾经征服西亚地区),曾经的世界之王。你一路上看见的世界之王的遗迹就是我留下的。但是我所处的时代过于古老,如今的人早已忘记了我。但是你不一样,你的名字将被人铭记并流传下去。如今我已成神,日后你也会加入我们。跟我来,亚历山大,我带你去见创世神。”
亚历山大跟着他走去,看见在山洞深处有雷云和一个巨大的宝座,塞拉皮斯神就坐在那里。亚历山大说:“我的主人,我是在底比斯看见的你。”辛努塞特代替神明说:“我们的主人虽然坐在宝座上,但他也无处不在。正如全世界都可以看见天,但是天不属于某个特别地点一样。”亚历山大请示他的丧命之日。辛努塞特说:“凡人不需知道自己的死期,这对他来说更好。但是不要担忧,你将作为神被世人铭记。”亚历山大接受了这些说教以后,就带领其他人离开神的居所。其他人连忙为他戴上王冠,披上紫袍,拥护他为世界之王。接着他带领他的军队向西前进。
亚历山大前往安纳托利亚,有使者带来阿玛宗部族(Amazon)的信。阿玛宗女王对亚历山大说:“我们已经听说了你的事迹。你战胜了波斯和印度,征服了这个世界,我希望你能和我结合,我们生下健康的孩子,做我们的后裔,统治我们的国家。因为我们阿玛宗人只有女性,居住在岛上,只有通过阿玛宗河才能抵达我们的居所。我们是这么繁衍我们的族群的:到祭神的庆典的时候,我们会去河的对面,召集盛大的宴席,那些被我们看中的男性就会邀请来和我们欢乐,在庆典结束以后我们再回去。假如我们生出来的是女婴,就留在身边,假如是男婴,就会送去河对岸,给他们的父亲。假如你同意我们的要求,你们就会得到我们的款待,我们将联合治理。如果拒绝,那么你将知道,我们一族都是战士,我们的战马践踏过无数尸体,希腊大军曾被我们踩在脚下,而那些败走的战士无不为他们的失败感到恐惧。”
亚历山大回信说:“我有我的爱人,我不会抛弃她,请原谅我不能接受你的请求。你们的王国也在我们的征服版图之中,因为你们曾经在特洛伊与我们的祖先作战,我们早知道你们骁勇善战。现在我已来到此处,如果不征服你们的王国,对我而言就是耻辱。但是我也不想同你们兵戎相见。这样,你们过来河这边来同我的军士见面,款待我们,如果你们还留在河的对岸,我们就会打过去。让你的女战士来到我们的军士中,和我们一起作战,我会付她们钱,如果她们战死我也会将她们的遗体送回,而如果她们爱上我的任何一个战士,我也不禁止她们的行为。”
阿玛宗女王回复说:“任何一个和陌生人结合并自主离开阿玛宗岛的女战士都会被视作是离开自己的国家,她们将不能回来。带着你的军士来到河对岸,我们会在那里款待你们,同时我们接受你作为我们共同的王。”收到回信后,亚历山大就带着他的军队去阿玛宗河附近和那些女战士开宴席,因此他们取道巴比伦,向阿玛宗河前进。
亚历山大经过了巴比伦,穿越迷雾山脉,来到了北方的阿玛宗地区。他见到这些女战士是如此惊讶,以至于他在给他老师亚里士多德的信里面是这么说的:
“我们穿过迷雾山脉,来到一片肥沃美丽的平原。这个平原上有一条大河,河的对岸居住着自称是阿玛宗族的女子们。毫不夸张的说,阿玛宗女子的身材与美貌远远超过普通女子。她们有上好的马匹,喜欢穿鲜艳美丽的衣服,还用银做的器具,因为她们没有铁或是铜。她们都非常聪明智慧。她们居所的河是如此宽广汹涌,以至于我无法渡过它,而她们在夜间过来,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实现的。”
亚历山大则在另一封信里面写道,这几日一觉醒来他的不少士兵就出现在河对面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似乎他对此并没有过于担忧,因为阿玛宗不会把男人留在她们的居住地,完事就会送回来。他们就这么和平的在那里停留享乐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亚历山大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也在河对面了,都不知道昨晚自己怎么过来的。

亚历山大之死

亚历山大在那里度过了一段宴会的时光后就向北前进,因为他无法越过阿玛宗河。在阿玛宗河的出海口亚历山大他们杀死了几匹马祭祀海神,然后继续前进。没过多久,亚历山大的军队就到达了阿特拉斯河。这里暗无天日,到处都是荒漠和阴云。他在这里见到一些狗头人和无头人,他还见到很多人像啮齿动物一样挖洞在地穴中生存,这些人还圈养挖地的野兽。此处的野兽也都是生活在地下的,因为地表荒芜而没有任何生物生存。
亚历山大他们随后上船,沿着海岸线移动。没有多久他们就抵达一处献给太阳神的城市。在这里必须要向太阳神祭祀,因为这里常常有大雾出现。当亚历山大他们准备离开时,大雾又出现了,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向太阳神进行祭祀才得以离开。
他们回到塔奈斯河(Tanais),向巴比伦前进。他们来到薛西斯和居鲁士的行宫,感叹它的华丽。里面还有一个金鸟笼,里面关着鸟,据说这只鸟可以传达神谕。随后他们来到苏萨(Susa),一个在波斯附近的城市。苏萨的王宴请他们,并用自动运作的七弦琴助兴。据说此地是鱼身的预言者格劳库斯(Glaucus,其实是巴比伦神话中的鱼身贤者欧阿内斯Oannes)的城市,藏有许多古代智慧。亚历山大非常惊讶于此地的各种神奇事物。
亚历山大把这些事情通过信件告诉他的母亲和他的姐妹时,一个当地的妇人生产了。她生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下半身是人类的孩子,已经死了而皮肤发紫,上半身却是各种野兽组合在一起的形象,有着狮子,豹子和豺狼的头,依然生动的张牙舞爪。她非常惊慌,但是认为亚历山大可以帮她。她将孩子用东西遮藏起来,在一个中午来到亚历山大居所外请求见面。亚历山大见了这位妇女,问她做什么。这个妇女就把这个怪物拿给亚历山大看,告诉他这是她的孩子。她知道亚历山大见多识广,所以请亚历山大帮忙看看。
亚历山大看见以后非常惊讶,赶快叫来那些擅于占星术和看征兆的迦勒底人。此时最权威的司辰长不在,其他迦勒底人试图展示自己预言的精确。他们或说这意味着亚历山大武运昌盛,或说他福寿绵长,或说他的敌人都会被战胜。亚历山大听完以后就把他们打发走了。没过多久,司辰长回来了,亚历山大就让他来看看那是什么。司辰长看到以后就伤心起来。亚历山大问他这意味着什么,他说:“这意味着你将不久人世,而你的功绩将被恶党瓜分。世间最智慧的生物是人类,而野兽则是凶悍的力量,它们受人的理智控制。人的部分是下半身并且是死的,意味着控制力量的理智不在其位且已经死去。上方的不同野兽活跃,则意味着那些曾经屈服于你的野兽将起来,撕裂你的功绩,分别作为自己的产业使用,并且理应处于下端的野兽处于上端,也意味着是有阴谋同你作对。”
迦勒底人说完这些话以后,就命令士兵来把这个小怪物带出去烧死。亚历山大感到伤悲,他向他的父亲祈祷说:“宙斯,请允许我带着我的视野走到尽头。假如中止它是你的意愿,也请你能在酒神与大力神之后接受我。”
此时亚历山大的母亲奥林匹亚丝因为自己惹的祸而害怕,她就写信给她的儿子希望能让他给点帮助,就好像她每次做的那样。这让她的对头,马其顿摄政王安提帕特(Antipate)非常不满,而他又是亚历山大的妹夫。他准备了毒药,让他的儿子给亚历山大喝下。安提帕特发现这毒药不能用陶土制作的容器装,因为会腐蚀容器,因此他用一个箱子装承以后交给了他的长子。正好,他的次子尤拉斯(Iollas)是亚历山大的掌杯人,尤其前几日亚历山大重重殴打了他,长子便将这毒药交给了次子。
在巴比伦的仪式上,亚历山大接受了王冠,因此再度掌握了一个国家的权力。此时尤拉斯的同性爱人提出在这一日向尤拉斯求婚,尤拉斯邀请亚历山大参加婚宴。亚历山大不好拒绝,就加入了宴席。宴席上,尤拉斯将毒药放入亚历山大的杯子里,再装满酒交给亚历山大。亚历山大饮下后就在躺椅上和其他人聊天,还因为朋友劝酒而不停在喝。这也是尤拉斯设计的,好让毒药足够长时间被消化。
过了一会,亚历山大突然大声哭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腹部像是中了一箭。他觉得是自己身体不适,就让朋友继续饮酒,自己去外面吹风。他一出去,就拿了一根羽毛来挠喉咙催吐,因为他不愿使用催吐剂。但是没用,他感觉到毒药已经蔓延全身了。他整夜躺在床上,承受痛苦。
亚历山大唤来他的妻子罗克珊,又召来几个心腹,私下里要立遗嘱。但是军队发现亚历山大不在了,以为他被叛军抓走了,就开始整顿军备要去打仗。亚历山大知道后,就让人喊他们安静,并让他们来到床前,看看自己还在。这些马其顿人一看见亚历山大就大哭起来,他们说:“亚历山大,我们愿追随你一起死。没有你,我们还有什么意义?”说完,这些将领拿出佩剑,要自杀。亚历山大连忙制止他们,说:“我的朋友,我的仆人,难道你们还要你们的王临死前再尝尝死亡的味道么?”接着亚历山大就让他们回去了,开始立遗嘱。
遗嘱完成后,其他人都在哭泣,亚历山大越来越衰弱。托勒密问他说:“你的王国要留给谁?”亚历山大回答说:“一个坚强并愿意奉献,时刻砥砺自己的人。”说完,巴比伦神殿的宙斯像倒下,天上一颗流星划过,落入海中,一只鹰飞向海面,将那颗星带出大海,升上天空。亚历山大也跟着死了。
亚历山大之死
亚历山大死后,他的遗体被用黄金的车运到埃及。托勒密将他埋葬在亚历山大,他自己的城市。在那里,他有自己专属的神殿和祭司,人们去他的神殿祭拜,希望这位神能够保佑。他的生日也被纪念为马其顿的祭神庆典。
亚历山大死后,继业者战争爆发,亚历山大家族陷入祸患。他的妹妹克利奥佩特拉不能接受亚历山大死亡这件事,她认为那是一个欺骗她的传言,是叛徒的借口。她深受打击,跳海自杀。但是因为此前亚历山大用不老泉的水为她洗浴,因此她免于死亡,并在海中生活。
从此,克里奥佩特拉变成了一只人鱼,漫游七海,并向遇见的水手发问,询问他们是否看见她的兄弟亚历山大。在亚得里亚海与爱琴海附近出航的有经验的水手都知道,应该回复她,是的,他们看见了她的兄弟亚历山大,他依然在征服并统治着世界。否则,她的悲伤将把她变成戈尔贡那样危害巨大的生物,掀起风暴和海啸,将所有船员葬身海底。

后记

亚历山大传奇对于亚历山大的出生的描绘特别奇怪。在希腊版本的故事里面,亚历山大其实是内塔尼布化妆以后和奥林匹亚丝偷欢的产物,这样他就是一个埃及人的儿子,但是这和后面反复强调他是宙斯阿蒙的儿子又相互矛盾。因此就把这部分删掉,选择他是宙斯阿蒙的儿子这个传说——这也是当年宣传亚历山大的一个普遍说法,尤其德尔菲和孟菲斯的祭司都宣称他是宙斯的儿子。
从亚历山大征服各地的剧情来看,亚历山大更像一个暴戾的征服者,而非一个伟大的王。从希腊周边地区强烈反对他的统治可以看出他其实名气没有那么好。可能因为这个文本是罗马帝国时期写成的,原文将亚历山大的帝国同罗马进行对比,但是希腊却完全不吃这一套,且希腊人不怎看得起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答应给大流士的儿子王位,但最后的波斯之王是他,大流士的儿子只是一个储君,这恐怕也是一种出尔反尔的表现。
亚历山大用女子诱惑未开化的野人,这可能是当时的传说中常见的内容。最早见到类似的手段就是吉加美士史诗中,为了解除泥土之子恩齐都的野兽特性,而用一个娼妓去引诱他。
亚历山大喜欢伪装成自己的使者去探查敌情,但是每次他都失败,这说明他的演技足够糟糕。他一共进行了三次,一次是去见大流士,大流士直接说出来他就是亚历山大,恐怕他被吓的半死。第二次是去见秦王,按照神的说法,秦王非常智慧,所以秦王应该早就看穿了亚历山大的把戏,只是不说。最后是见印度女王,结果差点死在那里。
亚历山大传奇收录的亚历山大死因不符合历史,因为这只是奥林匹亚丝的一面之词,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倒是奥林匹亚丝经常利用亚历山大的名声四处招摇,给她自己以及亚历山大树敌,因此她的说法应该只是为了打击她的政敌。
整个亚历山大传奇本身就只是建立在一些史料上的幻想故事,其中一些可以自由发挥的部分在中世纪得到完全的发挥,甚至一些被人当时史实。作为中世纪三大传奇之一,亚历山大传奇对后世奇幻影响巨大,因此可以算是一类特别的神话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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