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质子团历劫记｜谁又不是资本的丑孩子呢？
2023-10-27 星期五
陈牧驰，《封神第一部》中饰演殷郊，是仅次于姬发饰演者于适的“质子团”成员。（其实陈牧驰在片中的角色并非质子，而是殷寿亲儿子，但媒体都以“质子团”视之，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称谓，此处沿用。）他正陷入危机。这是自于适“遇水则发”和“妲己”娜然“被挖坟”后，《封神》质子团的又一次历劫。具体什么事儿就不复述了，无非是男女情事，哦，还有男男……粉丝称之为“被开盒”。我们不关心。不过，看了下社交媒体平台，粉丝们辩护言论引起了我们的兴趣。一位陈牧驰的粉丝说：“资本搞没后台的陈牧驰，不知道这个人收了多少好处。”从《封神第一部》上映之初票房吃紧，再到“质子团”成员出事儿，从影迷到演员粉，所用的口径都是——陈牧驰这次陷入危机，不止个别粉丝说是“被打压”，用“陈牧驰+资本”关键词搜索社媒平台可以发现，有大量类似言论。想必，这是粉丝们达成一致（或心照不宣）的话术。甚而，升级到《封神三部曲》“被资本合力绞杀”的猜想。另一位粉丝愤然曰：“他是个普通人，钱没多挣一点，罪倒没少受一点，把他骂退圈就满意了，还是封神不上就满意了？都滚去看资本丑孩子吧！”还有的连番质问：“资本爸爸们，你们看，围追堵截一个陈牧驰有用吗？好多势头很猛的新人趁你们精力分散之际正在悄悄崛起呢，你都按得住吗？算了，跟你们的丑孩子一起共沉沦吧。”
陈牧驰不仅不是没后台，而且还很大，背靠市值两百多亿的A股上市公司：这不是什么秘密，打开陈牧驰百科页面，就注明了经纪公司“完美世界影视刘宁工作室”。“完美世界影视”正是完美世界的全资子公司。刘宁是资深制片人，也是完美世界影视的副总裁，他曾制作过的剧集有《香蜜沉沉烬如霜》《冰糖炖雪梨》等。
陈牧驰近几年的发展，始终伴随着完美世界影视的资源。2021年主演《山河表里》，就是完美影视主投，这部改编自耽美小说大拿priest的同名作品，由于“限耽令”的出台而迟迟不能播出。今年2月，陈牧驰作为男二号参演的《星落凝成糖》，同样也是完美影视主投主控，不过剧集表现一般，没能出圈。10月官宣的剧集《千朵桃花一世开》陈牧驰也有出演，由刘宁总制片，完美影视主力投资。可以看出，陈牧驰现阶段主要的发展轨迹，集中在剧集领域，而这也是完美世界影视的强项。完美世界影视旗下签约了不少艺人，也全资收购了像是“鑫宝源”（导演赵宝刚创立）“青春你好”（由梁振华创立）等老牌公司，但此前具备大众知名度的演员不多，只有任重、安悦溪少数叫得上来名字的。而在《封神第一部》厚积薄发后，陈牧驰成为完美世界影视的“头牌艺人”。为了力捧，完美世界影视还专门为陈牧驰创建了一家公司，名叫“德清完美长驰”，于9月20日突击成立（10月14日严正声明即是用该公司名义所发），刘宁担当总经理。其中的“完美”是指完美世界，而“驰”显然就是指陈牧驰。完美世界属于A股上市公司，截至10月25日，市值超228亿元人民币。完美世界前身是洪恩软件，如果你没玩过他家的游戏，很可能在小时候看过洪恩的《开天辟地》《万事无忧》等计算机教学产品，或者是《随心所欲》《从零开始》等英语教学软件。2004年，进入游戏行业，创立了完美世界。如今，洪恩还在，转型为专注为孩子打造线上学习APP的公司，目前属于完美世界的子公司。曾经，完美世界是仅次于腾讯、网易之后的第三大游戏公司，但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掉队得挺严重。不仅“新贵”米哈游、莉莉丝、沐童科技（被字节收购）、灵犀互娱（阿里游戏）等公司迎头赶上，连晚于完美世界7年创立的三七互娱，市值都要比其高出接近一倍。像米哈游这些新晋玩家们，在出海表现上更是相当亮眼，完美世界则仍旧固守国内，游戏业务尽管能日进斗金，却也乏善可陈。这也使得完美世界旗下游戏有一个特点——与影视作品极为相关，知名产品如《诛仙》系列、《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天龙八部2》等。从其游戏名，就可看出，多数来自影视化较多的小说IP。15年前，在“影游联动”还没形成风口时，完美世界就先人一步，创立了完美世界影视。等到2015年左右“影游联动”风气盛行，完美影视已经发展了六七年，积累下电影《失恋33天》《钢的琴》及电视剧《婚姻保卫战》《男人帮》《北京青年》等热门影视作品。在初期，完美世界影视发展策略是绑定成熟导演，如赵宝刚，上面提及的几部剧，都是其执导作品。2010年，就参股赵宝刚所创立的鑫宝源，7年后，全资收购。
而《失恋33天》的导演滕华涛，则是与赵宝刚颇有渊源的京圈导演，从而也进入电影领域。
除此之外，也曾入股杨幂所在的嘉行传媒，尽管如今杨幂已经“离嘉”，完美世界仍持有该公司10%股份；2018年，又全资收购资深制作人梁振华创办的“青春你好”，将旗下IP《怪你过分美丽》《云襄传》《思美人》等影视IP纳入囊中。早在2014年，完美世界影视就于A股借壳金磊股份上市，2016年，完美世界母公司的游戏业务从纳斯达克美股退市，注入完美影视，完成整体转A进程。
由此，也就诞生了完美世界官方声称的“中国最大影游综合A股上市公司”。的确，在2014年前后“影游联动”风潮之下，所有的游戏公司都在开设自家的影视公司。比如，腾讯做了腾讯影业，网易创立网易影业，巨人有巨人影业……但此后，除了完美影视，无一不是一地鸡毛。
网易影业2021年主导出品了《阴阳师》改编电影《侍神令》后，票房口碑双失利，再无动作；巨人影业在推出《征途》大电影后，也宣告解散；尽管腾讯影业还在，但与成立之初的雄心壮志已相去甚远，沦为陪衬。事实上，完美世界影视可以跻身影视行业头部，不在于“影游联动”，就像旗下最知名的游戏《诛仙》，影视版本却是欢瑞制作的，而完美世界最成功的影视剧如《失恋33天》等，却又没有游戏开发价值。完美世界影视的成功，遵循了影视行业的固有规律——集结了一批导演力量，尊重创作生态。再加上有游戏这只“金鸡母”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发展至今，算得上稳健。与史玉柱等业界大佬相比，池宇峰极其低调，这位清华大学毕业生，卖过报纸，站过柜台，组装过电脑，初次创业就从教育入手，公司成功后，教育板块也没有丢下，初心仍存。完美世界在资本市场上不太显山露水，除了收购国内影人的制作公司外，最激进的一次投资是战略投资好莱坞大厂环球影业。2016年2月，完美世界影视与环球影业达成合作，注资2.5亿美元（18亿元人民币）。该合作由时任完美世界总裁廉洁（2022年3月已过世）牵线促成，据称合作电影有50部之多，包含了《至暗时刻》《魅影缝匠》《黑色党徒》《登月第一人》等多部备受好评的佳作，也得以参投《谍影重重5》《侏罗纪世界3》《新木乃伊》等商业大片。这一合作当时虽然激起一些水花，却没有太帮助完美世界的版图扩张，更没有因此步入国际化，甚至因受疫情等因素影响，收益不及预期，从而导致2021年完美世界在财报上产生“公允价值变动损失”，净利润减少约2.6亿元。相比企业大佬的头衔，池宇峰更愿意被人看作“学者”——这一点倒是和另一位网络大佬、携程创始人梁建章挺像。2019年，池宇峰出了一本书《人的全景》，书中，提到一个玄乎的理论——全因模型，包含五个要素：平衡态、负反馈、经验价值清单、比较器、平衡补偿机制。池宇峰认为，“人的一切思想和行为的动机来源，都可以归结为一点，那就是为了保持平衡。”所以，陷入塌房危机的陈牧驰，不妨向老板好好讨教讨教，深入挖掘一下自己的内心——跟男性朋友保持暧昧的同时，与女孩结婚一年半后即离婚，然后火速牵手豪门千金，只是为了保持一种“平衡态”？
除了陈牧驰签约公司是游戏界巨头，疑似现任女友陈冰，也来头不小。陈冰是一位歌手，曾参加过“中国好声音”第三季，获得全国8强，那英组亚军。但她另一个身份，则是妥妥的富二代——银达集团涵盖了典当、小贷、拍卖、珠宝、房产、物业、餐饮等产业，其典当业务是“中国典当行业首家全国连锁集团型企业”。在一篇介绍陈嘉新的文章中，称其为“海南超级富豪”。在所有业务里，餐饮板块最为人关注，因为银达集团是麦当劳在海南地区的特许经销商，也就是说，海南全境的麦当劳门店，都归银达所有。因而，陈冰也被称为“麦当劳公主”。在运营麦当劳门店的餐饮公司里，陈冰占股20%，另外80%为其父持有——实打实的资产啊！嗯，是“真·公主”无疑了。陈冰进入演艺圈不是偶然，因为他爸爸陈嘉新也和娱乐圈有着很深厚的渊源。
陈嘉新18岁时，在老家吉林，就获得过东三省迪斯科舞蹈大赛亚军；29岁，拜相声大师马季先生为师，因为这层关系，30岁那年，参加了1996年央视春晚，与马季其他徒弟冯巩、赵炎、笑林、刘伟等人一起表演了《群口相声》。40岁后，还先后参演了电视剧《黑蝴蝶白蝴蝶》《诺言》等。今年暑期档票房大爆的电影《孤注一掷》，陈嘉新也有出演，饰演张艺兴的经理——或许是因为《孤注一掷》主要在海南取景的缘故。相形之下，陈牧驰的出身就相对低微，如果能与大7岁的陈冰谈婚论嫁，也算是“高攀”了。
但无论陈牧驰过去出身如何，眼下也在娱乐圈有了一席之地，背后更是有完美世界和女友家族的支撑，自然不能算是“没有后台”。
陈冰和父母
演艺圈里，不管是《封神》走出来的，还是其他渠道入行的，若能成名成腕，哪一个是“善茬”？特别是年纪轻轻就暴得大名那种，背后总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当然，有资本、有背景对于一位艺人来说，不是黑点，更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极其稀松平常的商业运作，只要清晰明了，不藏着掖着，没任何问题。有资本，就意味着有较好的发展前景，持续的配套资源，这是演艺道路上的助力。但如果明明是有背景的却否认有背景，才奇怪，只显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陈牧驰签约完美世界影视不是坏事儿，量身定做一家公司力捧更是对他的认可，表示未来前途无量。但遇到风波，需要专业应对——正面解决，坦率、真诚一些。尽管他这些事儿也都是情感上的，谈不上什么劣迹，但，会影响公众美誉度。不过，至今为止，风波延宕，陈牧驰方面表现得捉襟见肘，这也可以看出完美世界影视在经纪、危机公关层面的不足——即便是坐拥几百亿资产，有些专业层面的事情，玩不转的还是玩不转。陈牧驰一声不吭，公司没办法解决，就只能粉丝上阵了。粉丝们用“资本打压”来“曲线救国”，要么是不清楚陈牧驰真实状况，要么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更可能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因为面对“素人”指控，把自己拉到社会最底层，完成对冲，会减弱“以强凌弱”或者成名后“忘恩负义”的恶评。然而，殊不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偶像的资本也不小。从爆料者吴楚一的角度，他是素人或是资本的枪，都不重要，主要看内容真实性，“动机论”没办法解决真实的杀伤力。如果不属实，何惧之有呢？即便陈牧驰没有资本力捧，但鉴于已经靠《封神》成名，也不太适合打“悲情牌”，这无疑会沦为“变相卖惨”，反倒激起吃瓜群众反弹，对偶像处境尤为不利。更别说陈牧驰背后站着强大的上市公司，假设爆料者也有资本背景，充其量就是资本火拼，作为资本受益者，陈牧驰承担这种风险也算是代价之一，粉丝就别抱屈了。包括《封神第一部》，席卷接近30亿票房佳绩，算得上相当成功了，喜欢的影迷，也不宜再说“资本围剿”云云——要知道，这部电影背后的资本更吓人呢！除了陈牧驰有资本、有后台，其他《封神》质子团成员也同样如此。比如，《封神第一部》里的“妲己”娜然以及于适两位演员，实际上是签约在乌尔善妹妹乌尔汗的公司——碧游传媒。而乌尔汗，则是《封神三部曲》的制片人之一。碧游传媒是乌尔汗绝对控股（占比60%）的公司，另外40%为罗斌斌控制的“龙行世界”持有。罗斌斌在影视圈没什么名号，查询不到任何资料，但应该是财务出身，此前是宁浩持股公司上狮文化的法人代表、单一股东，去年1月完成股权变更给宁浩、王易冰以及北京宇拓星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等，宇拓星辰2018年还和北京文化合作过一个票务平台。罗斌斌直到今年10月10日还在担任上狮文化财务负责人，之后卸任。从公司运作角度推断，罗斌斌大概率是为宁浩等人代为持股——需要说明的是这种操作很常见，先有财务人员占个壳，然后再转给真正的出资股东。而上狮文化，正是从2022年2月参与投资《奇迹·笨小孩》开始正式运作。（暑期档大爆的《孤注一掷》主要出品方之一就是上狮文化，而陈牧驰的未来岳父陈嘉新又友情参演……咿，都串一起了。）若罗斌斌是代持人身份，那么，其名下占据碧游传媒40%股份的“龙行世界”应该也是宁浩等人的公司。你看，尽管陈牧驰、娜然、于适是新人，哪个没有背景，更不缺资源？只要乌尔善有片拍，娜然、于适就不愁没戏演；再加上和宁浩的合作关系，自然也能帮助接演其他导演的影视作品。当然，这也是极为正常的现象，导演拍片捧自家演员，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