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发现一管4000年前的口红，成分居然跟现在的差不多

2024-03-05 星期二

撰文 | Ziv

审校｜Skin

相传在大约5000年前，生活在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将红色的宝石粉碎，用它们来装饰自己的脸，主要在嘴唇和眼睛周围，这就是最早的原始版口红。

埃及人最先压碎胭脂虫，把流出的汁液涂在嘴唇上，比如埃及艳后；在古印度文明中，人们会把末端为倾斜平面的矩形赭石片作为口红。

劳伦斯·阿尔玛-塔德玛绘制的埃及艳后（图片来源：wiki）

可见口红的历史十分悠久，而最近，科学家在伊朗东南部地区发现了一小管类似口红的东西，经过鉴定它的年代在距今大约4000年前，而且它的样子和成分竟然与现在的口红非常相似。

被抢劫的文物

这次科学家调查的考古遗迹在2001年首次被发现。当时哈利勒河淹没了附近的盆地，河水退去后，几处古老的墓葬浮出水面，人们疯狂寻宝，一度导致数千件珍贵文物流失。
后来一些珍贵的石制品和铜质文物被收回，并妥善收藏。目前考古学家还不清楚这些文物的确切出处和年代，但是它们的风格表明，大部分文物的时间早于当地早期青铜时代。

文物出土于伊朗中南部克尔曼省吉罗夫特地区（左），这里发现了很多历史遗迹（图片来源：wiki）

科学家推测这种新发现的文明，很可能是同时期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楔形文字文献中提到的“Marhasi”古代政权，时间大概在当地的红铜时代晚期到青铜时代早期（约公元前3500~前1800年）。

4000年前的口红

在这些文物中，让科学家最感兴趣的是一个圆柱小瓶。这是一个由浅绿色绿泥石制成的小瓶，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路。
它的风格和其他绿泥石文物相似，但是大小和形状却与其他文物截然不同，而且与目前已知的任何类似物品都不太一样。

引起考古学家兴趣的绿泥石小瓶（图片来源：参考资料[2]）

这个小瓶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断面的装饰非常精美，侧面看上去有点像甘蔗段。这个细长的小瓶可以很方便地让人将它和铜镜的手柄一起用一只手拿住。
考古学家曾经在埃及发现过一份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2世纪的莎草纸残片，上面绘制了一名年轻女子右手拿着圆镜，左手拿着一个细长的圆柱体化妆小瓶，并用一个长柄刷子在嘴唇上涂抹。这次的发现让人将两个小瓶联想到了一起，猜测它可能是类似口红的东西。
科学家通过X射线、有机成分分析等方法确定小瓶中物体的成分，并通过放射性碳分析来测定颜料的年代。

这张图展示了口红中的矿物学成分，经过了假色增强，其中红色层状的是赤铁矿，紫色的碎块是石英颗粒（图片来源：参考资料[2]）

最终发现小瓶内的物质主要由赤铁矿（Fe2O3）组成，其他的还有石英（SiO2）、褐锰矿、角铁矿以及微量方铅矿等等。
科学家还发现其中含有一些断裂的植物纤维，推测这可能是芳香成分的来源。
高含量的赤铁矿带来了浓烈的红色，而石英颗粒可以作为膏体的调和剂，甚至可以当作闪光粉。还有一些成分是为了把赤铁矿的过于鲜艳的红色加深，比如一种棕黑色的锰硅酸盐和一种灰黑色的锰氧化物。


在口红里加入石英让它看上去亮闪闪的，即使现在，石英也是口红中很常见的添加剂（图片来源：ecco verde）

根据有机成分分析，膏体中含有各种植物蜡，还有磷脂衍生物和甘油以及不饱和脂肪酸，它们都来自植物，目的可能是使膏体成形，并让其他矿物融合到一起。
令科学家感到惊讶的是，这些红色矿物和蜡质成分与现代口红配方非常相似。
古代伊朗的粉底、眼影、眉粉含有大量铅，但新发现的化妆品中只有极少的含铅矿物质，这说明当时的化妆品制造商可能已经意识到了直接通过口部摄入铅的潜在危险。
碳-14测年显示，这件精美的化妆品制造于公元前1963~前1687年。不过科学家表示，考虑到古代伊朗长期以来的化妆技术和美学传统，这个古老的日期倒并不让他们感到惊讶。

爱美的古代伊朗人

在之前的考古发掘中，科学家在伊朗中南部的克尔曼地区、东部的锡斯坦地区以及中部高原，发现了用石质小壶装着的铅基化妆品，它们的颜色以绿色、蓝色、白色等颜色为主，科研人员推测其用途主要是粉底或眼影，还有黑色的眼线笔，时间从公元前4000年~前1000年不等。

古代埃及以及伊朗附近出土的一些化妆品容器（图片来源：wiki）

但之前一直没有找到人们何时开发出了用于唇部的深红色、哪些颜料首先被用于给嘴唇上色的相关证据。而且科学家也很好奇，同样作为化妆品，人们是否意识到从口腔摄入铅的危险。
这次口红小瓶的发现恰恰为科学家提供了很多线索。
科学家还发现口红小瓶的瓶身就取材自当地，因为哈利勒流域西部有丰富的变质岩，其中就包含构成瓶身的绿泥石。

哈利勒河流域位于矩形标出的位置，东部有闪长岩、花岗岩等火山岩，南部有石灰岩，西部有绿泥石、大理石等变质岩（图片来源：参考资料[2]）

化妆品是古代冶金学的一个重要分支，不过过去的相关研究经常忽略这个部分，因为它们被认为是“次要的女性事物”。但是在像古埃及、古代伊朗以及美索不达米亚这样的地方，人们的装扮是一种社会阶层的体现，不管男女都会使用化妆品。
在伊朗出土的一些化妆小壶和其他化妆品表明，在漫长的时间里，古代伊朗的几个早期城市已经形成了社会分层，而化妆正是显示人们社会角色的一个重要方式。

画有眼线的娜芙蒂蒂（埃及一位王后）半身像（图片来源：wiki）

这些化妆品还告诉科学家，人们相信社会角色在死亡后依然存在，这正是通过随葬品以及死者的装饰体现的。
这次这个口红小瓶主人的身份还难以确认。科学家认为如果她是一名女性，那么可以推测化妆品技术的不断进步，可能是由女性所承受的社会压力变大推动的。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可能表明，在古代伊朗，女性的公众形象也同样重要，她们也具有一定公共权威。


参考资料：

[1]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pstick#cite_ref-2

[2]Eskandari, N., De Carlo, E., Zorzi, F. et al. A Bronze Age lip-paint from southeastern Iran. Sci Rep 14, 2670 (2024). https://doi.org/10.1038/s41598-024-52490-w

[3]https://www.nytimes.com/2006/08/27/style/t_w_1539_face_lips_.html

[4]https://www.smithsonianmag.com/smart-news/this-ancient-vial-of-mineral-pigment-could-be-the-oldest-lipstick-ever-found-180983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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