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面教材,血泪教训,切勿模仿。
当我玩塞尔达上头走在路上看到什么果子都条件反射想按A摘取的时候,绝对没想到我会有因为吃下剧毒野果而被急诊收治住院的一天。
任何一件看似匪夷所思的智障事件,细细回溯都还是能发现由一连串偶然和巧合铺就的命定般的道路。我被心电监护仪连通着电极片的十根电线牢牢固定在病床上、脑中只有一句“怎会如此”翻来覆去滚动播放时,努力回想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绝对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全当是罪案寻踪,警示后人(主要是自己)。
走上神农尝百草的道路,起点当然是旷野之息。以前在路上看到可爱的小花小果,至多只是拍张照片然后继续赶路。夏天忽然落后众人数年开启了塞尔达的大门,横行海拉鲁大陆上山采草下海炸鱼,沉迷于制作各种各样的料理,互动制作之精良,让我再也不满足于远观那些果子了,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走在现实世界像突然开启新的维度,看到各式各样的漂亮植物指尖总有种冲动蠢蠢欲动,直到两周前终于从路口的石榴树上摘下两枚石榴,酸甜可口,这就是我的苹果树了,林克大概就是那条引诱我的奸蛇。潘多拉的魔盒就此打开。
另一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是认识榅桲果那天(感谢豆瓣植物人儿林边老师!人没知识就别干傻事了TT)。这株植物刚好就在家门口,熟透的金灿灿的果子挂了满株,尝到甜头的我从地上拣了两个直接上楼,当时在跟Leonardo老师视频,还仍怀有警觉性地问了一句:不会有毒吧?Leo给出了他十分令人信服的分析:应该不至于,最多很难吃。如果这么常见的随手可以摘到的果子有毒,早不知道多少人进医院了,也就成为常识了。我觉得十分有道理(早已把自己说过的“那可不一定,没常识的人多了”抛在脑后),洗干净咬了一口果然没错,酸涩哭了直接吐出来扔掉,那天学到的几种果子也都是无毒性可食用的,我与未知野果之间的不信任就此彻底烟消云散,是嘛,剧毒植物应该属于野外!在城市里怎么会随便种呢。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我快快乐乐的神农尝百草生涯,很快就遇到它的劫数——商陆。我当时正在去看房的路上,下了近一周的雨之后天终于放晴,这株野果长相类似小型葡萄,紫红紫红颗颗饱满可爱的不像话。我当然并不认识它,只觉得是某种普通浆果,揪了两颗吃,不酸不涩甜甜的口感像蓝莓,还挺好吃。——还有一件事需要坦白,其实我不止吃了两颗。回程路上原本想进一家小bar喝杯咖啡,刚跟barista点完一掏包包忽然发现我换包没把钱包装进来,赶忙道歉窘迫地逃之夭夭,barista姐姐原本还说就一杯咖啡无所谓嘛,喝完再拿来就好,我还是觉得尴尬并且不想回家再出门,于是又命运般拐回来路,又路过它,非常沮丧地又揪了一小把,手掌都被染上玫红色,共计吃了大概十颗的样子。
等我回到家才看到豆友回复说剧毒不能吃,赶紧一查,整个人都凉了。此时距离我吃下头两颗果子已经两个多小时,其实一点点异样感觉都没有。然而资料说一般2-3小时毒性发作,会有急剧高热、恶心呕吐、严重腹泻甚至呼吸困难乃至生命危险,此时心脏砰砰乱跳腿脚发软,肚子感觉灼热,连头也懵懵的——其实根据后面的发展看很可能只是紧张或心理作用,但当时实在无法排除是躺板板的征兆。
于是决定立马前往急诊,哪怕在大厅坐着等待症状出现呢。万一过一会儿在家里开始上吐下泻呼吸困难,猫可没办法帮我打急救电话。但现在就叫救护车实属没必要,走去医院20分钟又有点担心倒在路上,于是最佳选择是打车——路上是拦不到车的,打车软件是没有的,2021年,我意的打车方式仍然是给调度中心打电话,说明地址,他们再通过无线电跟司机联系派车来接。
才刚回家,又赶紧穿上裤子披个外套穿着睡衣就下楼了。看不到车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只能望眼欲穿干等。楼下太阳一晒,也是稍微镇静一些,不适的感觉倒是逐渐消散了,站得笔挺,感觉就是走去也没啥问题。好在车还是如约而至。 我对眼前的中毒就医仍然充满担忧,害怕在医院吐了起来直接被抓去洗胃,也害怕没出现什么症状医院不理睬直接让我回家。但事实证明,担忧是无用的,预想的情况都没出现,出现的让我始料未及。

既然来了医院,按部就班进行就诊就好。医院和以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没人在门口检查绿通,甚至连量体温的都没有。大厅里坐着不少仍在等待的人,有位警察在来回踱步,急诊台前零星地排着两三个人,救护车拉来的有单独的通道,仍然能自行前来就医的紧急度想必不会特别高(但也不会特别低,不然去找家庭医生就好)。前台的护士并不是专门做“挂号”而已,简单登记情况,划分紧急度,做初步基础检查然后向内分流,和相应的医生对接,每个人大概要耗费五六分钟。我前面两位都是陪伴家人来的,到问询情况时才把在一旁坐着等候的老人家搀来。
轮到我时我直接亮出下午拍的照片解释服毒经过,心里仍被Leo老师的理论占据:这么常见的果子,肯定有不少人吃过吧,应该给他们一看就知道了,就像在云南一说你吃了红伞伞白杆杆大家就立马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护士姐姐脸上出现狐疑的神色,让我有些许不安。用税号直接调取出SSN档案,跟同事沟通了些什么又返回让我重新给她看下照片,我直接拿出事先查好的维基页面,谁知她记下学名,现场查询,皱着眉头读起来。。。最后劈里啪啦打好就诊描述,在我手腕上系好就诊条,我一看,分级是Azzurro.
蓝色这一层分级是10月1日刚刚生效的,我这就赶上了。如今意大利急诊会把病人按紧急度分成五个等级:红色,严重生命威胁,立即救治;橙色,较大风险,要在15分钟内得到救治;绿色,情况较为稳定,2小时内处理;白色,不紧急。新加的蓝色塞在橙色和绿色之间,情况较为稳定,但又较有风险,要在一个小时内得到处理。这个新规刚上还被嘲讽了一通,好天才的idea哦,颜色和疫情分级一样花花绿绿越来越多,我们需要的是更多颜色吗,我们需要的是更多人手。道理很直白。

然而对我来说是切实有用的,也是最合适的分级了。被带离前台,到旁边的小房间量血压打心电图——我讨厌心电图,总是无数问题的开始,然后被带到大厅里坐着等候,护士进去跟医生沟通。不需要住院的病人,这个大厅就是医院旅程的终站了。我上一次来急诊是三年前冬天,扁桃体炎和低烧反反复复各种药都吃了一遍,几个星期了总是不好,到最后喉咙痛到无法吞咽口水,扁桃体上都是化脓的白斑。那次发着烧在大厅里等候了几十分钟,被带到旁边的小房间里看医生,然后吃退烧药输抗生素,输完开完处方走人。还有在国内流感高烧,我去医院时本以为这要打屁股针了,但医生只是开了抗病毒药,让回家去休息,吃了药就会慢慢好,还不好再来,在医院没有意义的。所以其实,按照个人经历,该输液的时候会给你输,该吃药就吃,该住院就住,不要迷信什么国外的医生不会给你打针(我这不两次...都输了好多...),要信任医生的诊断。
护士进进出出又问了我好几遍服毒的细节,吃了几颗,什么时间吃的,现在有什么感觉。最让我想遁地的一个问题是,perché hai mangiato. 为什么会吃这玩意。是啊为什么呢。Per curiosità. 我也只能这么回答。再出来我被安排了一张车床,急诊的床位都是这样的,能到处推着走去做检查,后来我就一直被固定在了这张床上。被推到更里面的位置,护士又消失了。再回来带着我的接诊报告心电图和写写画画了很多的白纸,就放在我床脚,后来我研究了一下上面画着个决策树,大概是出现什么症状要怎么处理。然后护士让我把自己拍摄的那几张照片发给一个电话号码,可以用WhatsApp发,后来我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号码的头像——帕维亚的毒物控制与国家毒理学信息中心。

——感觉事情有点大。还没来得及消化,护士就拿着一套针管回来了。一看更加不妙,直接上了留置针。固定好针抽了三大管血(疼 乌乌),安抚我等下输液就不用再扎啦,然后又消失了。我躺在病床上,怀疑人生。旁边负责管理病床的姐姐好奇的过来看我床脚摆的单子,随着视线下滑表情极为精彩,然后忍者笑又问我为什么。可能是她太有亲和力了,不像医生们自带审判的威严,说完只是好奇后又补充了几句,解释我是先试了邻居种的石榴,那么美味,然后走上了不归路......她给我盖了条毯子推着其他空车离开,还能听到她在跟其他同事转述由石榴引发的惨案哈哈大笑(我,拿毯子捂住脸,幸好有口罩,真的)。第二天快出院时又见到她一次,她还开心的和我打招呼,la ragazza melograna! 很可爱的称呼,但,求求了TAT
她走后我看单子,才终于理解了她当时的表情:前台在就诊那赫然写着
Ingestione volontaria di bacche selvatiche Phytolacca Acinosa con succ gastralgia e cardiopalmo
鲨了我吧。
最初打的心电图可能确实不太妙。但图我也看不懂。心律不齐和窦缓都是老问题了,可是此时的医生当然不管是不是陈年老毛病,而且依据帕维亚的反馈确实是很严重的毒素,看着不正常就不能掉以轻心。我此刻还没有意识到我要在这里过夜,只觉得把自己交到医生手上十分安心,就算出现什么严重症状,也应该不会有严重后果了。过了一会腾出更里面有心电监护的位置,问好已经打过疫苗免去做核酸的麻烦,被推过去,重新贴好电极片连好,挂上水,我仍不知道我已经是个铁定住院的病人了。第一瓶生理盐水输完又上了瓶药,住院这两天共计输了五瓶,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仍天真的问护士姐姐,你看我仍然没有出现严重症状,是不是打完就能走了?护士姐姐端过来一杯魔药,斩钉截铁地说no,你今晚就和我呆着吧,我们明天早上再看情况。

我这才清醒过来,心如死灰。但也只是灰而已。那杯药长这样。比石油还黑,比黑心商人的心更黑。这是一杯碳水,literally,碳,和水。活性炭的那个碳,铅笔芯的那个碳。当然是医用,喝进去可以和毒素结合,武林大侠中毒了去啃碳块大概是没用的(?也从没听说过吃碳解毒这样的偏方。白色的勺子伸进去染得黑透,杯壁也像墨水瓶。护士说fare un po schifo,可真是此言不虚。为了方便我躺着喝,还又给我插了一根吸管。我看着这杯药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个世界怎么回事。那么饱满诱人的果子是有毒的,这一看就有毒的黑水却是救命的。同样元素是CHO,碳水炸弹那么让人愉悦,碳和水却像喝炮灰。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平复了好久,努力把它想象成黑芝麻糊,艰难地喝了下去。此处其实有一张自拍,整条舌头都是黑亮亮的,就不放了。把它喝下去的过程已十分折磨,第二天我才知道,更折磨的是我还要把它排出来。也就是拉一坨黑色的屎。医生要这样确认毒素吸收的情况,才肯放我出院。
夜间的医院依然繁忙,不断有新的病人被推来推去,有人正停泊在我原先等待的那个位置上,有的被临时推去做检查又推回来。还有住过院的人都有所体会的老年人的呻吟,总有那么一两位老太太以又像撒娇又像呼救的声音持续又气力不足的喊痛,护士面对他们总像面对小孩,要简短扼要,连哄带威胁着安抚。我旁边床位是一位年龄很大的非常乖巧的老奶奶,坐公交时车没停稳就起来给摔了,老年人的一摔总不是那么简单。第二天她走后又来了位耳背的老爷爷,护士要大声问话才听得见,回答也声如洪钟,最好玩的环节可能还是确认神智是否清楚,护士反复问,你在哪里?在医院。你为什么来了医院?我也被值班的医生问过这个问题,事实上每一次他们换班交代情况都要面对一次,非常社死。但医生就没那么委婉了,直接跟我确认,不是因为你想吃它自杀吧?嗯不是,真的不是的。虽然我得知它有毒时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不是寻死良药。但每次住院都觉得,实在是不会有人在他们手里还忍心去死的,不管是谁在他们手里都变成了一个宝宝,关心着你最基础的生命体征,一遍遍问你感觉怎么样,是否还难受,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拯救你的生命,是怎么也无法忍心对着干的。
最喜欢住院区这个晚班的护士姐姐,戴着口罩也特别好看,而且温柔,会叫我cara fanciulla,早已经过了被称为fanciulla的年龄,但跟大多数病人相比的确只是个小女孩吧。安顿下来后,除了换吊瓶护士就不常过来了,他们实在有太多事要忙。因为这样愚蠢的原因为他们增添负担,让人万分内疚。但他们自然不会跟病人计较这些。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又想起去年看到过的许多医护们在网上发的疲倦不堪的照片,呼吁大家好好在家里待着。好奇他们在那个时期的生活,应该每个人都有一卡车的话可以说,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现在的职责是当病人。
戴着口罩,一只胳膊扎着针不能随便弯曲,另一只胳膊绑着血压计,手机已经只剩5%的电开了飞行模式,拿iPad看书睡睡醒醒,肯定是无法安稳睡的。并且很快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我的仪器开始心率报警。我一直有窦性心动过缓的问题,是先天的,伴随着我长大,最主要的困扰就是无法久站会脑供血不足,当然也无法太剧烈地运动会跳不过来,也曾求医问药但没有什么彻底的解决办法,习惯后就当作是我的设定的一部分了,并不把自己当病人。如果可以信任手环的测量,我日常心率稳定在48-58,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刚入院时心率也是50多,然而入夜后心率开始往下掉,最高只有45,一睡着就只有30几——这已经达到了我比较严重的时期的最低值,intervallo过长被判定为停搏(虽然会自己跳回来),达到警戒线,机器开始滴滴滴,我被叫醒,又回到40以上。如此反复。我没把这当太大回事,但医生不这么觉得,报告给帕维亚的毒理学中心,对方反馈持续监控,直到稳定。我也确实不知道这是中毒的反应,还是我本来心率就已经慢成这样了。
于是这下我出院的希望全破灭了。在仪器的滴滴答答声中熬到早上,满怀期待地问医生你看我至今没吐没拉,是不是没啥事能走了。医生看着我只有40的实时心率,说不能。血压也有点低,没这么过分,刚刚在正常线之下。要继续观察,同时提出,要等我把昨晚喝的那杯魔药排泄出来。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屎意!从昨天午饭后快一天了只吃了十颗果子,肚子里空空,没有原料怎么拉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中午眼巴巴地看着护士换班前交代谁能吃谁不能吃,我,一个食物中毒少女,当然是不能吃的。一整天没吃东西已经饿得发昏,精神食粮也快没了——ipad也趋近于没电,原本还能安心坐着看书,现在只能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陷入焦躁。

我原本周六约好了去朋友家吃火锅的,她家就在医院附近,早上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现在放我出院,我还能直接去吃一顿。火锅没吃成,医院餐也不让吃。早就听朋友说意大利住院的伙食也极好,一直想见识一下这个美食大国的病号餐。当年在红港住院,也是被关在心内科病房连床都不能下,但最起码吃的十分满足。如今枯坐病床上,饿着肚子,没有通讯工具,出院遥遥无期,感觉又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跑马灯一样想起每一次的住院,有这么一颗心真是给活着添了无数的麻烦,越想越绝望,越想越伤心。想到猫还自己在家,我也没特意给她留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越想越焦虑。眼泪汪汪地小声说我讨厌医院,再也不想来了。人还是不能饿肚子。现代人精神稳定还是需要网络。
用尽最后一点点电跟朋友求救,求救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其他床位有家属陪伴,朋友却没能进来探视,看来只有近亲才可以。据她后来说,她在前台讲找那个昨晚住院的中国女生,吃了......然后卡住,说吃了不该吃的!护士立马顿悟,哦哦哦我知道了!她给我送来了救命的充电器和一些零食,托护士小哥带了进来。好社死哦。但除了我大家都得到了快乐。有补给后终于活过来一点,抖擞精神,充上电开始看能使血压心率急剧升高的东西(特此鸣谢,阴间新闻对我的出院亦有贡献),跟每一位护士软磨硬泡(已经换了好几班,根本分不清谁负责管我谁是医生了)。
中间还闹出一个小乌龙,出院心切,跟护士说我想走后她理解成了我想自己去上厕所,把输液管拆下,电线和仪器分开交到我手里,跟我说去吧,现在可以的,有什么事叫我(chiamami)。我不幸地理解成了,我可以走了!其实我也有些狐疑,还再三确认,就这样就可以了?嗯去吧。如果回家有什么不对,我再给你们打电话?嗯嗯赶快去吧。其实我应该反应过来的,要出院怎么会胸前还八爪鱼一样挂着那么多电线,不把留置针拔出来呢,但当时实在被回家的渴望冲昏了头脑。兴高采烈地提好布包寻找出去的方向——被推进来的,路线像迷宫根本不记得路,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其他护士叫住了,你去哪?我:a casa...? 然后就被护士揪住又拎了回来,护士姐姐非常无语又好笑,vai al bagno!! non a casa!! 是让你去厕所!我灰溜溜地溜进厕所,感到智商下线。
又回到床上,等待开始不那么难熬。跟护士求情你看都一天多了也没有严重反应,现在心率血压也正常多了,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猫孩子,就让我走吧。开始有力气腹诽,看来还是床位不够饱和,不然应该赶我走才对。护士应许,医生去处理两个红色级的病人了,耐心等她回来好吗——嗯这才是正常的出院程序啊。于是又等到医生回来,被卸掉电线——有了上次的误会,这次不敢轻举妄动了。床被推到厅的另一边,这里停泊着一些不需仪器的轻症病人,明显年轻一些,没有隔板在中间挡着,病人间还在聊天。我旁边是位中年男士,也在等待出院程序,听医生跟他的交谈,是panic attack送进来的。等他走后很快就轮到了我,医生把出院文件打好给我,厚厚一沓,主要是抽血的化验结果和心电图,然后,我终于自由了。
啊,自由的空气,冷飕飕的。
当然,我最后还是没能把黑色的大便交给医生。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1.电子游戏有风险。建议旷野之息续作加入吃毒草掉血设定,警示玩家。2.路边的野果不要吃。路边的野花不要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