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轮疫情中,为何无症状感染者如此之多?

2022-03-21 星期一



廊坊市确诊12例,无症状534例
上海市确诊17例,无症状492例
山东省确诊51例,无症状380例

……

 

截至2022年3月19日,全国新增本土确诊病例1737例,无症状感染者2177例。无论在哪个省市,无症状感染者数量都远远大于确诊病例。

 

根据3月19日国务院新闻发布会通报,3月1日到18日,我国累计报告新冠肺炎感染者超过29000例,波及28个省份。截止到3月18日24时,全国在院的感染者总数是29127例。从病情来看,以轻型和无症状感染者为主,占比达到了95%以上。而重型和危重型占比不到0.1%。

 

一边是无症状感染者人数陡增,无症状感染者比例远远大于确诊病例;一边是诊疗方案调整,轻症和无症状统一集中隔离管理,不再要求收治到定点医院。


△ 某地防疫工作人为管控区居民运送生活用品 (人民视觉)

 

这意味着,新冠病毒特性和诊疗标准,已经发生巨大转变。

 

“试行第九版新冠诊疗方案”的“临床分型”中说:轻型即临床症状轻微,影像学未见肺炎表现。并明确:曾接种过疫苗者及感染 Omicron 株者以无症状及轻症为主。有临床症状者主要表现为中低度发热、咽干、咽痛、鼻塞、流涕等上呼吸道感染症状。多数患者预后良好。 

 

两年,无症状感染者比例从80%到近95%


新冠病毒无症状感染者,通俗来讲,就是感觉自己很健康,但核酸检测结果却确诊了。比如,明明没有出现相关临床症状(如发热、咳嗽、咽痛等),但呼吸道等标本病原学检测是阳性。


生病了去医院检查,都是身体先感到有症状,继而去医院进行检查确诊患有某种疾病;而公共卫生事件中,无症状感染者被发现与此很为不同,患者本身没症状,自认为是健康人,但由于有新冠肺炎流行病学接触史,比如与确诊患者密切接触、来自于病毒持续传播的地区等等,政府为了最大化筛查出所有的感染者,不遗漏一个可能的传染源,故而让其做了核酸检测,结果检查呈现阳性。

 

无症状感染者有没有传染性?人数规模有多少?至今仍是让人困惑的科学未解之谜。


2020年12月28日,中国疾控中心公布了全国新冠肺炎血清流行病学调查结果。调查时点选取中国遏制第一波新冠肺炎疫情的一个月后,在代表性地区抽样开展血清学横断面调查,旨在了解未曾接种过疫苗的情况下,新冠肺炎不同流行水平地区普通人群新冠病毒感染情况,评估疫情防控效果。


调查涵盖三类地区,包括武汉市、湖北武汉之外市州、以及湖北之外六个省份(北京、辽宁、上海、江苏、广东和四川),采用抽样调查设计选取社区人群3.4万余人。


调查发现,武汉地区的社区人群新冠抗体阳性率4.43%,湖北武汉外市州抗体阳性率0.44%,而湖北之外六省份的1.2万余人中仅检测到2例抗体阳性,阳性率极低。


在既往感染者中,曾接触过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的人群抗体阳性率明显高于其他人群,中老年人群抗体阳性率高于其他年龄段人群。


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初、武汉疫情最焦灼的2020年上半年,武汉新型肺炎确诊病例人数50340人,治愈病例人数46471人。


根据武汉市统计局公布的《武汉市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数据,武汉2020年常住人口超过1232万人。以这个人口基数乘以武汉地区的社区人群新冠抗体阳性率4.43%,结果是54.58万人。


到6月13日,确诊病例人数5.03万人,占到了54.58万人的9.2%。从这个简单的不是特别科学的数据计算中,可以估算出,曾经被感染,没有确诊的被感染者占比约为90%。尽管这其中肯定有部分是有轻微症状的,但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这部分人群是不会超过抗体阳性者中的十分之一的,那么,粗略的“无症状感染者”比例就出来了,占80%。


相比之下,此轮上海疫情中无症状感染者比例乍一看高得惊人,实际上也符合科学性。


截至2022年3月10日,上海现有本土确诊新冠感染病例34例,本土无症状感染者370例,无症状感染者比例高达92%。应该说,这个数据和2年前武汉疫情中的毛估得出的80%非常接近。


根据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3月15日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信息,疫情最严重的吉林省,截至15日上午在院病例8201例,其中吉林市危重型2例、重型2例,长春市重型2例,普通型占比大概是4%左右,95%以上的患者是无症状感染者和轻型病例。


新冠疫情2以来,无症状感染占比从80%上升到92%-95%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真的无症状,还是暂时无症状?


首先,看看最新疫情中的流行株OMICRON感染之“证”。


急性传染病的病程一般可分为4 个阶段,其中有3 个阶段都可能症状轻微,甚至无症状,成为所谓的“无症状感染者”:


  • 潜伏期:从病原体侵入人体起至开始出现临床症状为止的时期。

  • 前驱期:从起病至症状明显开始为止的时期,这个时期的症状被称为前驱症状。由于症状轻微,大部分OMICRON感染者可能只有前驱症状,被认为是无症状感染者。

  • 症状明显期:急性传染病患者度过前驱期后,这在OMICRON感染中,大约在第3-5天,第九版里:中低度发热、咽干、咽痛、鼻塞;海外报道的症状还包括了,失眠、咳嗽,轻微的腹泻。

  • 恢复期:当机体的免疫力增长至一定程度,体内病理生理过程基本终止,患者的症状及体征基本消失,临床上称为恢复期。此期患者已经获得中和抗体建立免疫力,新冠疫情中复检阳性的患者其实就处于此期,恢复期也可能核酸阳性。就目前证据而言,并未发现复阳者还具有传染性。


据海外资料统计,OMICRON感染者中,除了低烧以外,上述每一种症状,单独一种,都没有超过三成的发生率,味觉、嗅觉失去的比例更少。这与过去的新冠变异株导致的症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症状更轻了,与感冒、流感的症状更为接近了!


再来看看“治”。


  • 潜伏期:根据现在的检测水平,几乎无法发现此期的新冠感染者,多地在“尽检尽测”中通过核酸检测出阳性的都是无症状,而且罕有转为确诊的。无症状,特别是无肺炎症状,治疗更无从谈起了。
  • 前驱期:从起病至症状明显开始为止的时期,在感染后的1,2天,由于症状轻微,甚至某些患者可能只有前驱症状,比如,低烧,失眠、咳嗽,轻微的腹泻,这些前驱症状都非常的难以和其他普通疾病分开;居家自行处置应该是可以的。
  • 症状明显期:中低度发热、咽干、咽痛、鼻塞,失眠、咳嗽,轻微的腹泻。这些症状或许是需要治疗的,居家自行购药是完全可以解决这些症状导致的不适的。
  • 恢复期:OMICRON感染的症状及体征基本消失,在5-10天,此期患者已经部分获得了中和抗体建立免疫力,恢复期也可能还会检出核酸阳性,但是,传染性微弱到没有。


一个处于此期的感染者,如果首次被核酸检测阳性,依然有可能被认为是无症状感染者。此时,抗原检测就有用了,这时期的抗原检测一般都是阴性。如果做抗体检测,IGM抗体还是阳性,IGG抗体是阴性。大约到了10-14天时,IGM抗体开始转阴,IGG抗体开始转阳。


无症状转确诊,需要警惕吗?


目前发现的无症状感染者包括了以下这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隐性感染者,新冠病毒确实感染了人体,但对患者没有什么影响,自始至终没感觉,始终为无症状感染状态;


第二种是潜伏期感染者,经过1-3天的潜伏期,此时正好做了核酸检测,但采样时无任何症状与体征,但随后出现某种轻微的临床表现。这就是“轻症”。


无症状的感染者转为有症状的,是由于新冠病毒转到了下呼吸道,导致了肺部感染,首先的症状是轻度呼吸窘迫,有个非常简便易行的检测方法,就是用手指式血氧仪测血氧饱和度;血氧饱和度是评价新冠肺炎患者是否出现低氧血症,或者是呼吸衰竭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往往也提示患者是否为重症或者是危重症。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轻症患者,氧饱和度常常大于95%,如果低于95%,往往提示患者出现了低氧血症。


如果吸较高浓度的氧,如40%-50%的氧,患者的氧饱和度低于93%,往往提示患者缺氧较严重,常常提示可能出现呼吸衰竭。这种情况下往往单纯吸氧、单纯的氧疗是不够的,必要的时候要予以无创通气治疗,此时患者胸部影像往往提示双肺的感染面积相对较大,导致患者的弥散氧的能力受到了影响,通过无创通气治疗及其病原学的治疗患者的缺氧会逐渐改善,说明治疗有效。如果进一步进展,可能提示患者出现危重症。


无症状、轻症转为确诊的比率,现在国内鲜有报道。据初步的数据分析,在2%到5%之间。



撰稿|常荣山  病毒学专家

编辑|陈鑫  微信号:chenxin_st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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