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上映的美国电影《威尼斯惊魂夜》，改编自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电影里，名侦探波洛受邀前往水城威尼斯的一处古宅、观摩通灵现场，谁知意外频发，并由此揭开一桩多年前的悬疑命案。
阿加莎笔下的名侦探波洛
图源：剧照
古宅女主人的女儿，曾在一个夜晚跳河溺亡，原因至今未明。在破案过程中，波洛也几次感受到精神恍惚。直到影片结尾、答案揭晓：
少女自杀和波洛幻觉，都源自“毒蜂蜜”的致幻效果——凶手在屋顶种植杜鹃花、饲养蜜蜂，制造毒蜂蜜进行投毒！
毒蜂蜜真的存在么？
电影里的“毒蜂蜜”，并非编剧的脑洞创造，而是真实存在的“天然毒品”。在自然界里，不少植物都有“制毒”技能，以此保护自己、免遭动物啃食。
毒素多分布在植物的根、茎、叶中，但也有花粉、花蜜带毒的。好在大多植物毒素不仅对人有害、对蜜蜂也一样，甚至只对蜜蜂有毒，工蜂没等酿出蜂蜜早被毒死了，因此也就没法酿出“毒蜂蜜”。
但也有一些有毒植物，如雷公藤、博落回、藜芦、乌头等，它们的毒素对蜜蜂无害、却能毒翻人类，这种蜂蜜人吃了就会有中毒的风险——网络上时常会有误食蜂蜜中毒的新闻，甚至还有致死案例，正是吃了这些有毒的蜂蜜。
乌头
图源：havlis.cz
藜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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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落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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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落回（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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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物质被蜜蜂采来，混入蜂巢中，会致使部分蜂蜜含毒。更有甚者，少量有毒的花蜜或花粉，可污染整个蜂巢，比如雷公藤。
因为花蜜和花粉产量较高，雷公藤在花期时，可谓蜜蜂偏爱的植物。然而其中所含的雷公藤碱等生物碱混入蜂蜜之中，人食用后12小时之内，便可出现呕吐、发热、腹痛等症状，甚至可致人死亡。
雷公藤的根、茎、叶、花和嫩芽均有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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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花蜜和花粉，毒蜜源植物还有其他污染蜂蜜的手段。有些植物的嫩枝、花蕾等处表皮，会渗出含糖量较高的液体；还有一些昆虫，例如蚜虫、叶蝉等，采食植物的汁液后排泄出甜液——这些液体统称为“甘露蜜”，也是蜜蜂采集的对象，植物毒素可借此进入蜂蜜之中。
甘露蜜也可能会有毒
图源：xerces.org
还能好好吃蜂蜜了么？
看到这里，你是否开始担心，不敢吃蜂蜜了呢？那倒也大可不必——养蜂人在放蜂采蜜前，会有意选择蜜源植物、避开有毒植物，这样生产出的正规蜂蜜，大可放心使用。但如果是野外采割的原生态蜂蜜，蜜源植物混杂、不好确定，酿出的蜂蜜就难保食用的安全性了。
在电影里，凶手使用的是杜鹃花蜜，也是现实中的一种“毒蜂蜜”——杜鹃花科植物，尤其是杜鹃属、马醉木属、绊足花属、山月桂属的种类，大多含有一类名叫“木藜芦毒素”的神经毒素。除了植物的根、茎、叶，花粉、花蜜中也会掺有。
杜鹃花科的羊踯躅，民间也称“闹羊花”，听着就有毒
蜜蜂以此酿造的蜂蜜，人吃了就会产生中毒反应：起先是头晕，严重的会呕吐、四肢无力，甚至产生幻觉。好在这种毒蜂蜜毒力有限，少量误食的话，休息几个小时就能恢复，要是摄入过多就需要就医解毒了，但基本不会致人性命。
蜂蜜成“毒品”？
另外，这种毒蜂蜜的产区极其有限——很多杜鹃花，多生长在高海拔地区，而且木藜芦毒素，对养殖使用的意大利蜜蜂、中华蜜蜂也有毒害作用，只有野生的黑大蜜蜂有较强抗毒性，才能担任“制毒”工作。
世界上，只有土耳其黑海沿岸，以及尼泊尔喜马拉雅山脉地区，具备制作这种毒蜂蜜的“原材料”和“人力”。世世代代在这里居住的人，早已习惯与蜜蜂为邻，知道毒蜂蜜的致幻效果。
采集蜂蜜
视频来源：YouTube
土耳其人，以及居住在尼泊尔喜马拉雅山区的古隆族人，都会有意收集这种毒蜂蜜，作为药物或致幻剂使用。尤其是古隆族人，以在悬崖峭壁采集蜂蜜闻名于世的，纪录片里垂挂悬崖、徒手割取扇形蜂巢的，多半就是他们。
视频来源：YouTube
现如今，这种毒蜂蜜也会流入欧美市场，而且价值不菲，被当作“毒品”在黑市售卖，许多国家都将它列入违禁品。毒蜂蜜终究对人体有伤害，如果碰到了千万别尝试。
野外的蜂群采蜜对象不好控制，因此野生蜂蜜有一定风险。建议大家不要图“新鲜”，还是要购买品质有保证的正规蜂蜜。
毒蜂蜜上战场
早在几千年前，古人就已知晓毒蜂蜜的醉人功效——古希腊时代，就曾有名为色诺芬的希腊军官，带领部下途径今土耳其的黑海沿岸（正是毒蜂蜜的主产区），在这里发现大量天然蜂巢。士兵们一时贪嘴、狂吃起了蜂蜜，没多久便显露出中毒迹象。
据色诺芬记载：中毒的士兵先是神志不清，像喝醉了酒一样左右摇摆，随后一个个倒下，好在蜂蜜毒性不强，休息几天也便恢复了。
深谙毒蜂蜜功效的人，还能把它用在战场，作为扭转时局的武器——古罗马时期，庞培率领罗马军队入侵黑海沿岸，当地人沿途布设很多毒蜂蜜，贪恋甜食的罗马士兵，吃后便中了毒、失去作战能力，此时埋伏左右的伏兵杀出，最终大败罗马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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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久一
部分图片 | 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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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编辑 | 未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