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象棋爱好者的20年西安城南野棋史

2022-06-30 星期四



我所撰写的,基本上是2000年至今,我在西安所经历的街摊象棋。


那会儿,我在陕西一个二三线城市弄到一张大学毕业证,此后一路磕磕绊绊地在西安待了下来。在西安这二十多年的活动轨迹,基本上就是延着二府庄的民房、明德门西区的出租屋及长安韦曲的家展开。


长安城南野棋史,基本上都是在这三个点四面辐射开来的棋摊对弈的一些人和对弈过程中产生的一些事。人,都是普通人,事自然都是芝麻碎事。也就是说,这里所谓的史,全部来自我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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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80年代的关中农村,中国象棋是那些年我们整个村玩伴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


对弈水平最高的还是我村的焦家三兄弟,焦格、焦亮、焦飞。下棋的时候,往往村里的玩伴与大人都围着看,焦家另外两兄弟站在焦飞的后面,等于是三兄弟围攻我一个人,我往往难开胡,蛮苦恼的。


当年我发誓一定要把棋学好。这一晃就多少年过去了,这期间我出外求学、生活,逢年过节回老家来去匆匆,除过在家陪老爷子开心下上几盘,很少在村子里的象棋摊与焦飞碰面。


2000年左右,我在一家小报做美编,周末的时候要去西郊土门新华印刷厂盯版。中间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是闲暇的,这样我刚好在印厂周围四处走走看看。


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印厂北边十字西北角一颗槐树底下蹲着一个中年人,面前摆一副棋,面前有一张白纸书写“让一马,每盘两元。”意思是让马后,自己输了给对方两元,赢了对方掏两元。


棋是那种已经看不出来材质与年代的黑灰色,甚至有一枚棋子是用矿泉水瓶盖子顶替。中年人极瘦,印象最深的是,他吸烟的态度,已经抽到过滤嘴了,还不掐灭,一直要将过滤嘴再在嘴里贪婪地猛咂一口,才缓慢地将烟头在鞋底掐灭。


有一天,有一个六七十岁的乡下装扮的老汉,单肩背着一个写着“上海”字样的人造革黑包,一直在看中年廋子与人对弈。然后差不多等几乎没啥人的时候,对中年瘦子说,让一个马?回答是。每局两块钱?回答是。然后老汉缓慢地蹲下来,咱俩下几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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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那盘棋的过程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老汉大军压境,中年瘦子有三个兵靠近老汉九宫,错综复杂,互相纠缠,各有顾忌。以我判断,中年瘦子局面堪忧。在这过程中,中年瘦子下得极慢,经常是行棋的手停在棋盘上方有几分钟一动不动。这时候,印厂电话我,版好了,我只能离开了。等我一个半小时后再回来,槐树底下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的烟屁股。


回到我住的地方,2000年左右的时候,二府庄村民的土地全部都卖给了周围的大专院校与科研单位,过上了靠房租就能生活的悠闲日子。


当年二府庄有两摊棋,一摊在我第二个房东的对门,狭窄的过道,人来人往,房东开个烟酒杂货铺。另一盘棋摆在二府庄西边最里面街道的一户房东的南边。房东姓冯,腰椎不好,以至于身后有个人叫老冯,他不是把胸锁乳突肌带动脖子扭动半圈去看人,而是由脚步带动整个身体都转动180度来回应。


老冯的笑也很有特点,只听见嘿嘿嘿的声音,五官没有任何笑的变化。但老冯人心好,每天雷打不动都会将象棋摆在家门口的石桌上。老冯人几乎不下棋,只是别人对弈的时候眼睛盯着棋盘,也不说一句话,甚至一天下来也很少说话。老冯当然有老冯的乐趣,他的乐趣是对弈的人在对局的过程中产生的。对弈过程中的行棋过程,对弈两边围观吃瓜群众的闲言碎语以及对弈者情绪的变化,老冯享受的是这个。


棋下的最好的是尹姓的三兄弟。老大老尹已经七十好几的人了,是二府庄当仁不让的村冠。


但老尹有个毛病,当局面占优或者对方以前下棋输过他的,他就用酸话来怼对方——臭得更屎一样,一辈子下棋都没出息。在二府庄下棋的那些年,我没少被老尹怼过。总体来说,我勉强能够与老尹打平,一般我也不动气,去他娘的,不就是下个棋么。有时候,我局面占优,在完全控盘的情况下,也不急于叫将,直到把老尹的棋子吃光剩光老将,一扫下棋升起的烦恼。


大约在2008——2010年左右,我住在尹家老二的家里,尹家老二擅长当头炮,我们下棋主要是在居住屋五楼的露台,尹家老二随加随到,当然是在我按时缴房租的前提下。有时候我到时间了还没缴上房租,再朝一楼喊让老二来下棋的时候,一般都不好好回应,或者说忙着呢,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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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2000年,小寨军区大门口南边二十多米远,一人多粗的白杨树底下,经常有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老汉,摆一副棋,每局2元。后来听人叫“老任”。


老任眼睛贼亮,去看的多了,就发现老任有一个特点,下棋特别喜欢给对方挖坑。而且挖好坑后,还会故意地小声哎呀一声,然后用右手挠挠头。这一招屡试不爽,老任就像一个会布陷阱的毒蜘蛛,专等对方来上套。那段时间,老任收获了好多生瓜蛋子。但也有意外翻盘的时候,有一天老任连输一个大学生模样的腼腆小伙三盘。


其实,老任身后还蹲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貌黑、宽脸。面前也有一副棋。中年黑脸一般蹲着发呆、抽烟,老任下棋也不过来围观,甚至于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跟一座雕塑一样。我看棋的那段时间,中年黑脸唯一起身说话,是对赢老任的那位小小伙。来,兄弟,咱俩来几盘。小伙拒绝了,然后中年黑脸后退几步,继续蹲下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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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我曾经对省市名手了如指掌的象棋好手柴小西说起过蹲在老任后面叫不上名字的中年黑脸,柴哥稍微一分析——你说的是“煤球”么!(注:西安象棋好手王建国。棋友因其貌黑戏称其为“煤球”。)


2002年左右吧,我记得不一定准,反正在小寨军区大院白杨树底下摆棋的老任不来了。年纪大了、死了、城管干预种种都有可能。失去了老任象棋摊的小寨,就如同霸王别了虞姬,天下的美色与我何干?我觉得小寨一下子失去了再去的动力。


直到2019年左右的时候,有一天我坐公交从钟楼回长安,经过八里村,一个熟悉的皮包着骨头的身影从行驶的车前一晃而过。我几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卧槽,老任,这老家伙竟然还活着!


也差不多是在那几年,我工作去了含光门附近的一家报社。报社南边路口有个修自行车的河南人,也瘦,三十多岁。在地上摆一副棋。我很少看到他修自行车,更多的时候,都是面前摆个汉斯干皮,有一个收破烂的小伙经常与他对弈。两人边行棋边斗嘴,我经常从报社出来买烟,然后趁着抽烟的功夫瞄上几眼。


两人开局经常走的飞快,也不按谱开局,但两人到中残的时候反而认真起来了,把局面搞得错综复杂,然后继续斗嘴。有几次,两人边下棋边斗嘴,有个人来修自行车,摆棋的人盯着棋盘说,忙着呢,没时间。


小伙的妈妈每天中午给修自行车的儿子来端一碗饭,经常是宽宽的扯面。小伙叫娘那叫一个亲,河南口音说“俺釀(娘)来啦!然后吃完饭,很认真的把他娘扶过马路。


我心说,这人还是个孝子哩。过了一段时间,大约是那年秋天的一天早上,我在报社,翻阅当天的报纸,看到社会新闻那块时,看到一篇文字,南郊一个偷自行车的小偷正作案时被报社搞社会调查的记者用长焦相机拍了个正着。图片很清晰,几乎拍到了小偷的正面,我一看,操!这不就是报社楼下修自行车的孝子么?


03


2010年的时候,我搬进了明德门西区的单元房里,这时候下棋与看棋主要在三个地方。


明德门邮局门口的报刊亭旁边,丁白路二楼上班的公司楼下,南大明宫南边十字的烟酒报刊亭。明德门西区邮局楼下,我一般在周末买菜的时候会在这停留一会,棋下的比较好的是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瘦瘦的小伙。


后来聊起来,人家竟然还是我高中同一个学校同级不同班的同学,叫宋建军,媳妇娶了我们当年班上的学霸。这个地方下棋没啥大的印象,唯一记住的是,有一天,一个略微秃顶的小伙跟一个小老汉下棋,不知道为啥给吵了起来,棋摊周围围了很多人,年纪略大的很凶,站起来要打对面的秃顶,还不等上手,围观的人里有个小伙一拳就砸在准备上手的小老汉鼻子上,鼻血一下子就下来了。原来,人家兄弟在看他哥下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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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班的地方在丁白路临街的二楼,楼下有一个卖五金杂货的蓝田人。老雷。老雷好棋,每天开门第一件事就是将下棋的的桌椅板凳连同棋盘一块摆出来。好多次我正在楼上办公,楼下棋摊两边的吃瓜群众嘈嘈闹闹,搞得人心里非常痒,有时候老板不在,或者下午下班了,我也不着急回去,下来与附近的高手下上几盘。丁白路距离二府庄、丁村、白村都不远,因此,二府庄棋王老尹,与另外两个村叫不上名字的棋王都会在这里下棋。那几年,我与那几个村冠互有胜负。丁村的棋王是一个黑脸的大胖子,下棋有个特点,别人说好的棋他偏不走,别人普遍不叫好的棋他偏要行,以至于行棋的过程扑朔迷离,充满了意外。


有一晚,我跟附近小区的一个山东大汉杀得难分难解时,这时候对方的电话响了,山东大汉一看号码,夸张的站起来做了个“嘘“大家都收声的手势,然后接通电话,捏着嗓子说,喂,媳妇!听筒的声音很大,明显能听出来对方问,咋还不回家?媳妇,我在楼下停车呢,马上就上来。然后挂断电话继续厮杀。这样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这时候对方电话又响了,明显有些发怒,都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停好车?山东壮汉听完电话停顿了一下,说有一辆车把我给堵住了,车主正往过赶呢,还得一会儿。媳妇信了。问,车主从哪往过回呢?山东壮汉看了看棋盘,然后咬着牙说,咸阳。


2010年——2015年,南大明宫野棋摊下棋比较好的要算两大宗师与四大天王。


四大天王是黑娃(刘旺)、眼镜(赵峰)、裴斌、大学生(陈琳),两大宗师是只斗嘴不下棋的斗嘴高手王鑫与孤独求败的南大明宫棋王周先颖。除此之外,还有小棋王、黄老师、杨阳等人。


南大明宫野棋摊吸引着周边的各路闲人都统统来南大明宫报到。这些人坐在棋摊上都能下上几盘,有些甚至于专门走冷门开局例如金钩炮、九尾龟、铁滑车什么的。有时候下棋觉得烦躁了,也约人挖坑、飘三叶,第四是得有足够精彩的对局来挑起话题与制造乐趣。


四大天王那几年在南大明宫制造了无数盘精彩、有趣的对局。各有粉丝无数,以至于双方两队人马在棋摊上坐定后,双方的粉丝先互相叫嚣制造气氛。这中间,黑娃与裴斌既是好友又是南大明宫棋摊上的一对老冤家。互相称对方为差棋,然后口说无凭,往往要压些小彩。每局一瓶红牛或矿泉水、冰棍什么的。因为带彩,对局的过程自然就吸引观众,也会认真对待每一盘棋。说好的挂彩旁观者止语,棋下的中间两边的围观者经常已经嘈闹的不可开交。


就这几个人而言,除周先颖之外,我更看好裴斌的棋。我总感觉黑娃的棋那几年比较糙,大刀阔斧,缜密程度不够。然而,意外的是,去年西安封城期间,黑娃在网上与前面提到的1995左右在小寨就开始摆棋的王建国和汉城冠军帮主番棋大战,都获得了胜利,所以,我的判断未必正确。


南大明宫上面提到的另外两大宗师得写几句——王鑫,据说是陕西汉唐杯95冠军张会民的徒弟。王鑫在南大明宫最大的爱好,是挤到南大明宫下棋的人堆里看上几眼然后说——差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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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大宗师周先颖那几年是南大明宫的扛把子,只有在外面来高手了,周才会上手。周来南大明宫后,嫌嘈闹往往戴个耳套,经常找一把靠背椅子闭目养神,一副一览众山小的态势。周的慢棋下得特别好,周甚至于说只要时间足够充裕,省市高手他也敢下。另外,周下棋特别不喜欢别人嘈闹,只要围观的人一嘈,周就想发飙。实际上,经过多少年棋摊的历练,南大明宫四大天王的棋力已经非常厉害了,真正在比赛中周先颖与他们碰面,胜负已经处于五五开了。


2017、2018年左右,西安市政综合整治,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南大明宫棋摊与明德门邮局门口的报刊亭棋摊以及西安市几乎所有的报刊亭作为治理、清除的对象。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南大明宫象棋群落分崩离析,大部分人挪到东边一条马路之隔的烈士陵园北边的树林子里。熙熙攘攘、嘈嘈闹闹,继续延续着南大明宫的野棋赛事。


其实,西安南郊,除南大明宫棋摊外,比较有名的棋摊还有红砖路东口的棋摊,它的野棋历史似乎比前者更长,更悠久,因为我去的少,所以可写的内容不多,这里一笔带过,希望有心的棋友可以补充进来。


04


2011年,我在长安区买了房子,跑装修的那段时间骑着小摩托在长安的各个街道上穿行。长安乃好战之地,所经街道遍布野棋摊,围着好多人厮杀,心中大喜。第二年,我正式居住长安,成了长安人。


有一天早上,天气晴朗,南边的终南山清晰可辨,心情愉悦,就想出门去找个野棋摊下棋。北边皂河路上的汽车修理店经常有人下棋,我准备去那里。


我去的时候,修车行的老板,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老张正在修车,象棋摆在外面,旁边坐着一位瘦瘦的中年人在看《参考消息》,然后再无别人。


我问中年瘦子下棋么,回我,来。我开局兵七进一,对方炮二平三。这一步走出来我直犯嘀咕,因为以前野棋摊跟人对局没有人走过炮二平三的招法,抱歉我见识短当年还没见过“卒底炮”。对方落子如飞,往往我考虑很久行完棋,中年瘦子拿棋就走。第一盘我迅速落败,第二盘心不甘,再来,在马上守和的情况下被对方偷杀,第三盘又迅速溃败。就在下这几盘棋的过程中,身边围满了人。我心情糟透了,起身推上摩托准备离开。


一个看棋的老汉与我一起同行,说,小伙子,你的棋下的也好着呢,但你知道对面跟你下棋的是谁么。是谁?是前几年长安区好几届的象棋冠军何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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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我还去老张修车行下棋,老张依然在忙活,我待了一会后,来了一位胖墩墩的小伙,笑呵呵憨憨厚厚的,我心说拿这胖墩练个手。邀约后,对方就坐下与我对弈。对方的棋不像何勇行棋,他不凶狠,但下棋很稳,我左突右围,但对方层层推进,往往是最后凭借一卒或一马把我围剿了。最后一盘棋,对方比我多一兵,马双炮士象全,我马双炮士相不全,我提和,对方憨厚的嘿嘿笑了笑,同意了。我知道对方棋力并不差,最后一盘棋,人家是给我卖了个面子。


后来,我问老张,这小伙叫啥,说张松武,也是长安区两届象棋冠军。


又过了几天,在老张修车行依然遇见一位硬茬,毛毛。第四位与老张本人下,依然下不过。我心说,这长安的水也太深了,一个野棋摊藏龙卧虎。


除老张修车行之外,文化街西口一个馄饨店也摆一副棋,后来熟悉之后,知道一品千里香馄饨店的福建老板唐国荣本人也是好棋之人,那些年围了一群棋友——董超、吴小峰、杨帆、秃秃张钧、勾建鹏、陈可、孙红、王林。


后来,唐国荣因为店面搬迁,就把文化街以前的门面房腾了出门,经过杨帆、吴小峰等人的谋划,组建了南山门象棋俱乐部。添置了桌椅板凳、棋盘、棋钟,专门供大家下棋。


南山南象棋俱乐部那几年的比赛,除上面提到的这些人之外,还有东北王泽、胡斌、黑疙瘩曹裴、袁杰、罗小兵、樊博、田福华、王少鹏、王一龙、孙涛、唐国荣、乔飞等人。


再后来,唐国荣又将文化街丁字口北边二楼的一间库房腾挪出来,作为俱乐部新的活动场地。前几年的活动搞得很热闹,以至于吸引到了省市好手例如柴小西、张民革、李小龙、惠沈波等人都来比赛。


当年比较有意思的对抗赛,还有南山南象棋俱乐部与西安北郊二十六街棋友之间的友谊赛,这几年二十六街坊棋友在西安也比较知名,最后南山南赢得了比赛。南山南的棋友交流赛我参加过几次,比赛最后都垫底,以至于有棋友经常调侃黑疙瘩,黑疙瘩经常会拿我反调侃,有何理参加比赛呢,我只能得倒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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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象棋太久的历史不可靠,据说1990年代,长安有两大名手分别是张排幸与老崔——崔从安。


张排幸1990年代年龄已经很大了,但廉颇虽老,功力尚在,一直在户县摆棋为生。老崔1995年从省粮食局退休后回到长安,横扫长安棋界众好手。应该说从1995年到2003年左右,崔的象棋在长安一直处于统治地位。


除此之外,西韦村口有一个修自行车的瘸子叫东华,也算一个好手,老崔经常在棋摊上让东华两先,东华勉强能顶和。


除上面这三个人之外,还有长安三小——小峰、小娃、小毛也比较知名。小娃中残棋阶段纠缠能力很强,小峰属于攻杀型棋手,小毛也就是上面提到的老张修车行的老板张振锋。小峰、小娃前些年曾经代表长安参加过西安市农运会。小毛张哥据说当年上学时是学霸,可惜高考前夜失眠,以至于第二天发挥失常,错过了圆梦清华大学。


大约从2003年——2007年左右,长安的象棋冠军是由老崔向何永过渡的阶段。何永本人是王莽街道刘秀人,那几年住在邮电局家属院,从小虽然就会下棋,但前些年热衷于打麻将,一般棋摊的象棋对弈,不太关注。


说有一年在街道上看老崔与东华的对局,觉得质量蛮高,于是蹲下来跟老崔对弈,连连失败。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何永从麻将摊离开了进入了棋摊,经过几年的锤炼、钻研棋谱,成为2007年至今,长安最具冠军实力的棋手之一。何永喜攻好杀,算度较深,不喜欢功利性对弈,追求完美激进,拒绝平庸的招法,往往在比赛中能够走出精彩的对局,同时也患得患失,因强变有过错失好局的经历。


张松武从2003年——2008年之间一直在外地工作,2009年回到长安,在长安区棋协组织的比赛中勇夺冠军,应该说也是那几年除何永之外的长安一大好手。张松武人比较克制、内敛,但行棋的力量很大,纠缠功力极佳,再强的对手若想赢下与他的对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应该说张松武目前在长安区同样是具备冠军相的棋手之一。


2015年以后,随着网络象棋直播的普及,以及象棋软件的盛行,好多棋友都拿软件拆解的招法拿出来比赛或在街头象棋活动里行棋,因此,带动了一大批棋友的进步。就目前长安象棋争斗的格局,何永、张松武、吴小峰、董超、樊博、胡彬、王泽、刘伟、王少鹏、刘建东等人都有问鼎长安冠军的实力,除此之外,黑疙瘩、王一龙、蒋化鹏、陈可、袁杰、张钧、豆腐李新、罗小兵、乔飞等人的棋力也非常好。群龙争斗、错综复杂,充满悬念。


长安的棋摊,目前比较知名的,要数西街十字乔飞门口的象棋摊了。应该说,受疫情影响这几年,长安提到的这些人经常都在西街十字下过棋,无形中它成了南山南棋友俱乐部活动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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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这篇稿子似乎该收尾了。


在长安棋摊下棋的这些年,经历了无数盘对局,精彩的赢过,也狼狈的输过。输赢之外,收获了很多的乐趣 。除此之外,经历了无数的棋友,见识过奇奇怪怪的风格与个性,这些在人群中默默无闻的人,我与有些人还成为了朋友。每天,明明有无数盘对局在发生,然而却注定不可能进入历史。有时候我恍惚,我其实是一个通过棋摊与棋友,观察人群的社会工作者,从中我看出了人生的蹊跷。


何滨是我西安一位做广告的朋友,他时不时的就会来长安找我下棋,一般是晚上十点忙完事情以后,我们在街道的野棋摊上下个几盘夜场。然后他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一路向南,经过常宁宫,停在南边的长桥上。路灯是亮的,深夜的马路很少有车辆经过,两个人下来依在桥边的石墩旁,不说一句话,每人点一根烟抽上。四处看看,漆黑一片。约莫两三根烟的功夫,再开车拐回来回到城里去。


前年的时候,老家的一位老人过世了,我回家送葬,全村的青壮年都来帮忙。闲着的时候,有好事者摆上一盘棋,有人鼓动我与焦飞杀几盘,于是多少年以后,我俩再次碰面了。焦飞先走炮二平五,我应对马八进七,最终形成屏风马应对夹马当头炮的局面。中间的过程忘记了,大约走了有近三十步的时候,我已经偷吃了焦飞一马一炮,场面大优。焦飞看着棋盘,低声的嘀咕着输了输了。最终,焦飞不等终局就投子认输了,后来,又下了两盘,焦飞都是迅速溃败。这时候,焦飞就把棋一推,不玩了。


——新的村冠诞生啦,哈哈!



作者 | 何理 | 陕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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