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餐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潮流的?

2021-04-09 星期五




人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野餐的?


问这个问题,倒不如直接问人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进食的地点,经过了数十万年的演变,才从原来的荒郊野外,转移到现在的厨房餐厅。关于野餐起源,可以说,人类和世界万物一样,打从这个物种出现的时候,进餐的环境和方式,就是「野」着来的。


或者应该问,现代野餐方式的源头究竟在哪里?这或许会更容易理解一些。区别于原始人在森林里拾野果、烤猎物,现代野餐强调的不是其求生功能,更多的是一种休闲消遣方式。我们将这种「特意带食物到野外就餐」的方式,定义为我们所理解的野餐,并尝试窥探它的历史。


△ 1846年,美国画家托马斯·科尔(Thomas Cole)的画作《野餐》(The Picnic),相比起同时期的英国,美国人的野餐比较随意轻松,没有彰显阶级的摆设和着装。画面中描绘了吟唱的歌者、玩耍的孩童和湖边交谈的少女,洋溢着轻松闲适的气氛。


野餐的英文单词「Picnic」,源自18世纪时的法语「Pique-nique」。有一种说法称,「Pique-nique」中的「Pique」来自法语「Piquer」,意思是用叉子叉起食物或吃一小口,「nique」的意思是不重要的小零食。


「Pique-nique」原本指「没有主人,各自携带食物来共享一次聚餐」。现在的《牛津英语大词典》对英文「Picnic」的解释是:一场参与者可以自带食物或娱乐工具、到户外举办的欢乐派对,也可以由主人策划准备。可以看出,「Picnic」这个词在西方,从出现到现在,它的含义已从在室内吃「百家饭」转变成到室外举行派对聚餐。


△ 1862年,法国画家爱德华·马奈(Édouard Manet)的油画作品《草地上的午餐》(Lunch on the Grass),画面中的两位男士在交谈,对裸体的女子并不表示惊讶,水果、面包随意散落。画作以主张个性自由为主题。


在「Pique-nique」一词还没有出现的中世纪,野餐是欧洲贵族的活动。14世纪,狩猎十分盛行,法国贵族外出打猎时,都要在野外用餐。仆人们会预先准备好食物,主要有糕点、火腿、烟熏肉制品和酒。同一时期,英国也有相似的做法。所以在当时的一些艺术作品中,都可以发现贵族们在外聚餐的场景,而这也被认为是野餐的起源。


△15世纪,法国人加斯顿·菲比斯(Gaston Fébus )所著《狩猎之书》(Livre de chasse)中,一幅有关贵族狩猎后在野外用餐的情景插画。贵族即使在野外用餐,仆人也要有条不紊地安排好食物和酒水侍餐。


16世纪,西方的宴会活动趋向灵活,摆脱了中世纪遗留下来的传统规定。宴会的地点也不再局限于室内的宴会礼堂,人们开始选择到花园或露天的建筑平台上举办。不过, 即使在户外举办,宴会也并不像现在的野餐那样轻松随意,仍然会有专门的仆人准备桌椅、铺好桌布、摆好餐具,从餐前酒到饭后甜点,每一个流程都有着严格规定,更不用说那些苛刻的着装要求和餐桌礼仪。


△1876年,法国画家詹姆斯·迪索(James Tissot)的油画作品《圣日》(Holyday),描绘了画家的几位着装优雅的英国朋友和他们的妻子在公园池塘边野餐的画面,展示了19世纪英国上流社会的生活场景。


19世纪中期,中产阶级崛起,野餐开始走向大众阶层。相比贵族,中产阶级的就餐少了很多礼节和规矩。根据1938年出版的《法国食飨百科全书》(Larousse Gastronomique)的描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野餐,更像是精心策划的户外聚会,常常还会伴随着一些社交活动,比如射击、骑马等,并且有着内容丰富的菜单和精致的餐点。


虽然人们就餐时会围着桌布席地而坐,但着装和餐具仍然十分讲究。这些画面,在同一时期的狄更斯、简·奥斯汀和特罗洛普等文学家的作品中,也多有呈现。


△ 1870年,法国画家詹姆斯·迪索(James Tissot)的油画作品《方巾上的聚会》(La partie carrée)。


到了20世纪,野餐活动深入到工人阶层。相比在繁华都市里纸醉金迷,三五工友到野外聚餐会显得更为舒服自在,也更经济。在美国,有来自全球各地的移民,使得野餐的形式也变得更为多样,比如新英格兰和新奥尔良的户外飨宴、得克萨斯的野外烤肉、一些精致餐厅的户外晚餐,或者美食嘉年华等,各具特色。


多民族的共存,也让野餐没有了特定的形式,既可以使用精致的竹篮、瓷器,也可以是充满家乡特色的异国烧烤,唯一相同的是,这些餐饮都与假日、户外、轻松这些词相关联。


△1900年,英国画家乔治·吉尔伯(George Kilburne)的画作《野餐》(The Picnic) 。


如果说19世纪以前的野餐是以吃为主,借助自然环境为餐桌增色增调;19世纪的野餐是以自然为主,为了逃离工业城市,到野外放飞自我、抒发情感;20世纪之后,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使得人们对自然和食物,都有了更高的要求,也让野餐变得更丰富。人们不仅追求舒适的野餐环境,也要求食物多样化且富有吸引力,并且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组合成一次完整的野餐,甚至是一次完美的野外狂欢。


△ 1908年,一群澳大利亚年轻人的野外聚餐。他们打着赤脚坐在草地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无拘无束 。


纵观野餐的演变历史,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结构的变化,也体现了野餐这个行为对参与者而言意义上的发展和改变。它不只是一次餐食,也是人类在与大自然共处的实践探索中,慢慢发掘出的一个表达自我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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