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孙在“死亡”,而这条河复活了

2024-05-01 星期三



地球是一个奇迹
环境|亚马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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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蝴蝶高高落在濒危物种南美黄头侧颈龟(Podocnemis unifilis)的壳上,啜饮它的眼泪——通过这种共生行为,蝴蝶将获得矿物质,尤其是在这个环境中十分稀有的钠元素。
在亚马孙环境退化的众多悲剧故事之间,还存在另一种更加安静但毫不逊色的故事,证明了大自然在未受干扰时蓬勃生长的纯粹力量

这样的故事就发生在纳波河(Napo River),它流淌在厄瓜多尔亚苏尼国家公园的北部。

“这是一个令你所有的感官都急剧放大的地方。不仅目之所及都有生物的存在,而且你还将听到鸟声、蛙声与风声,闻到花粉、土壤和雨水的味道。生命的气息无处不在,势不可挡,”生物学家、保护主义者兼环境摄影师卢卡斯·布斯塔曼特(Lucas Bustamante)说,“对于任何自然爱好者而言,置身此间就仿佛孩童来到玩具店。”

纳波河边的一条溪流上,三只麝雉(Opisthocomus hoazin)排列于枝头。麝雉以溪流为保护,把巢穴建在上空。一旦掠食者尝试袭击它们的巢穴,雏鸟就能跃入水中脱逃,等待危险过去,再用爪子爬回到巢里。

亚苏尼国家公园(Yasuní National Park)位于亚马孙流域西北部,设立于1979年,是厄瓜多尔境内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容纳着大约110万公顷的亚马孙雨林,面积堪比克罗地亚,是地球上最富有生物多样性的森林之一,而纳波河就是为雨林心脏输送生命的大动脉。

这条河发源于安第斯山脉东侧高坡,同时标志了国家公园的北部边缘。在流入秘鲁境内后,它最终向西汇入亚马孙河。

布斯塔曼特就来自厄瓜多尔,他组织摄影师前往阿南古(Añangu),这是由当地克丘亚(Kichwa)印第安人家庭辖管的纳波河畔村落。20年前,当地群体选择发展生态旅游业取代伐木与狩猎作为主要收入来源。项目发展得欣欣向荣,大自然亦如是。

“过了大概几年的时间,动物们才开始回到这里,森林也开始恢复,”布斯塔曼特说,“此刻,这里仿佛一座小小的天堂,一个生物多样性的小岛。”

“水的蛛网”

对于摄影师托马斯·佩萨克(Thomas Peschak)来说,这片原始空间是捕捉亚马孙动物与水道之间深刻联系的绝佳地点。

作为国家地理学会探险家,佩萨克正在推进一个从水的角度记录雨林的长期项目——在雨林中,巨大河流的数百条支流与上千条小溪共同组成了“水的蛛网”。

他与布斯塔曼特曾在纳波河周围的溪上划了好几周的独木船,渴望找到巨獭这样的特有物种。

巨獭一天能吃掉3公斤鱼,是亚马孙流域五大掠食者之一。它们的出现是健康水生生态系统的有力指标。

“在整个亚马孙地区,我们都看到恶化的情况,但纳波河对这种趋势做出了实实在在的反抗。
由于那儿没有偷猎、非法伐木或采矿行为,所以围绕河流生存的许多野生动物在人类面前都令人惊讶地放松。”佩萨克说。

那种自在又为佩萨克创造了机遇,让他得以拍摄和展现野生环境下的众多动物习性,例如蝴蝶啜饮河龟的眼泪、巨獭捕鱼、还有红吼猴在溪流上方吃树叶的画面

不过,并非一切都这么容易。在佩萨克出发探险之前,大雨令安第斯山源头水位暴涨,纳波河水位急剧上升,导致溪流泛滥、漫入森林

洪水对于纳波河及其生态系统来说并不罕见,但却极大增加了探险家们搜寻水獭的难度。

溪流泛滥意味着这些动物将离开主河道,游往更远的地方,进入发大水的森林深处。结果,佩萨克和布斯塔曼特在河上漂流了七天也不见一只水獭,直到最后一日,他们才看到一群水獭吃鱼的场面。

“在这份工作中,你必须拥有超越愚蠢的耐心,”佩萨克说,“当每一根骨头和每一个脑细胞都叫嚣着要你放弃,你仍然必须坚持下去。耐心与毅力会得到自然的奖赏。”

种子高速公路

纳波河自安第斯山脚流向亚马孙盆地,其引人注目的物种多样性反映了沿途环境的丰富变化。种种生态系统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沿着河岸交汇融合,造就了亚苏尼国家公园界内大量的物种。

这只红吼猴(Alouatta seniculus)是在摄影师在河上乘坐独木舟时看见的。猴子们热爱挑选森林里最好的树木、叶子与果实,这就使它们的出现与健康的河流与溪水联系在了一起,因为那里的树木总是不断长出新嫩、鲜脆的树叶。在亚马孙,你不可能忽略它们的存在:它们标记领地的叫声在十几千米外都能听见。

纳波河还满载着来自安第斯山的营养物质,包括火山喷发产生的肥沃火山灰
这是一条白水河,该名称描述的是因携带大量沉积物而呈现浑浊颜色的水道。而它也是高效的种子扩散机

“纳波河就像一条高速公路,成千上万的种子乘着河流,从安第斯山出发,穿越整片区域,帮助各种生物繁衍生息。”生物学家冈萨洛·里瓦斯-托雷斯(Gonzalo Rivas-Torres)说。

这条“种子之河”也为纳波河流域发现的五花八门的鱼类提供了重要的食物来源。这也为森林的其余部分带来涟漪效应,影响范围远达河曲之外。

“水中营养物质、果实和种子的数量是鱼类赖以生存的条件。如果河岸森林状况不好,鱼类数量就会很少,那么水獭就无法获得充足的食物,”他解释说,“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

里瓦斯-托雷斯是蒂普蒂尼生物多样性研究站(Tiputini Biodiversity Station)负责人,该机构由厄瓜多尔基多圣弗朗西斯科大学(Universidad San Francisco de Quito)和美国波士顿大学(Boston University)联合维护,是一个生物多样性田野站点,以研究、教育和保护为宗旨。

站点基底就位于纳波河支流——蒂普蒂尼河(Tiputini River)的河岸上。里瓦斯-托雷斯说,身处这里,他总是出神地发现自己置身野生动物之间,与它们相距如此之近。
他的学生就曾在首次野外于见到美洲豹后,以及在放生一只黄头侧颈龟时流下泪来。

“他们说,他们没想过会看到这些,或者说,他们以前不知道厄瓜多尔也拥有这样的一面,”里瓦斯-托雷斯说,“那是一种改变人生的经历。”

本文得到了劳力士的支持。劳力士与国家地理学会合作开展基于科学的探险旅行,探索、研究和记录地球独特区域的变化。


撰文Júlia Dias Carneiro

图片:Thomas Peschak

译者绿

编辑:框舅

版式设计:嘉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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