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都市的避风港:长年蜗居房车的澳洲社会边缘人

2021-05-09 星期日
安德鲁坐在一个塑料椅子上
安德鲁在2013年因生活困顿而住进西费尔菲尔德房车公园。(

Background Briefing: Mridula A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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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投无路时无奈在此落脚,但如今并非每个人都想离开。

谢丽尔在大篷车营地生活了14年。
谢丽尔在房车营地生活了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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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丽尔(Cheryl)的家里,灯光昏暗,时间感早已模糊。

谢丽尔不太喜欢大篷车营地,但她不知道没有它她能去哪里。
谢丽尔不太喜欢房车营地,但她不知道没有它她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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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没什么人来。要是家里来了客人,就会把窗帘拉下来,把客人迎进屋内。

谢丽尔与她的猫可可和帕奇住在大篷车营地里。
谢丽尔与她的猫可可和帕奇住在房车营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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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屏幕闪烁地发着微光,照在旁边的咖啡桌上,桌上满满登登地摆着东西,有猫粮、药品,还有房屋出租广告。

谢丽尔说她在过去几个月里看了50多处房产。
谢丽尔说她在过去几个月里看了50多处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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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几个月里,谢丽尔看了50多次房,一心要离开这个停车场。她是在14年前的圣诞前夜,因走投无路才搬到了这里。

当谢丽尔找不到她的眼镜时,她就用放大镜检查她收集的打印文件。
当谢丽尔找不到她的眼镜时,她就用放大镜检查她收集的打印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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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看房,受够这里了,”她说。

“什么都没有人管,一旦出了问题,就得自己担待。我只是租了这个垃圾场,不是吗?”

谢丽尔现住在位于悉尼西区的西费尔菲尔德房车营地(Fairfield West Caravan Park),这里住着120名居民。

谢丽尔最初来到这里是为了逃避不堪的过去,但这个临时的避难所却变成了常住的居所。

 “我曾想过结婚生子,想住在带篱笆院的小农舍里,有个漂亮的花园。”

“我倒是有过漂亮的花园,但没有篱笆栅栏。”

谢丽尔是位年逾六旬的单身女性,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生活,甚至和家人都没有联系。

谢丽尔是住在公园里的四个单身女性之一。她有一种对别的事情肆无忌惮的魅力,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谢丽尔是住在公园里的四个单身女性之一。她有一种对别的事情肆无忌惮的魅力,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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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丽尔22岁的时候,有人敲她家门,把她的四个孩子都带走了。

谢丽尔最近一次给子女打电话,孩子都说以为她死了。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更大,最终促使谢丽尔搬到了这个房车营地。尽管她至今仍无法接受,但她抱着希望,渴求自己的命运很快会有所转变。

她在吉尔福德(Guildford)区看中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打算过两天去看看。那是一套独栋房,租金和她现在住的一居室房车是一样的。除了谢丽尔以外,房车里还住着她的两只宠物猫可可(Coco)和帕奇(Patch)。

多年前,谢丽尔因走投无路才来到这个房车营地,当时她感到恐惧和绝望,需要这个房车营地作为藏身之所。

她点燃了一支烟,抓起苍蝇拍,猛得向一只乱窜的蟑螂打去。

“该死的小杂种,真他妈的讨厌。”

西费尔菲尔德西营地是许多试图逃避经济压力的人的最后选择。社会出现了生活成本增加和工资停滞不前的悖论现象。
西费尔菲尔德西营地是许多试图逃避经济压力的人的最后选择。社会出现了生活成本增加和工资停滞不前的悖论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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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为人知的避难所

在西费尔菲尔德(Fairfield West)区波尔丁街(Polding Street)一个车来车往的7Eleven加油站旁边,沿着一条狭长的车道往下走,就能来到这个鲜为人知的房车营地。要不是特意去找,一般不太能找得到。

这里唯一的标志是一块破旧的招牌,上面的灯泡早就坏了。

房车营地内一条条狭窄的街道上,排列着一辆辆年久失修的“白箱”房车,营地外围则是一幢幢的砖房和板房。

一些房车还带有玫瑰花丛,花丛周围还有“花园小精灵”站岗放哨。有的花丛还用小彩灯或废弃的床垫进行装饰。

营地居民把一条较新的货车区域称为“北岸”,而一个沙砾较多的角落被称为“夏尔”。
营地居民把一条较新的货车区域称为“北岸”,而一个沙砾较多的角落被称为“夏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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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标志是唯一一个显示大篷车营地存在的线索。
黑漆漆的标志是唯一一个显示房车营地存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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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an outside the laundry.
一些居民早上四点半起床,赶在其他人进来之前先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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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营地里很安静,有120人住在这里,院子里的东西显示他们在这里居住。
晚上营地里很安静,有120人住在这里,院子里的东西显示他们在这里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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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这里的人有承包工、轮班工人、离婚人士、养老金领取者和有前科的人,虽然背景各有不同,但来到这里的原因都差不多。

他们不情愿地来到此地,只是为了找个暂时的地方落脚,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扎根多年,甚至几十年。

对其中一些人来说,由于租房历史记录不健全,加上工作不稳定,很难在其他地方租到房子。

在悉尼,澳大利亚最贵的房产市场上,这个地方仍然是人们可以负担得起的住处。

大起大落的人生

安德鲁在附近的卡拉马尔买了一套房子,但在还清贷款之前被迫卖掉了。
安德鲁在附近的卡拉马尔买了一套房子,但在还清贷款之前被迫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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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Andrew)已在房车里独居了7年。平日里,凌晨4点就会醒来。

安德鲁第二次婚姻留下一个11岁的儿子,他计划和小儿子搬到一个奶奶屋。
他和前妻的一个儿子买了房子。安德鲁第二次婚姻留下一个11岁的儿子,他计划和小儿子搬到一个奶奶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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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眼睛很大,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眼神矍铄犀利,依稀可见他年轻时的风采。安德鲁年轻时是名英式足球运动员,也曾是名成功的商人。

安德鲁一个人住在大篷车里,他在营地已经住了七年。
安德鲁一个人住在房车里,他在营地已经住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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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68岁的安德鲁,靠领取养老金度日。2013年,他的人生遭遇了一场变故,之后就搬进了这个房车营地。

安德鲁担心有一天会有人敲他的门,告诉他必须离开。
安德鲁担心有一天会有人敲他的门,告诉他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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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呢,也好,也不好。你要是在做什么的话,总会惹很多人好奇。”

安德鲁对过去的生活念念不忘。曾经坐飞机周游欧洲的经历仍历历在目。

他说:“我和第一任妻子在欧洲旅行9周,花了4万澳元,我们去了希腊和塞浦路斯。”

“1982年的那次旅行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没有之一。”

结发25年的妻子离开他时,安德鲁把还清了贷款的房子留给了妻子和儿子,给自己买了一套单元物业。儿子们现在都已长大成人。

安德鲁在橄榄球赛上认识了一名叫苏茜(Suzy)女子,并与她坠入爱河。

安德鲁拿出自己和妻子苏茜的照片。
“我仍然会想念她,我会永远想念她。”安德鲁说。他拿出自己和妻子苏茜的照片。苏茜之后死于乳腺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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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他原本利润丰厚的废金属回收生意崩盘,不得不亏本出售了他名下的单元物业。

两年后,苏茜因乳腺癌离世。

虽然遭受了种种痛苦,但还是有一丝慰藉——他和苏茜有一个儿子,叫本杰明(Benjamin),现年11岁,和他的姨妈们生活在一起。

“我要和本杰明住在’奶奶屋‘(译注:granny flat,在主房屋之外修建的单独小型住房)里。这是我的梦想,就是要有点耐心,别无他求。这能让我多活十年。”

安德鲁每周工作几天,用收捡废金属卖的钱来填补养老金的用度缺口,他会把省下来的钱寄给儿子。

安德鲁和他的朋友、退休老人鲍勃把一台洗衣机抬到小卡车的后面。
安德鲁和他的朋友、退休老人鲍勃把一台洗衣机抬到小卡车的后面。

安德鲁有一辆小工具车,看上去就像个一个装了轮子的鸡笼子。开着这辆小车,穿过一个灰色的仓库区,就来到他的“藏宝地”,那里有20台坏掉的洗衣机。

安德鲁曾经经营过一个利润丰厚的废金属回收生意,直到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废金属价格下跌导致破产。
安德鲁曾经经营过一个利润丰厚的废金属回收生意,直到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废金属价格下跌导致破产。

他和一个老客户谈好价钱,把这些洗衣机和堆积如山的纸箱板清理走。

安德鲁和一个老客户达成了一项协议,从南格兰维尔的一个工业园区收集废金属和纸板。
安德鲁和一个老客户达成了一项协议,从南格兰维尔的一个工业园区收集废金属和纸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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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倒数“三、二、一”,把一台洗衣机抬到车板上,并哼地一声把洗衣机放下来。

安德鲁认识的一个做废金属生意的同事,他在十多年前价格暴跌时失去了一切。
安德鲁认识的一个做废金属生意的同事,他在十多年前价格暴跌时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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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年轻人来说都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工作,更不用说对于那些快70岁的人了。如果他能弄到几车的废料,这一天就够他干的了。

安德鲁第二次婚姻留下一个11岁的儿子,他计划和小儿子搬到一个奶奶屋。
安德鲁拉起一个牛奶箱休息了一下。“我老了,我老了,得加把劲儿,”他对自己说。

安德鲁顺手拉过来一个板条箱,坐在上面休息。“我老了,我老了,得加把劲儿,”他对自己说。

没有这些额外的收入,除去房租和电费,安德鲁一年只有6800澳元的收入。

“我认为,没有什么人能用300澳元过两周,要是还有车、要加油之类的东西,还得支出其他费用,这点钱就更不可能够用了。”

目前,房车营地是支撑他梦想的地方,但安德鲁开始担心就连这也可能不会维持多久。

他说,这个房车营地曾经很干净,但最近看起来像个“棚户区”,他猜想业主可能要出售这个房车营地。

严密监控

西费尔菲尔德大篷车营地所有者每年赚取100多万澳元。
西费尔菲尔德房车营地所有者每年赚取100多万澳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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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周六的晚上,更阑人静,可以清楚地听见蟋蟀的鸣叫和雨点轻轻打在铝皮屋顶上的声音。

和任何投资者一样,营地的所有者说有合适的价格就会出售。
和任何投资者一样,营地的所有者说有合适的价格就会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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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到你不太可能意识到,这里居然住了120名居民。

房车营地的经理安德鲁·德鲁里(Andrew Drury)通过一个装有九个旋转摄像头的大型闭路电视系统,不间断地监看98辆房车的情况。 

安德鲁·德鲁里曾是一名基督教青年牧师,被朋友们称为 “挑刺先生”(Mr Pernickety)。四年来,他每天都要用10个小时的时间监看营地住户的动静。

他说,这样做有助于维持营地的治安。对德鲁里来说,如果房车营地“无聊至极”,那就等于说这里情况“最好不过”。

“在我住的小屋里装了几乎每个房间内都装了闭路电视监控屏幕,”德鲁里说。

有一个屏幕可以让他在冲澡时监看营地的情况,还有一个屏幕可以让他在刷牙时通过浴室镜子的反射画面查看情况。

安德鲁·德鲁里的朋友们称他为“挑剔先生”,名字来自曼斯先生的儿童读物中的人物。
安德鲁·德鲁里的朋友们称他为“挑剔先生”,名字来自曼斯先生的儿童读物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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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挂在西费尔菲尔德营区办公室里。
钥匙挂在西费尔菲尔德营区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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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安德鲁·德鲁里在晚上错过了一些东西,他可以在早上看闭路电视录像。
如果安德鲁·德鲁里在晚上错过了一些东西,他可以在早上看闭路电视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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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安德鲁·德鲁里来说,一个没什么事要处理的营地就是一个“极好的”营地。
对安德鲁·德鲁里来说,一个没什么事要处理的营地就是一个“极好的”营地。

“哦,看25号小屋,”他指着一个在背光处走动的身影说。

“能看到体形......到了晚上,看不清人脸,但可以通过走路的姿势来判断是谁。通过这一点,我能认出全部120个人。”

德鲁里还负责另一件筛查工作:确保可能住在这里的人有能力付租金。

要是觉着营地年久失修或是对营地的管理决定不满意,住户就来找德鲁里投诉。

最近,让住户感到糟心的一个问题就是营地方面决定拆掉洗衣房里的灯,不希望大家在深更半夜用洗衣机。

洗衣房里的灯被拆除已成为居民们的痛处。
洗衣房里的灯被拆除已成为居民们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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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们可以住在条件更好或更大的地方,但还是选择住在这里,”他说。

他说,在营地里找房子住还是比在悉尼租房市场上容易些。不仅如此,房车里配有床、烤面包机、冰箱和淋浴房,并且距离悉尼市中心不到40分钟车程。

德鲁里时不时会提醒住户们要面对现实情况,别想当然地做事情。住户中有15%住的是自己的房车,如果他们花钱装修房车,德鲁里会提醒说这样做有风险。

营地的业主是一位来自悉尼东区的投资者。安德鲁经常提醒住户,如果某天有人向老板 “许以重金”,他就会卖掉营地。

“基本上,差不多可以说,一年之内会接到搬家走人的通知。”

房车营地的业主乔治·阿罗尼(George Aroney)否认故意不修缮维护的说法。他说,自2009年买下这块营地以来,已经多次改善了这里的条件。


我的乐园

珍担心儿子马文住在大篷车会错过正常的童年。
珍担心儿子马文住在房车会错过正常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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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柔和的阳光照进珍(Jen)的房车里。

她和六岁的儿子马文(Marvin)坐在厨房的餐桌前,马文正在画画。

珍在失业期间拖欠了房租,于是搬到了大篷车里。
珍在失业期间拖欠了房租,于是搬到了房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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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斯拉在做什么?”珍指着纸上还没画完的怪兽问道。

“他想冲进大楼里,”马文说,同时更加卖力地在纸上涂画。“哥斯拉要毁掉小镇,他不喜欢镇子。”

在水槽边,茶巾叠得整整齐齐,冰箱上贴的图画一张张排列有序。

珍早已摆脱了年轻时不羁的生活。

2019年,珍因为拖欠房租而被从圣玛丽(St Marys )的家中赶出,当时的她认为自己跌入了人生谷底。

一个同事后来告诉她,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房车营地,租金不贵。

“本来打算在这里临时住一段时间,你知道,这里是贫民窟,”她说。

珍说,无论她住在哪里,与家人共度美好时光是她最珍视的事情。
珍说,无论她住在哪里,与家人共度美好时光是她最珍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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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还记得家人曾称之为家的那栋两层联排房,有一间大卧室,后院还有一张蹦床、一间儿童木屋。

珍担心儿子会错过正常的童年,做家长的都不愿意把自家的孩子送到房车营地和同学或朋友过夜。(译注:去同学或朋友家开派对,然后留宿是澳大利亚孩子的一种社交方式。)

“他时不时地说起这件事,让我心酸痛哭,”珍眼泪汪汪地说。

“他说'妈妈,我们能回去吗?我们能回去吗?’。我就说一些以后再说之类的话。”

珍早上六点开始工作,一周上六天班。她在距营地一小时车程的一个仓库开叉车,这个工作的收入足以支付每周380澳元的房租。

她知道,这笔租金很可以让他们母子在附近找一个更好的地方。但由于为房车做了改进,而且这个家住着挺舒服的,母子二人愿意暂时住在这里。

她的伴侣安东尼(Anthony)是一位全职爸爸。由于健康问题,提前退休的安东尼六年没工作了,但珍为自己能供养他而感到自豪。

大篷车营地是珍的“乐园”。当她的伴侣观看橄榄球比赛时,她会依偎在对方身上。
房车营地是珍的“乐园”。当她的伴侣观看橄榄球比赛时,她会依偎在对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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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三十多岁的珍是个海洛因瘾君子,为了有钱吸毒,她持械抢劫,锒铛入狱。

“你抛弃了自尊、道德、所有的一切,就像电影《百万金臂》(Million Dollar Arm)中的情节。往事不堪回首。”

珍还记得,警察给她戴上手铐的那一刻,感觉就像从吸毒、犯罪的万劫不复的循环中“完全解脱”。

“我觉着,被关起来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了,最好的一件事,”她说。

“人们也许会说没有比这里更糟的地方了, 但相比住在自己心里那个更糟的地方,这就是最好的地方了...... 改变生活,弥补犯下的过错,承担起责任。”

正是在监狱里,珍接受了叉车操作员的培训,让她得以在监狱外重获新生。过去几年中,房车营地一直是一片安稳的绿洲。

谢丽尔说她在过去几个月里看了50多处房产。
谢丽尔说她在过去几个月里看了50多处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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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在监狱里学会了自律和日常清洁。
珍在监狱里学会了自律和日常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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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对她的家很满意,即使对其他人来说,它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珍对她的家很满意,即使对其他人来说,它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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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真把[营地]卖了,会让人很伤心的,”她说。

到一月为止,西费尔菲尔德房车营地在市场上已挂牌出售了三年之久,2016年的要价为1450万澳元。

但营地的业主说,因为他曾与一家房产中介达成过交易,后来又要退出协议,花了一段时间才弄好,所以这个营地才看起来像已经挂牌出售了1200天的样子。

“最后,我们意识到他没有这笔钱,”乔治说,“所以我们就不管了,也没有找其他人。”

营地每年的收入超过100万澳元,但和其他投资者一样,乔治会以合适的价格出售营地。

“如果有人肯出大价钱,那就要考虑一下[卖地],”他说。

外出租房

谢丽尔离开她的大篷车去别处租房。
谢丽尔离开她的房车去别处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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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丽尔已经听到传闻,说有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文件夹在房车营地里溜达,说要盖公寓的事情。她只希望自己到那时已经离开这里了。

“离开房车营地后,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哪里。我要改名换姓,改掉一切。”

驱车前往吉尔福德(Guildford)的查看出租房的途中,谢丽尔开始敞开心扉,讲述她迫不得已到此避难的痛苦往事。

在与朋友和家人隔绝多年后,她被困在一段虐待她的感情关系里。

“他每天都会强奸我,我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用香烟烫我,直到我尖叫才住手。但没有人会来,”她说。

“我身上现在还有伤疤。”

有一次真的很危险,他抓住谢丽尔的头撞碎了玻璃。她在医院中与医生谈话,意识到自己必须抽离那段关系。

她说,当自己住到房车营地、警察开始调查那些暴力行为时,那个男人自杀了。

但这一切留给她的恐惧却仍旧挥之不去。

谢丽尔在吉尔福德看房时很挑剔,她看的独立屋的租金和大篷车是一样的。
谢丽尔在吉尔福德看房时很挑剔,她看的独立屋的租金和房车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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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丽尔抹去眼泪,迅速镇定下来,下车,排到了同来看房的移民家庭和年轻情侣的身后。

尽管这里的租金和她付的房车租金差不多,但她还是很挑剔,要求完美,检查每一个小细节。

有个晾衣架生了锈,无法使用,她不是很满意。

“晾衣架不符合我的标准,”她说,“晾衣架不行,得好好修修才行。”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了一张申请表,说到“谁知道会怎么样”,她对过去租房遭拒的经历不以为然。

谢丽尔担心公园可能会被卖掉,但她希望那时她已经搬走了。
谢丽尔担心公园可能会被卖掉,但她希望那时她已经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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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昏暗的房车里,谢丽尔在茶几上又摊开一堆待租房屋清单,在一闪一闪的电视屏幕光下,她看中了北巴拉马打(North Parramatta)的一间出租房。

“我的梦想是为我自己和那两只猫,还有我的那些花草找个地方,快乐地生活,到死为止。”

安德鲁在悉尼奥林匹克足球俱乐部很有名。
安德鲁在悉尼奥林匹克足球俱乐部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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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在营地里的生活风雨飘摇,但他知道必须坚持下去,尤其是为了儿子。

“要是没经历过生活的大起大落,你就对生活一无所知。在生活中的每一天都能学到一些东西。”

养家糊口是珍的主要目的。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让所有的努力都变得值得。
养家糊口是珍的主要目的。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让所有的努力都变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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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天,珍在家里陪伴儿子马文,确保房车里也能有家的感觉。

“别人可能会想,‘你的生活就这样而已?’......也许的确如此,我一无所有。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一切。”

如果您本人或您认识的人需要帮助,可以拨打Lifeline热线13 11 14或拨打1800 RESPECT 热线电话1800 737 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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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人员:

  • 记者和摄影师:Mridula Amin 
  • 制作人: Geoff Thompson
  • 数字制作人:Matt Henry

敬请免费收听ABC《背景调查》(Background Briefing)节目之《隐秘营地:最后的避风港》(The hidden park of last res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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