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播9分回击全世界挑刺，现在还不服吗？
2022-08-27 星期六
让全世界《权游》粉丝翘首以盼又忐忑不安的《龙之家族》终于开播了，尽管正式上线前一天首播集资源已经泄露到了网上，但是周日晚间HBO Max的访问量还是激增到了近一千万，打破了HBO新剧的首播收视纪录。
《龙之家族》从IMDb 9.0、豆瓣8.7的评分来看，无论中外大多数观众对这部《权游》前传的态度是认可的。和「烂尾」的《权游》不同，《龙之家族》有马丁的「完整」原著坐镇。虽然《血与火：坦格利安王朝史》充其量只是一部剧本大纲，但好歹这次马丁写完了。《龙之家族》的故事取材自书中称为「血龙狂舞」的坦格利安王朝的内战——自征服战争以来，坦格利安王朝的历史上就充满了阴谋、杀戮和内战，但「血龙狂舞」无疑是其中最血腥的一次，拥护公主的「黑党」和拥护王后的「绿党」都投入了大量的龙，最后双方几乎同归于尽。《权游》正传开始时，丹妮莉丝之所以要含辛茹苦地孵化龙蛋就是因为在这场大战中龙家手里所有巨龙都被这些败家祖宗用光了。正是因为《龙之家族》有精彩的原著，《权游》的粉丝对它的期待很高，不希望它被跟风糟蹋。但《龙之家族》从立项开拍以来就饱受争议，前段时间定妆照公开后，主演曾因形象不符合粉丝期待又遭受了一轮差评。定妆照里的雷妮拉公主神情呆滞，在剧照中则显得瘦小迷茫。要知道原著中少女时代的公主光彩照人，被称为「王国之光」，追求仰慕者遍布七大国，比《权游》正传中的「龙妈」还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至于「少壮王」韦赛里斯一世和他的弟弟——放荡不羁的戴蒙王子，更是一个正宗的猪腰子脸一个正宗的鞋拔子脸。在剧中韦赛里斯一世确实显得苍老臃肿，不过韦赛里斯王本来就不是以英俊潇洒著称，在大议会决定继承权归属的那场戏中，派迪·康斯丁的眼神和小动作准确地抓住了这个角色既有问鼎铁王座的野心又优柔寡断的矛盾气质。戴蒙王子则是类似于莎士比亚笔下的亨利五世一般的人物，马特·史密斯对这个角色的诠释虽然放荡不足阴狠稍过，但总体来说也是让人信服的。至于雷妮拉公主，观众们只要记得她二十岁后就长残了，从「王国之光」变成了「长奶子的梅葛」，是不是可以稍微忍耐一下？虽然《龙之家族》有「马丁原著」四个字撑腰，但原作过于粗略，还是要依靠电视剧的编剧来完善剧情。随着《权游》七八季口碑崩塌，被视为「罪魁祸首」的「2DB」离开老东家HBO转投Netflix旗下，《龙之家族》的剧本被交给了编剧莱恩·康戴尔接手。第一集中比较明显的原创情节有三处：一处是雷妮拉公主强调自己宁愿做龙骑士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也不愿出嫁——这在坦格利安家族的女性中倒是并不罕见。可是囿于维斯特洛的习俗，男性继承顺位高于女性，这个原创情节强化了公主对王位可望而不可即的悲剧感。另一处是阿莉森·海塔尔小姐，韦赛里斯一世未来的续弦，「绿党」的魁首被设计成了雷妮拉的闺蜜，而不是像原著中那样相差将近十岁。将两个势同水火的死敌设计成两小无猜的玩伴，也是为了突出命运的残酷。不过最显眼的改动还是雷妮拉的母亲、韦赛里斯一世的王后艾玛·艾林的死，在原著中王后死于难产，王子贝尔隆也在降生一日后便去世，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电视剧却将剖宫产的场面拍摄得触目惊心，中间又穿插着比武大赛血腥的场面，将这一集的气氛推向了高潮，正应着本集的主题：产床是女人的战场。雷妮拉对母亲的话不以为然，女人亦可投身真正的战场。事实上「血龙狂舞」正是一场由于男女之间继承权不平等所引发的大混战。韦赛里斯一世正是因为身为男性的优势才被大议会相中，越过了姐姐雷妮丝成为了铁王座的继承人。但是当他登基之后，却又因与弟弟戴蒙不和而任性地推翻了传男不传女的传统，指名女儿雷妮拉当继承人。此后他又没有听取御前会议与潮头岛瓦列里安家族联姻和解的明智建议，反而执意迎娶了海塔尔家族年轻貌美的阿莉森，后者在他晚年为他生下了三个年轻却没有继承权的王子，直接为龙家的内乱埋下了祸根。不可否认在坦格利安性格暴戾乖张的诸王中，韦赛里斯一世是一个难得的性格温和的国王，在他的统治期间七大国太平无事，但也正是因为他在继承人问题上出尔反尔引得各大家族蠢蠢欲动。在他陡然驾崩之后，是按照先王遗愿传位给公主还是遵守习惯传位给王子的矛盾一下便爆发了出来。身为引发祸乱的根源，韦赛里斯难辞其咎。「血龙狂舞」的开端和结局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英格兰历史上被称为「表亲战争」的「红白玫瑰战争」，雷妮拉、阿莉森等角色的身上也不时地会闪过玛蒂尔达皇后、「阿基坦的埃莉诺」、「安茹的玛格丽特」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贵族女性的身影。在中世纪，这些翻云覆雨的女人被世人有些轻蔑又有些畏惧地称为「母狼」（she-wolf）。早在征服战争时，伊耿·坦格利安一世就是与姐姐维桑尼亚、妹妹雷妮丝并肩作战，共同打下坦格利安家族的江山；杰赫里斯一世的妻子，「善良王后」亚莉珊因为大议会无视了女儿雷妮亚的权利愤而与丈夫分居；在正传的丹妮莉丝之前，雷妮拉是坦格利安家族中唯一一个登上王座的女人，然而终其一生都没有建立起稳固的统治。马丁没有给公主安排一个美好的结局，这与当下的平权大潮并不相符。维斯特洛的贵族就像现实中的英格兰贵族一样，要他们对于发号施令的女王俯首帖耳，大概需要几百年的时间来适应。人性进化得很慢，这或许就是《冰火》写到第六卷就写不下去的原因：怎么能相信生者与异鬼大战一场，一切就会好起来呢？不，那是童话中才会发生的事，就像「王子与公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样，马丁自己大概也无法接受这样轻率的结局。更加理性的看法是人性中的光明与黑暗间的缠斗永无休止，后人回首历史，看到的只是一座座令人唏嘘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