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拿什么应对武汉的“亚洲第一”？
作者 | 秋池
编辑 | 赖镇桃
机场又成了城市争夺的重点。
一边厢，一批中小城市忙着新建机场。另一边厢，“一市两场”，也正成为一二线城市的标配。北京、上海、成都均建成双机场，珠三角枢纽（广州新）机场已经敲定设计方案。
日前，作为亚洲首个专业货运机场，湖北鄂州花湖机场正式开通，因为紧邻武汉，距离光谷只有20公里远，所以相当于武汉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机场，构成了湖北航空货运“双枢纽”格局。
鄂州花湖机场
武汉抢先一步，同为中部省会的郑州也不甘落后。
7月底，据《河南日报》报道，河南省政府近日印发《河南省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2021—2035年）》，提出打造郑州国际航空枢纽，适时启动郑州第二机场规划研究。
曾经凭借超级工厂晋身超级城市的郑州，这次借着第二机场的东风，能否再次起飞？
中部航空枢纽之争日益白热化，谁才更有可能胜出、稳坐中部机场霸主？
郑州的第二机场梦
双国际枢纽机场，对于一座城市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且看成都。
2021年6月，天府国际机场通航投运，成都成为继北京、上海后我国大陆地区第三个拥有双国际枢纽机场的城市，迈入“两场一体”协同运营的新发展格局。
依托双国际枢纽机场，成都的开放半径日渐扩大，加速迈入世界城市的行列。今年1-5月份天府国际机场、双流国际机场共完成旅客吞吐量1274万人次，居全国城市排名第一位。
国航在成都天府国际机场执行航班任务（图源：中国民航报）
双机场的带动效应显而易见，郑州的第二机场梦亦由来已久。
江南智造总局（ID：changsj001）梳理发现，早在2020年11月，郑州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回复人大代表建议时指出，结合郑州未来客流需求、区域空间变化等，可提前开展郑州第二机场选址研究。
2021年4月印发的《郑州都市圈交通一体化发展规划（2020-2035）》再次提出，提升郑州国际航空枢纽能级，实施郑州机场三期工程，适时启动郑州第二机场规划选址，打造“双机场”发展格局。
按照当时的规划，郑州机场争取到2035年，旅客、货邮吞吐量分别达到1亿人次、500万吨。
“新郑机场的规模是非常大的，按照现有的规划，支撑1亿人次的客流量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从远期来看，超大城市有第二机场的必要。”河南大学经济学院名誉院长耿明斋表示。
而且，郑州谋划建设“第二机场”，其实也恰好对上了政策红利期。
今年初，国家《“十四五”民用航空发展规划》印发，其中提到要加快枢纽机场的建设和新建一批非枢纽机场，重点布局中西部地区和边境地区的机场。
为何要建第二机场
对于建机场这件事，哪个城市最郁闷？
最强地级市苏州当然很郁闷，因为至今还没有一座机场，当地民间声音认为这跟苏州的城市能级非常不匹配。
其实，郑州的心里也“不痛快”。
江南智造总局（ID：changsj001）注意到，作为户籍人口第一大省的省会，在国内的大型机场中，郑州机场不是以客运为主，而是极少数以货运优先的机场。
2021年，郑州机场货邮吞吐量在全国230多个机场中排名第6位，其中国际地区货邮吞吐量位居全国第5位，仅次于四大一线城市之后。
图源：界面新闻
但旅客吞吐量上，郑州的表现就不如货运突出。很长一段时间，郑州的客运排名都在全国十名之外，常年和武汉、长沙两个中部省会上演“三国杀”。和排名靠前的杭州相比，差距上千万的客运吞吐量，远不在同一个量级。
而且在去年，受到洪水和疫情影响，郑州旅客吞吐量为1895.0万人次，同比下降了11.5%，排名跌落到全国第14位。
图源：界面新闻
所以，也有观点指出，规划第二机场，可以实现功能的合理分工、分散货运功能，同时将进一步提升现有机场的客运吞吐能力。
河南作为人口大省，2021年常住人口9883万人，位居全国第三，仅次于广东和山东。而郑州就占了河南省内90%的航空市场，省会的常住人口也有1274万人，可见航空需求潜力不小。
除此之外，规划第二机场对于郑州正在积极争取中国邮政郑州航空邮件处理中心、邮政航空设立第二基地也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不过，郑州的野心显然不止于此。
郑州地处我国中心位置，位于黑河至港澳、烟台至重庆、陆桥等3条国家综合运输通道交汇处，具有辐射全国的独特区位优势和良好的交通基础条件。
作为米字型高铁的中心，郑州正加强高铁货运能力建设，依托郑州南站规划建设高铁快运中心，力争在全国率先实施“高铁+航空”联运。
航空经济不是孤岛经济。第二机场的建设，更大的意义还在于进一步提升郑州的辐射能力，推动以郑州为中心的中原城市群成为中国经济新的增长极。
事实上，相较于周边地区，中部的航空客货运枢纽相对处于“缺位”状态。
相关分析曾指出，中部地区武汉、郑州和长沙在航空领域竞争激烈，难分高下。武汉航空在中部地位突出，1999年，武汉首次被长沙超越，开始直接竞争。2013年之后，武汉和长沙在航空领域可谓“近身肉搏”，互有胜负，郑州则在快速逼近。
2017年，郑州机场突然发力，一举超过武汉机场和长沙机场，此后，郑州机场在中部长期居于领先位置。
此前，河南航空协会专家委员会主任乔善勋曾指出，我国客运航空枢纽呈现“京-沪-粤”、“陕-川-滇”双弧型和货运航空枢纽“京-沪-粤”单弧型分布，而中部地区的广大腹地拥有3.68亿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26.28%，同样需要建设世界级航空枢纽。
随着布局加密，中部航空枢纽之争日走向白热化。
谁是“中部孟菲斯”
一座火车拉来的城市，却在航空领域显露强劲实力和勃勃雄心。
此前，郑州全力布局航空货运体系，首开第五航权，收购龙浩航空，组建本土货运航空公司，全球排名前10位的货代企业已有9家入驻郑州，逐步形成航空货运服务优势。
但现在，即使在货运领域，郑州也不得不面对来自武汉“双枢纽”的挑战。
已经正式投运的鄂州花湖机场，定位“货运枢纽、客运支线”。机场白天将主要满足客运需求，夜间则主打货运航空。在夜间11时至次日凌晨4时，预计每小时将有47架飞机群起群落。
鄂州花湖机场货运站（记者任勇 摄）
中国民航大学机场学院综合交通研究所所长欧阳杰接受采访时表示，鄂州机场是全国的整体布局，它属于国内并服务于全球，鄂州机场是国际性的货运枢纽，并不局限于武汉和湖北。
同时，鄂州机场也有着独具一格的竞争力。放眼全球，货运业务世界领先的孟菲斯是物流企业FedEx基地机场，路易斯维尔是物流企业UPS基地机场，辛辛那提则是物流企业DHL基地机场。
郑州缺乏货运航空公司的维系，而鄂州拥有顺丰基地作为它背后的支撑，就意味着有了长期稳定的货源，这也是鄂州花湖机场目前最大的优势。
2021年，武汉的货邮吞吐量还不到郑州的一半，仅为31.6万吨。
但鄂州机场定下了不小的目标，预计将于2025年达到245万吨的货邮吞吐量，2030年达到330万吨。
随着鄂州机场的开通，武汉在货运版图上有了叫板郑州的底气。但河南如今再提“打造郑州国际航空枢纽，适时启动第二机场规划研究”，竞争意味十足。
不过，郑州和武汉争夺的不仅是中部交通枢纽的地位，郑州的“野心”还在于立志要成为全球航空中转站。
2017年，河南省政府发布的《推进郑州－卢森堡“空中丝绸之路”建设工作方案》，确立卢森堡为郑州“空中丝路”的第一个对接点。由地图就能看到，卢森堡正位于欧洲的几何中心，对接之后，郑州机场航线网络覆盖范围已由卢森堡为中心逐渐扩展至欧、美、亚等多个国家和城市。
2018年发布的《郑州国际航空货运枢纽战略规划》进一步提出，要将郑州机场打造为全球航空货运枢纽和现代国际综合交通枢纽。
郑州机场国际航线网络布局示意图 图源：《郑州国际航空货运枢纽战略规划》
湖北省政府也多次喊话，要真正把花湖机场打造成“空中出海口”，充分发挥国际航空货运枢纽功能。
当然，和航空客运不同，航空货运的主力客群是高新技术企业。机场流量的博弈，背后是产业升级的竞赛。
江南智造总局（ID：changsj001）注意到，近年，武汉光电产品等高附加值产业发展迅速，光电器件国际市场占有率6%，激光产品国内市场占有率50%。郑州也已经不止拥有富士康，更有300多家上下游企业组成的世界级电子信息产业集群。
双方齐齐瞄准“中部孟菲斯”，武汉和郑州，你更看好谁？
作者为南风窗长三角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排版 | Dani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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