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分9.5结局4.7,《以爱2》又名《以你的心糟践我的爱》

2021-07-03 星期六

《以你的心诠释我的爱》(下简称《以爱》)第一季,泰腐天花板;《以爱》第二季,泰腐“棺材板”。

如果说前两集,因为恋人欧儿未和德商量便染发、纹身,导致主人公德大摆臭脸加严肃质问;又或者,当欧儿发现真正的兴趣,决定换专业时德立马大发雷霆“你都没有尽全力”。这时,观众还只是疑惑:上一季中为了心爱之人,可以凌晨四点起床陪读书,也可以放弃大学提前录取资格的德,这一季怎么成了一个满身“爹味儿”的狂躁症患者?

到了第三集,当德穿着那件写有“月亮”的标志性T恤,借着和学长对戏的名义,说出“我可以吻你吗”这一致命一问时,《以爱2》就注定在洒狗血的路上一去不返。豆瓣评分更是从开播时的9.5,降到惨烈的4.7,6万多人为其打出一星。

图片:豆瓣截图
图片:豆瓣截图

这一点也不令人意外。我们喜欢《以爱1》,不在于它讲了什么故事,而在于它是怎么讲这个故事的。它不像常见的青春爱情剧那样,设定了激烈的冲突或齁甜的发糖桥段,而是将笔墨集中于德和欧对自我身份的认知,以一连串令人脸红心跳的细腻细节,充分刻画出少年在遇到爱情时的懵懂敏感与试探渴望。

想到《以爱1》,我们会想到暖风拂过的普吉岛,想到红色的扶桑花、德家的福建面、冰凉凉的爱玉冻、“月亮”二字刚好在心脏附近的T恤,想到沾染了情欲色彩的椰子肉、暗戳戳的贴腿试探、以及中文在泰剧中的奇妙化学反应,还有那个太阳尚未升起的早晨,两个少年各怀心事——

“你喜欢别人了啊?啊?真的吗?谁啊?谁,我想知道。”

“我觉得你知道是谁的,你真的不知道吗?但我觉得你知道,还是说你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是知道的。”

图片:官方剧照
图片:官方剧照

类似于《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中的那个夏天,《以爱1》同样让我们看到,爱情从无到有的过程中飞扬过的每一处轨迹,它关乎人类最原始的情感冲动、爱的需求,而非爱情漩涡中的双方性别。因此,《以爱1》虽然是一部讲同志爱情的耽美剧,却可以戳动广大男男女女的心。

另一方面,《以爱1》之所以被视为“泰腐天花板”,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创作者在讲述青春爱情的同时,尝试站在性少数群体的真实境地,完成主人公自我身份的建立。

《以爱1》中有一幕经典场景:欧儿在家里悄悄穿上文胸,随后又一把扯下,崩溃大哭。与之承接的上一幕场景是,德亲吻欧儿,陷入情欲中,却在摸到欧儿的胸部时戛然而止。显然,德和欧儿都陷入自我认同的混乱中,也因此,整个第一季的故事才得以成立,他们的慌乱、纠结、迷茫、取悦、秘密,都是基于此。

图片:官方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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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以爱1》的优点,第二季统统没有继承。第一季终其5集,也不过讲了一个夏天的故事,到了第二季,同样的剧集长度,时间跨度却拉长了十多倍。故事地点则从普吉岛挪到了曼谷,德和欧儿步入大学,他们将遭遇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同学、甚至不同的理想,从少年过渡到成年。

这又是一个老套的主题,和第一季一样,关键还是在于如何把故事讲述得逻辑合理、细腻动人。

但显然,新一季的导演PMeen不理解这些。在这一季里,青春成长的故事被狗血、滥俗所代替。导演在每一集都安插进一个新矛盾,诸如上学距离远导致无法同居、德忙于排练无法陪伴欧儿、欧儿更换专业、德突然对学长动心……因为缺乏充分的动机与铺垫,每一个冲突都像导演脑子一拍,随机编排出来的,像极了无病呻吟。而不像第一季,所有来自社会的、家庭的隐形压力,都会无声传导到主人公身上,构成二人感情进展的内在矛盾。

图片:官方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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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季的导演做不到细腻动人不说,反过来还要膈应人一把。如果说第一季的“月亮”T恤、贴腿试探是属于粉丝们的念念不忘,是专属于德和欧儿爱情的见证,那第二季就是把这份爱踩在脚底下,狠狠地嘲笑与践踏——德在亲吻学长时穿了同样的衣服,用了同样的试探方式。于是,“月亮”T恤不再是爱情的象征,它代表的是爱情的虚妄与可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属于普吉岛的记忆似乎只是一个幻梦,德和欧儿的人设和第一季里的形象彻底决裂。第一季里敏感勇敢、且会撩的欧儿,到了第二季变得卑微、脆弱,甚至完全依附于另一方。德的人设就塌得更彻底了,第一季从一出场,德就是一个执着认真、又体贴的人,他会为了小时候的理想而努力备考,但也知道家里供养自己的辛苦。这样一个贴近现实的人物在《以爱2》里突然高高在上起来,他不理解身边每一个人的决定,动不动就声嘶力竭。

事实上,越是声嘶力竭,越显示出创作者内里的空洞与苍白。自媒体“北方公园”评价《以爱2》很多令人费解的情节安排,认为“只要我们将其中一位男主角欧儿替换成女性,就可以明确找到导演设计这一套叙事话语的来源:他把某一种男性对于女性的欲望观看移植到了同性恋人之间,欧儿的形象显然是被女性化的客体”。这一评价是精准的,“他—她”被置换为“他—他”,不变的是蕴藏其中的刻板的性别逻辑。

图片:官方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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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说第二季的立意是反映现实,问题是,要论起反映现实,《以爱2》里没有一处情节有着真实生活的连贯性,反而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混乱拼贴,在喂了观众满嘴屎之后,强行凑出一个大圆满结局。原本可以延伸讨论的性少数群体的形象气质(对应欧儿在面试时被质疑“太娘”)、性少数群体的家庭阻力(德的父母是福建移民)等等,也都轻易被化解。

更何况,如果文艺作品里就只是鸡零狗碎、魑魅魍魉,它何以称之为“作品”?任何一部文艺作品,揭露现实的丑恶也好,构建一个理想的世界也罢,应该激发的是我们对于“美”的向往,“纯真的爱情”即是其中之一。所以,比起第二季的强行卖腐,打着“现实主义”的幌子肆意践踏“爱情”才真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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