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炳凌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你什么都不必说，野风惊扰我。”
这首《漠河舞厅》悄然在抖音上走红的时候，柳爽要参加的菏泽海报音乐节刚刚因疫情取消。在提前回京的路上，柳爽收到微博私信，告诉他《漠河舞厅》的现场live被传上抖音了，柳爽不以为意。
但出乎意料的是，短短两天时间，话题#漠河舞厅播放量就达到7.3亿次，截至发稿，播放量已达到10.4亿次。目前，该歌曲登陆网易云热歌榜第二位，QQ音乐热门搜索第一位，微博话题#漠河舞厅阅读量达到1478万。
和这首歌一起爆红的，还有一段凄美的东北爱情故事。
这种爱情太难，所以弥足珍贵
1987年，《漠河舞厅》原型张德全（同音化名）因火灾痛失爱妻康氏，并且在往后的三十余年中，张德全老人并未再婚，而是延续着妻子跳舞的爱好，独自徘徊在“漠河舞厅”。
虽然关于这位老人的故事细节并不多，但柳爽此前一封模拟张德全口吻的“与妻书”——《再见了晚星》被当作本人的真实信件被大量转发，引发了无数想象。
“梦里萦绕我的，常常是你在火光通天的建筑里奔跑，火苗窜上了你的裙摆，在你的胸前晕开，你焦急的奔跑，呼喊我的名字，我却不在你身边。30年间，挥之不去剪之不断。”
“我们最后一次去仓房里共舞，是在得知这里要改造扩建的前一天。我们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钻进低矮的门梁，这里堆满了粮，留给我们的空间只有两个身位，橘灯在头顶摇摇又晃晃，蟋蟀弹琴，海棠梳妆，录音机里《迟来的夏天》，迟来就不要走了，晚星停止营业，就今天一晚”。
一位豆瓣网友称“又忍不住哭了”，“回过头看看这个暧昧横行的时代，已经能很少人敢真正坠入爱河，多的只是快餐爱情，熬不过时间，以及其他。一生爱一人，守护一人，这种爱情太难了，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还有媒体为这个故事增加更多的神秘细节。有媒体称，依据歌曲内容，当地人依稀猜到“漠河舞厅”的位置，一位老板告诉记者，曾在店中看见过独舞的老人一连来了多日，只是不了解其故事。
在抖音热度较高的“漠河舞厅”相关视频
趁着《漠河舞厅》在抖音上热度不断上升，漠河文体旅游局也借势跟进。10月25日，黑龙江省漠河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在其官方认证的短视频平台账号上发布了一条关于《漠河舞厅》的内容介绍视频。
视频中介绍，1987年5月6日，黑龙江大兴安岭地区发生特大森林火灾，熊熊大火持续了28个昼夜才被扑灭，211人葬身火海，这其中，就包括张德全老人的妻子，康氏。
10月26日，漠河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旗下账号又发布了一条关于《漠河舞厅》的视频，视频中穿插了不少关于漠河市的视频片段。
接下来的几天，漠河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官方抖音账号除了周末，均会推送一条以漠北舞厅为主题的短视频，几乎每条点赞量都破万，最高一条点赞量达到8.1万。
漠河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局长冯广庆向媒体表示，《漠河舞厅》这首歌像歌曲《成都》一样，可以说是成为了当地的一个文化符号。并且计划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复原老舞厅的状态，让这个符号继续扩大。
当个人的浪漫故事，满足了集体的爱情幻想
在大量与此歌相关的视频和文章中，都带有类似“背后的故事”字样，还配上一个老人在舞厅独自跳舞的视频片段，尤其是文艺电影《白日焰火》里廖凡独自跳舞的场景。
北国的冬，中年男人系着长围巾，穿皮夹克，在成双成对的人群中，他一个人弓着身子，闭着眼，叼着烟，踉跄地跟着音乐在空气中抓着什么，跳到忘情处，还会像陀螺独自打转。影帝廖凡恐怕也没想到，他的这段表演在若干年后会成为另一个孤独爱情故事的注解。
幻想还在持续发酵，《漠河舞厅》创作者柳爽于10月27日发文《编辑在逃“晚星”》，其中提到：截止当日，各平台对《再见了晚星》一文侵权文章约有23篇，将路边陌生老人独舞的片段误认为《漠河舞厅》原型主人公而“进行过分解读”的视频超过3个。
在《编辑在逃“晚星”》一文中，柳爽表示：歌曲的创作是基于与老人一段不到五分钟的简单攀谈，只获知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五六火灾）。“在经得本人同意后，回京写文作词，文章是基于这不到五分钟攀谈的事实背景，进行了很多自我填充和文学想象”。
浪漫残酷的爱情传说配上朗朗上口的旋律以诗般的遣词被唱颂，没有精心的策划、刻意的运营，这首一年半前发行的歌曲突然被算法选中，一夜爆红。
类似这样歌颂浪漫爱情的歌曲不胜枚举，从《小芳》、《丁香花》到近年的《西海情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都曾获得过令人意外的成功。
其中，这首父母都会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全网播放量以十亿计，还带动了故事背景地阿勒泰的旅游业爆红。在文旅部发布的《2020年国内旅游宣传推广典型案例名单》中，《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也赫然在列，成为24个案例之一。
这个哈萨克牧羊人痴痴等待已经远嫁的阿拉泰养蜂女的爱情故事打动了不少人，但创作者王琪曾多次向媒体坦言，这个故事是虚构的，本人甚至未去过可可托海，并且在写歌之前先勾勒一个爱情故事，是王琪的习惯。
例如，王琪另一首代表作《送亲》则讲述的是，一个女孩因目前生病急需用钱，一位餐馆老板为女孩解决燃眉之急，但要求女孩嫁给自己高位截瘫的弟弟，男孩只好眼睁睁看着女孩嫁人。
王琪还创作了《站着等你三千年》，讲述女孩不愿拖累男孩而嫁人，而男孩坐在山坡上默默看着女孩儿嫁人，并继续等待的故事。
还有网友调侃，“就知道王琪真不容易啊，找了三个女朋友，一个嫁到了伊犁，另一个送亲送走了，还有一个等了三千年了还没等来”。
王琪也告诉媒体，“现在有一些年轻人不相信爱情。我就想通过自己创作的爱情歌曲，歌颂坚贞不渝的爱情。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真爱的。更希望大家拥有的时候要懂得珍惜，不要变成故事里的人”。
不同于《学猫叫》等轻快的歌曲，在抖音上关于《漠河舞厅》的二创视频主要以简单的翻唱为主，或是俊男美女独自跳舞、走过、捂眼睛等以契合歌曲的忧伤氛围。一段爱情的悲伤变成了集体的狂欢，柳爽也在微博呼吁，“别推了，可以了，再刷就变味儿了。路走慢点挺好的”。
有的人说，真爱就像鬼故事，听过的人多，遇过的人少，正是这样的稀缺性，让浪漫爱情故事总是能够轻易打动人心。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恰恰证实了好内容具有击穿所有圈层的能力，一首好歌的爆红，便是击中了一个时代里集体的某段情感记忆。
我们很高兴见证这一天的到来，希望柳爽的音乐事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