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季媛媛 上海报道 尽管面临着新冠疫情冲击、创新成本日益加重、新兴市场国家企业崛起等诸多不利因素影响，跨国药企在2021年有关剥离、重组、离职的消息不断，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业绩表现。
2022年开年，跨国药企密集发布2021年财报，从数据可以看到，和疫情前相比，各家临床和药物上市的节奏正在逐步恢复，业绩下滑幅度在收窄，重磅药物依旧增长强劲，与疫情直接相关的疫苗、药物也不断进入商业化阶段，成为拉动企业业绩新的强劲增长点。
新冠疫情催生新“药王”
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已持续两年，而新冠“疫苗+特效药”被认为是人类最后的防疫组合手段。2021年，随着新冠疫苗的研发成功并快速大规模应用，新冠疫苗也成为多家跨国药企业绩报告中的亮点之一。
强生是跨国药企中首家公布2021年业绩报告的企业。2021年，强生全年实现总收入937.75亿美元，同比增长13.6%，制药业务收入520.8亿美元（+14.3%）。其中，Stelara（乌司奴单抗）、Darzalex（达雷妥尤单抗）、Imbruvica（依布替尼）等产品业绩最为可观，销售额分别为91.34亿美元、60.23亿美元、43.69亿美元，同比增长幅度分别为18.5%、43.8%、5.8%。 此外，COVID-19疫苗(Ad26.COV2.S)也贡献了23.85亿美元的销售收入。
而在疫苗这块，最大的赢家非辉瑞莫属。2月8日，辉瑞公布的2021年财报数据显示，公司实现营收813亿美元，同比增长92%。其中，新冠疫苗Comirnaty（BNT162b2）带来367.8亿美元的收入，销售额超过“全球药王”艾伯维修美乐的207亿美元；同时，辉瑞口服抗病毒药物在2021年12月22日获得FDA紧急使用授权，拿下美国政府2000万疗程订单。据辉瑞披露的信息，Paxlovid在2022年的产能会达到1.2亿个疗程以供应获授权的国家。由此，辉瑞预计，2022年其新冠疫苗和抗病毒口服药物销售额将超过540亿美元，全年总销售额有望超过1000亿美元。
2021年辉瑞营收仅达800亿美元，尚未达到华尔街分析师早前预期的1060亿美元，令投资者失望。受此影响，昨晚美股新冠疫苗概念股普跌，辉瑞跌近3％，诺瓦瓦克斯大跌近12%，BioNTech跌近8%。
对辉瑞来说，在2022年抗疫领域的最大对手当属默沙东。默沙东新冠口服药在英国拿下全球首个紧急使用授权，接着紧随辉瑞新冠口服药在2021年12月底获得FDA紧急使用授权。
2月3日，默沙东公布2021年业绩，全年营收487.04亿美元，同比增长17%。默沙东中国成为2021年默沙东全球表现最好的区域，总收入达到42.62亿美元，同比增长60%。
此外，默沙东披露，2021年新冠口服药molnupiravir也贡献了9.52亿美元的收入，预测在2022年molnupiravir的销售额将达到50亿~60亿美元，2022年全球销售额将在561亿~576亿美元之间。
在新冠药物方面，吉利德瑞德西韦的销售额依旧惹眼。2月1日，吉利德公布2021年业绩，全年总收入273.05亿美元，同比增长11%。研发投入53.63亿美元，同比增长6.4%。备受关注的新冠药物Veklury（瑞德西韦）2021年销售收入增长98%，达到55.6亿美元。不过，对吉利德而言，2021年最受关注的还是其三合一HIV新药Biktarvy(bictegravir/恩曲他滨/替诺福韦艾拉酚胺，BIC/FTC/TAF)。该药在2021年实现销售收入86.24亿美元，同比增长19%。与此同时，另一款“网红”细胞疗法产品Yescarta（阿基仑赛）也保持稳定增长态势，2021年销售收入6.95亿美元，同比增长23.6%。
对于吉利德而言，2021年也是其加速构建“护城河”的一年。在去年10月，吉利德科学和默沙东宣布，将开始一项2期临床试验，在接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后获得病毒学抑制的HIV感染者中，评估每周一次口服给药islatravir/lenacapavir联合治疗方案的有效性。从全球市场来看，吉利德科学也在大力发展肿瘤和免疫治疗领域的新的产品线，未来，吉利德科学也表示将主要关注病毒性感染领域、肿瘤治疗领域、炎性疾病领域等。
重磅创新产品增长势头不减
除了新冠相关的产品，各家“网红”产品的表现也不容小觑。例如，默沙东业绩也是受到了HPV疫苗Gardasil / Gardasil 9和PD-1产品Keytruda（以下简称“K药”）的销售拉动。
根据默沙东披露的财报数据，HPV疫苗Gardasil/Gardasil 9在经历了供货紧张和从疫情影响中恢复之后，在2021第二季度开始就迎来高速增长，截至2021年第四季度，在美国之外市场（包括中国）的市场实现销售收入12.53亿美元，同比增长177%。此外，2021年，默沙东K药实现172亿美元销售额，2022年，预计K药将会突破200亿美元销售大关。
在PD-1市场上，百时美施贵宝（BMS）也不甘示弱。2月4日，BMS公布的2021年业绩显示，全年总收入463.85亿美元，同比增长9%。研发投入114亿美元，同比增长2.3%。O药的销售额在2020年下滑后重新走上增长态势，实现2021年销售收入75.23亿美元，同比增长8%。
在默沙东和BMS在肿瘤药领域获益之际，对罗氏而言，如何改变肿瘤领域现有颓势成为一大关键。2月3日，罗氏公布的2021年业绩显示，全年总收入628.01亿瑞士法郎，同比增长9.3%。其中，制药业务收入450.41亿瑞士法郎，同比增长3.1%。中国区的2021年制药业务收入32.76亿瑞士法郎，占罗氏全球制药业务收入的7.3%，同比增长4%。不过，其核心产品Avastin（贝伐珠单抗）、Herceptin（曲妥珠单抗）、Rituxan（利妥昔单抗）均因为受到生物类似药的强烈冲击实现下滑，降幅分别为38%、37%、28%。
与此同时，也有意外之喜。罗氏其他创新药表现较为可观。多发性硬化的Ocrevus 2021年达到50.55亿瑞士法郎，成为罗氏最畅销药物；用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治疗的单抗药物Actemra/RoActemra实现35.65亿瑞士法郎的销售额，同比增长27%；与再生元联合开发的中和抗体药物Ronapreve实现销售收入16.30亿瑞士法郎。
2021年对罗氏制药而言也具有重要意义，在下半年，其中国区迎来“换帅”，边欣正式出任罗氏制药中国总裁。此前，边欣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等表示，过去三年及2021年上半年，罗氏就实现了十款新药及新适应症在华获批，进一步满足中国患者的未尽之需。2021年下半年乃至2022年，罗氏将继续聚焦十多款重磅新药及新适应症的进展，相关产品将覆盖广谱抗肿瘤、血液肿瘤、罕见病、乳腺肿瘤、妇科肿瘤，免疫肿瘤及流感等重大疾病领域。其中包括，全球首个针对NTRK（神经营养酪氨酸受体激酶）和ROS1（基因重排）的广谱抗肿瘤药物、血液肿瘤领域治疗药物佳罗华等。
此外，在2021年罗氏还与诺华签署了价值207亿美元的交易协议，诺华将本世纪初开始持有的罗氏股份一并出售。而罗氏计划在债务融资交易完成后注销回购的股票。在罗氏看来，“两家竞争对手的分离”意味着罗氏“重新获得了全面的战略灵活性”。而诺华方面也表示，这将带来约140亿美元的收益。在近日，也有消息传出，私募机构黑石集团和凯雷集团可能联手以25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诺华旗下仿制药公司山德士。对此，有研究机构表示，如果将山德士出售或分拆，诺华将获得更高的利润，并可能产生更高的资本回报。
其实，对诺华而言，2021年也是充满机遇的一年。财报数据显示，2021全年，诺华销售收入达到516.26亿美元，同比增长6%。其中，备受关注的基因疗法Zolgensma在2021年销售收入达到13.51亿美元，同比增长47%，成功迈入“10亿美元俱乐部”； CAR-T产品Kymriah在2021年销售额则达到5.87亿美元，同比增长24%。在新药进展方面，作为全球同类首创用于降低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DL-C）的小干扰核酸（siRNA）疗法，Inclisiran被专家誉为“心血管疫苗”，该药也在加速进入中国，预计今年将在大湾区进入临床应用。
集采冲击下多管线布局规避风险
实际上，在过去的30年间，中国市场一直是跨国药企快速增长的重要组成部分。但随着竞争环境的变化，准入政策的调整，以及本地竞争对手的挑战，跨国公司不得不调整它们的发展战略以保持竞争优势。
在2021年，集采也成为跨国药企面临的一大重要考验。例如，在2021年11月26日，国家医保局在上海举行第六批国家组织药品集中采购（胰岛素专项），此次国家组织带量采购品种主要针对第2、3代胰岛素，共计80余个产品，涉及诺和诺德、礼来、赛诺菲等跨国巨头。从中标结果来看，诺和诺德的人胰岛素注射液、精蛋白人胰岛素、精蛋白人胰岛素(30R)、地特胰岛素、德谷胰岛素、门冬胰岛素30、门冬胰岛素7个产品中标；赛诺菲谷赖胰岛素注射液、甘精胰岛素注射液2个产品中标；礼来人胰岛素、精蛋白人胰岛素、精蛋白人胰岛素混合注射液、赖脯胰岛素、精蛋白锌重组赖脯胰岛素混合注射液5个产品中标，其中精蛋白锌重组赖脯胰岛素混合注射液最高降幅达74%，拟报价18.89元（限价72元）。简而言之，礼来产品价格降幅最大，诺和诺德产品中标最多。
在2021年业绩报告中，礼来糖尿病业务也是实现高速增长，根据其公布的2021年业绩，全年总收入283.18亿美元，同比增长15%。中国区收入16.61亿美元，相较于2020年的11.17亿美元增长49%，成为礼来全球表现最好的市场。特别需要注意的是，糖尿病业务一直是礼来具有优势且重点布局的方向，Trulicity（度拉糖肽）、Humulin（重组人胰岛素）、Humalog（赖脯胰岛素）、Jardiance（恩格列净）等8款产品组合合计贡献131.88亿美元营收，占礼来总收入的46.6%。其中，GLP-1受体激动剂Trulicity是礼来当前的王牌产品，2021年继续保持20%以上的稳定高速增长，销售收入达到64.72亿美元。
诺和诺德也毫无示弱。2月2日，诺和诺德公布的2021年业绩显示，全年总收入1408亿丹麦克朗（约223.85亿美元），其中，中国区收入160.19亿丹麦克朗（约合25.47亿美元），同比增长14%，占诺和诺德全球收入的11.38%。从诺和诺德的财报来看，其核心产品司美格鲁肽销售额依旧可观，完成超60亿美元收入。
在糖尿病板块，赛诺菲相对有些“佛系”，不过，取而代之度普利尤单抗已经成为其当前的王牌产品。2月4日，赛诺菲公布2021年业绩，净收入377.61亿欧元，同比增长7.1%。其中，度普利尤单抗2021年销售收入同比增长52.7%，销售额达52.49亿欧元。在国内，度普利尤单抗2020年6月首次获批上市，用于治疗外用处方药控制不佳或不建议使用外用处方药的成人中重度特应性皮炎；2020年10月，度普利尤单抗用于治疗12岁及以上患者中重度特应性皮炎的上市申请被CDE纳入优先审评；2021年6月，度普利尤单抗用于治疗≥6岁至＜12岁儿童和成人中重度特应性皮炎的上市申请被CDE纳入优先审评。
针对集采对于企业的影响，赛诺菲中国创新及核心事业部总经理刘菁此前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时表示，集采之后让更多企业明白全渠道布局的重要性。目前，赛诺菲心血管疾病用药是全渠道销售的，无论是大医院、县域和社区医院、零售药店，互联网医院都能通过处方获得。
“从当前慢病患者的购药渠道趋势来看，渐渐地会从大医院往基层下沉，往零售扩面，线上的比例也会越来越高。特别是随着疫情的影响，比较经典成熟的治疗方案，线上的比例会慢慢增高，因为随着患者对疾病的认知，随着病情的变化，渠道比例将会成为一个动态平衡过程。”刘菁说道，这就要求企业不仅仅将目光放在医院，更要打造全渠道的慢病管理生态圈，建立从预防、诊断、治疗、随访和支付等方面推动心血管慢病全生命周期管理形成闭环。
这也是跨国药企在华布局的一大趋势。一般来讲，大部分的制药企业都会选择先在传统医院渠道准入。但随着过去几年整个医疗行业的发展变革，院外渠道获得了大力的发展，如院外药店，线上的药店以及互联网医院。顺应趋势，不少跨国药企已经在进一步拓展院外渠道发展，以应对随时而来的政策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