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管班里的“我们家子涵”

“刚开始我不懂规矩，每天把孩子们在“小饭桌”里的大合照发进群完事。之后有家长不停私信我，怎么我们家xxx只有后脑勺，xxx只有半张脸，从此拍照时，我都得精心布局，让每个孩子雨露均沾。”

12点到2点，下午4点半以后，都是孩子们的散学时间。双职工家庭的家长无法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这段“真空时间”应运而生了庞大的小饭桌托管业务。和前一阵子疯狂的“成人小饭桌”短视频不同的是，除了有娃家庭，很少有人关注小学生这碗饭。

生活在山西的95后女生小凌，是一名小饭桌从业者，婚后不如意的生活让她坚定了自己挣钱的念头。她靠信用卡刷出了重点小学旁一间老破小的租金，开启了创业生涯。

然而，钱不好挣，当初是为了摆脱全职妈妈身份入的行，现在她不仅要给24个宝做生活保姆，还是他们的习惯老师、辅导老师、交通管理员以及大厨和服务生。比幼师付出多，比老师更卑微。一个孩子每月800元托管费背后，她需要面对的还有很多。

以下是她的真实故事：

全职主妇迈出第一步

2020年6月份，在求职市场连连碰壁后，我决定开一间“小饭桌”托管机构，既能赚钱，又不耽误照顾孩子。

不出意外，这个决定遭到了老公的强烈反对，“你干赔了怎么办？”他问。当然，前期投入，才是他的头号反对理由，“积蓄早用光了，哪能给你匀出五六万来创业”。

我料到他是这个态度，仍铁了心要自己干，在家做了两年多的全职主妇，手心朝上的滋味我受够了。他跑滴滴每个月赚7000元，钱到手，先要抠出2500元的房贷。剩下的钱支撑一家三口的日子紧紧巴巴，我花的每一分钱都要如实报备，连续三年我没买过一件过冬的衣服，就这样，他还问那么多钱都给你花到哪里去了，一句话问得我满腹委屈。

我怨父母催我太早结婚，恨自己没有能力，离了他就没有人养我和孩子。我小心翼翼看他脸色过活，即便如此，在一次吵架中，他红着眼朝我怒吼道，“你的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挣的！老子自己抽点烟一共不到20块钱到底行不行！”说完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孩子吓哭了，我也瞬间蒙了，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男人，我觉得格外陌生。我心凉到底。这脆生生的耳光没落在我身上，也算彻底打醒了我自己。

娘家在经济上也不宽裕，我打定主意靠信用卡刷出“创业本儿”。6月份，我开始在离家六七公里的范围内找房源。我花了一个多礼拜，总算在一家市重点小学附近，找到了一间可供出租的老破小，房子是一个90多平的三室一厅，房租三万一年，我刷信用卡付了一年租金。

这间重点小学校区太老，没有多余空间做集体食堂和托管，中午、傍晚放学后，无暇接孩子的家长只能花钱找“小饭桌”。学校紧靠市医院和大型银行，有两千多名小学生，其中很多算是我们眼中的“优质客源”——父母是双职工，没法接送孩子。

庞大的需求催生了市场热情，这间学校周边有十几家小饭桌在竞争生源。有的和老师沾亲带故，在老师的暗示下能带来生源；有的开了很多年，就是这里的老住民，生意靠老生家长口口相传；有加盟大城市专业品牌的，还有一些本身就是陪读宝妈，租了个房子边给孩子做饭边挣点钱。

相比之下，我什么也没有。只能凭借服务和环境争取客源。接手后，我马不停蹄大扫除，铲墙皮、擦玻璃、刷大白，收拾了差不多半个月，我才买设备，做装饰，尽力把空间收拾得卫生规范。

前期这些装修的活儿，我没有请人。我妈看不过去，每天坐一个多小时公交车，过来帮我干一整天活再回去。坚决反对我做“小饭桌的”老公，见我执拗的像变了个人，渐渐软了下来。先是问我哪里来的钱，我没有理。后又主动示好，向我道歉，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说不需要。他还是巴巴地跟着进店里干活了，我自然没给他好脸。因为当时满脑子都是要大干一场的宏愿。

那段时间我不是在学校门口蹲着发传单，就是朋友圈抖音做宣传，还发动已签客户转发广告得优惠。掐好时间点，亲戚大姐也过来帮衬我招生入托。

每间房我各买了4张二手上下床，能放下24个孩子。客厅空出来做餐厅和活动室，也勉强够用。效果还不错，两个礼拜左右就招满人了。

我想了想，大家多是冲着便宜规范来的。附近很多“老饭桌”都是老板住一间，剩下一间给孩子们吃饭，环境又挤又杂，甚至没有营业执照，价格都是1100每个月。而我们这边环境好，年轻人，价格才需800元。

“我家子涵”照进现实

我的“小饭桌”算是正式开了张。只是没想到，要运营一间这么小的托管机构，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其实光涉及到孩子还好，一旦家长牵扯进来，那事情就复杂得多了。

这三年我遇见过无数“奇葩家长”。有高度紧张型的、有不讲理的、有十分霸道的，也有啥也不管的。

刚开始我不懂规矩，经常把大合照发进群就完事。之后有家长不停私信我，怎么我们家xxx只有后脑勺，xxx只有半张脸，从此拍照时我都得精心布局，让每个孩子雨露均沾。包括分配任务，大家都想举牌子，我就设置了轮流举牌。此外，我还给每个人都按了头衔，什么图书管理员、水杯管理员，去年还有体温测量员，三间寝室又都有寝室长、小组长……基本上每个孩子都有一官半职。

家长当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轩轩妈，一个洁癖家长。当时学校开展了环保活动，让孩子们在外面捡烟头，只要捡够多少数就能换成积分，等到学期末便可以兑换学校赠的礼物和评奖。平常上下学的路上，我偶尔也带孩子们去附近找烟头。

结果有天我的活动照片刚发到群里，轩轩妈就炸了锅，说怎么能让孩子做这么不卫生的活动，得了传染病怎么办，问得我一头懵。为了让孩子完成任务，她专门找男同事剩下的烟头成盒带回家。我还从其他家长那儿听说，男同事湿气重舌苔厚，轩轩妈也嫌他叼过的烟也不干净，便自己掏钱买烟硬点着了烧，真是煞费苦心！

此外，我也遇到过分焦虑子女健康的家长。在群里，我有求必应。果果妈今天嘱咐我给孩子喂药，我完成后会直接艾特她已喂。就有家长顺着找过来，问那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我说只是普通流感，不是传染病，她听了大惊失色“我们家孩子一得流感非得住院不可！”随后她就替孩子请了好几天的假，等果果彻底好了才继续送过来。

我有孩子，也能理解，但是紧张到每天私信一堆，回来路上问有没有乱跳、吃饭问剩了没，午休问睡了没，冷不冷，渴不渴，随时随地送东西的，还是比较少见。

当然，也不是每个家长都这么古怪。有一些信任我们的，直接把家门钥匙或者门禁密码告诉我了，让我给孩子拿东西；还有人觉得我们饭菜不错，两口子不想做饭每天过来交钱蹭吃的；甚至小区里80多岁的两老人，表示没有精力做饭，想给钱过来吃。这种我一般都会婉拒，这么小的摊子，吃出问题来就不好说了。

这些对我工作的信任，我心里都暖融融的。偶尔的不信任，也可以很搞笑。我们曾半途插进来一个孩子，他爸妈当时十分肯定地和我说，他跟踪我至少一个礼拜了，就在校门口观察我的行为，在店门口偷瞄，来判断我人品是否可靠。很荣耀，我值得托付，才挣上了这800块，弄得我有点哭笑不得。

要是遇到那些不讲理的，我也没了办法。快放暑假时候天很热，我中午偶尔会给孩子们吃根雪糕，有个爸爸第一时间艾特我，能不能以后不要给孩子们吃，他家娃脾胃不好，吃冷的凉的容易呕吐。我说我们采购的都是正规大品牌的雪糕，不是三无产品，小朋友们念叨很久了我才安排一顿，应该没事儿吧，要是咱家xxx不能吃，我就换成别的零食。

结果他说不行，别人家孩子吃他们家不吃会馋，得所有的孩子都不能吃。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这行就是这样，嘴里叫着你老师，实际上就是服务员。我憋了半天才打出“好”。一心盼着赶紧暑假我能立马解放。如此霸道我还不能反驳，只希望下个学期他不要再来续住了。

没错，我们家店靠口碑传播开后，我也有了挑选客人的底气。聊几句一看就事儿多的家长，我也会找个理由婉拒。

遇见小学生爱情

招生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代孩子不太好管。当时来了一个很娇惯的小女孩，参观的路上一直和妈妈闹脾气，刚说了性子急，她就立马推搡妈妈然后扭头就走，我看这孩子是个难缠的主儿，怕遇上什么麻烦，就很委婉提示她家长，看来咱家孩子暂时不太能适应集体生活，我们这儿就两个老师，精力有限，可能给不了她一对一的照顾，也就打发了。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无比正确。我招了一个和那小女孩隔壁班的女孩子，她妈妈恰好认识对方母亲，说那家父母都是独生子，家里6个大人惯一个孩子，现在已经管不住了。小小年纪就敢对妈妈动手，对爷爷奶奶大喊大叫，甚至还打过妈妈耳光。我听完心惊不已。我赶紧和每个孩子适应了一遍，庆幸没有遇到这样任性的熊娃。

不过，在托管班里意外“磕到”小学生的糖，也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

孩子们吃完饭、做了游戏、上了床，我才刚打了个小盹儿。还没到2点的送学时间，男孩凯凯就跑来和我说：老师，学校里作业忘记带了想早点走补作业，我看他已经读5年级了，学校离这儿步行仅5分钟，就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一个同龄的女孩子也找我，说下午道法课老师要小组做展示，她得提前回学校和同学彩排，我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儿。

最近上下学的路上他俩总说说笑笑，午间分组做活动也是一块儿，还一起分吃零食，有点过分亲近的苗头。我换了口气告诉女孩，这边都得和家长交代的，你早走了你爸妈会问，她仍倔强地就要出门，我不知道真假，又怕耽误她上课挨了投诉，无可奈何放她走了。我不放心偷偷跟出去看，果然两个孩子没进学校，而是在树荫下说说笑笑，你打他一下，她弄你一下，举止很是亲密。

过了几天我和男生寝室一个三年级孩子一打听，才知道他们私下管女孩叫“凯嫂”。还说“凯哥”和“凯嫂”在一起有两个礼拜了，“大哥”书包上的咕卡是“大嫂”做的，小红书的头像是“大嫂”的自拍，甚至两个人还一起去看过电影！小孩子还说，“凯哥”说这个“老婆”是剧本杀捡到的。他们班有女生写剧本杀，下了课大家一起玩儿，他们俩扮演一对儿情侣，然后就在一起了。听完我松了口气，幸亏不是在小饭桌好上的。

小兄弟们都改口了，显然这对儿已经不是暗生情绪，而是升级成恋爱甚至要结婚了。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马打电话给双方家长。很快，女孩子爸妈就把人转走了，我也退了这学期剩下的托管费。临到期中，孩子们该找住处的已经找好，空下来的这个床位很难再招到生，亏几个月钱成了必然。

亏就亏吧，要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承担不起。我们小区有个孩子曾因为早恋问题被家长“拆散”，俩娃携手双双私奔，家里的寻人启事贴遍了楼道。为了防止再有这些事情出现，我专门花了一千多安装了4个智能摄像头，男生寝室一个、女生寝室两个，吃饭的活动间一个。还在家长群强调，为了保障学生们的安全，不管孩子在学校有什么事儿，我这边都得按点送学，所有娃都不能提前离开。

后续的情况怎么样我不清楚，听说老师把两人座位调的老远，两人迫于“世俗的压力”分手了。没多久，我的探子又给我带来“凯哥”的分手感言：爱情也没什么。

我内心苦笑，难为你小小年纪就参透了二十年后的真相。我是结了婚才悟到，爱情确实没什么。不然我也不会舍下孩子出来开小饭桌，当初是为了摆脱宝妈的身份想谋个营生，现在反倒成了更多孩子的宝妈。

一份职业的价值

2018年结婚后，我立刻就怀孕了。三个月的时候查出先兆流产，我不得不辞职保胎。从毕业到离职，我一直在一家旅行社工作，负责给一些旅行团做点行程规划、订酒店机票等杂事，月薪4000元，是我们城市的中等水平。在这个三线小城市，除了低薪文员，没有更适合我这样大专生的工作。

意外怀孕后我就再没有出来过，第一年养胎，第二年带孩子，第三年想着孩子上了幼儿园我就熬出来了，可还没等到娃上学我就抑郁了：全职宝妈的日子不好过，老公兄弟俩，弟弟还没结婚，公公婆婆农村的，两个人除了种地之外还得在市里打短工给老二攒老婆本。我们的日子只能指望自己，连我坐月子也是娘家来帮衬的。

比起经济上的窘迫，更难受的是精神上的空虚，房子装好后我们换了小区，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着孩子。偶尔下楼遛娃能遇见几个宝妈，可几面之缘，大家的话题也仅限于孩子的养育经验，深入的内容不会提及。我的朋友已经陆续结婚，没有结婚的也有自己的工作，离我住的也很远，每次看大家发朋友圈过得很开心我就无比低落，好像别人的人生都在正轨上，只有我一头插进了婚姻的琐碎里出不来。

被老公甩在他自己脸上的耳光打醒之后，我横下心要出去找工作，咬咬牙把孩子送去了儿托中心，2500一个月，我想着再怎么也能挣回来吧。现实是儿托4点下班，再早的工作也只能5点，而人家的要求我根本达不到。在招聘市场上整整晃了2个月，我才意识到脱岗3年的全职宝妈想再融入社会原来这么难。

没工可打，我只能给自己打工。我家有个亲戚在一家小学附近开小饭桌，知道了我的情况，和我说不行了给她干。小饭桌的工作时间跟着学校走，有课就开，没学上就关。干了一段时间我愈发觉得这营生实在适合我，下午没什么事儿，还能双休带孩子。更重要的是还能有寒暑假，可以完整陪伴娃成长。

最开始筹备的几个月，一切还算顺利。真正干起来，你会发现，要操心的事情琐碎如牛毛。

为了节省人力成本，我只能请得起一个厨师，并把我妈叫过来当帮手。每天上班前，我要早起去菜市场拎三四大包荤素食材去店里。9点到岗，我就马不停蹄地清扫、消毒、帮厨、通风，忙活半天就到中午了，摆完餐具就得接孩子们放学。

出门接人也是个宣传机构的好方法，我特意定制了工服，举着牌子，还带着小黄帽，和我妈一前一后护送孩子们上下学。此地唯我一家，所以经常能引起很多同行和家长的围观。等我回来就是一系列的餐前卫生、餐中秩序、餐后保洁。

娃娃们吃完饭不能当下就睡，要带着他们玩会儿游戏。我们每天都得有差不多20分钟的主题活动，比如看个动画片、折纸、读故事，等孩子消化的差不多才安顿休息。每个孩子有自己的小床，睡觉时我还得时刻巡逻，看有没有孩子把手伸出来、做危险的动作以及和人打闹故意不闭眼。

下午娃娃们一起床，就要教他们怎么叠被子，怎么顾好自己的东西。把孩子送走，我又得收拾床铺、整理厨房、食品留样以及登记开支和各项食药监局采购台账，还没忙完，孩子们又放学了，我换上衣服继续接娃……

确实，这是份儿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甚至和我在家时做的没什么区别，只是人数增加而已，且得更精细。我们和学校不一样，以服务为主。为了让家长们放心，每个环节都得拍照。比如餐具消毒、水杯准备好、餐具准备好、每日饭菜照片、上下学的路队照片以及各种活动照片。

一天下来，你要付出的心力和精力不输于小学班主任。只是班主任操心一个班几十个孩子的学习，我们操心的是孩子们学习之外的一切。

尽管累，我也心甘情愿，有了事业，我的心态也慢慢变化了，不会太计较老公交钱与否、他的坏习惯以及对我们娘俩儿的不上心。我唯一需要应付的，就是工作上更多的麻烦事儿。

一个孩子800，一年9个月就是7200，我就20多个孩子，刨除各项运营开支，一年还能有小十万的收入。

“小饭桌”平稳支撑了两年，我手里攒了大概十多万。果然，钱是人的胆，这些积蓄很大程度改变了我的生活底色。周末我不再守着娃下楼溜达，而是能带他去商场尽情玩乐一整天；我可以自己做个美甲，学个瑜伽。

收入也足以让我在家里说话有了份量，再不用担心回家被人吊脸色。想通了谁也指望不上，日子反倒轻松很多了。老公开始时时献殷勤，我对他反倒是有了要求……

落幕的行业，以及找回的勇气

很可惜，好日子干不了几年，我们这行就迎来了落幕。

疫情无疑是个坎儿，尤其去年，很多孩子不能出门，我们生意自然一落千丈，同行关停的十之八九，加盟的更是早早撤资。今年疫情管控彻底放开后，各种检查也越来越多，有家长心有余悸，担心小饭桌安全问题，便和学校反应能不能集中托管，响应的人不少，连成一气给相关部门写信。

上面领导也觉得集中管理孩子不仅能贴补财政，也能避免安全事故。于是今年年初，我们市几所学校陆续换了设施，能吃饭能睡觉，一个月才600元。虽是本着自愿的原则，想参加的参加，但架不住便宜，有些家长也不想得罪老师，就从我们这里退住了。

以往的经验证明，如果开学一个月内招不满孩子，那么这个学期必然就是空床，也就意味着亏空。从9月份开学后，我们的床位已经缩减到18位。房东不管，看见我做小饭桌人来人往，竟然坐地起价涨了房租，我的焦虑也渐渐蔓延。

好在，我现在还能勉强打个收支平衡，更多的同行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些原来在附近的同行，偶尔聊过几句后，我才知道对方转行做“成人小饭桌”了。

“成人小饭桌”是今年从抖音上刮起来的风，一个身材肥大的男人每天和一群孩子吃饭，久而久之处成了忘年交。评论里全是羡慕，没时间做饭的上班族很渴望交钱就能到点吃饭。不少同行就瞄准了新的赛道，还宣称暂时一片蓝海，一时间无数“成人小饭桌”加入混战。

据我所知，很多“成人小饭桌”的后续不是很乐观，上班族聚集的地方多是写字楼、产业园，房租偏高，而成人小饭桌客户不稳定，很少有包月的。想要盈利，经营就得提高定价，把价格拉得饭店齐平，可小饭桌菜品、服务又跟不上，所以这么做根本没有竞争力。

我庆幸当初咬着牙坚守了阵地，不然再折腾一把，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我忘不掉屈辱的婚后生活，忘不掉创业初期的艰辛，更忘不掉每个客户对我的支持。这些多年来，我亲眼见证了孩子们的成长：有些孩子三年级进来一直到小学毕业，刚来时还是胆小、依赖父母、什么也做不好，走的时候个头已经高了一大截子，非常独立，会很真诚地和你表达不舍。

他们的变化让我意识到，我深切地参与到社会的运转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能有尊严地逃生活。即便是再一无所有重头再来，我也有了开始的勇气。

- END -

撰文|康提

欢迎优秀的

作者、编辑、撰稿人的加入，有意向请联系

[email protected]

原文地址：点击

(xxx)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