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了,邓飞想和大家说的话

2021-01-07 星期四

2021年1月5日下午,我收到杭州市互联网法院一审判决书,判决如下:


1、 被告邹思聪在本判决生效后立即停止侵犯原告邓飞名誉权的行为,删除微信公众号发布的三篇文章。

2、 被告邹思聪、何谦于本判决生效后三日内使用微信公众号公开对原告邓飞赔礼道歉,为原告邓飞消除影响,恢复名誉(道歉内容需经过法院审核,三十日内不得删除、屏蔽,如不履行前述判决内容,本院将在《钱江晚报》刊登本判决书主要内容,费用由两被告负担。)

3、 被告邹思聪、何谦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原告邓飞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公证费6712元。

4、 驳回原告邓飞其他诉讼请求。

本案受理费400元,由被告邹思聪、何谦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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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遭遇攻击,更有人匿名指称:2009年,我曾在北京对一名女实习生实施骚扰,导致其夺门逃出宾馆,夜奔街头。匿名文章在我照片上打X,并要求我退出公益界。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又坏又愚蠢的事,但网络上群情汹涌,我百口莫辨。

 

我们十余公益项目,服务数十万贫困儿童,更凝聚无数志愿者心血,不应因我无辜受损。因此我先退出手上项目,保护项目,并声明将通过司法讨回公道。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


很多朋友也善意提醒我,赢了官司也可能无济于事。诉讼过程中,被告提出管辖权异议,致庭审迁延半年,后又一被告身在美国,令审判严重逾期。同时,因涉及与本案无关的多名第三方隐私,我方律师善意提出不公开庭审,获法院认可,却反被斥为心虚、不敢公开。

 

类似谩骂充斥于过去两年。一次又一次的网络吊打与羞辱,试图迫我承认我从未做过之事。对一些人来说,证据不须有,真相不重要,指控即定罪,似乎把我赶出公益界,便是公义的胜利。

 

如果这就是公义,我绝不屈从。如果在某场运动中,一个对他人的严重指控不经质证,也无须司法流程,就可以轻易摧毁一个人。那么,每个中国公民,不论男性还是女性,都将是受害者,被公开羞辱,被社会性死亡。

 

我要讨一个公道。

如今正义虽然迟到,但终究没有缺席。法院认定:两名被告并未提供任何其他直接证据证明“性侵(未遂)/性骚扰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经过,两被告提供的其他间接证据亦不足以令人毫无迟疑的确认其所述情况真实存在。


正是这种自叙伤害惨烈,影响至今,却连“作案”时间、地点和经过等最基本、最重要的要素都说不清楚的指控,令我陷入一个绝望泥坑——我都没有任何机会去找相关证据来自证清白。更何况,时隔十年,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个自称只见过我一面的人。


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律师们。深圳的刘辉律师,二十年前,他看着我走出校园成为一名记者,为一些受损的人追寻公道。他一直鼓励我信仰法律,并和段若愚律师、杨飞律师、袁梦龙律师,为我提供法律援助,不计报酬、辛苦奔波、恪守法律。他们维护了我的合法权益,也让我看到了正义如何被实现,看到沉默坚韧信仰法治的好律师。


诉讼至此,算是暂告一个段落。


我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虚构一个漏洞百出,注定不能自圆其说的“北京夜奔街头”故事。期待某天,我会知道真相。


我很想告诉无数的人们,无论男性与女性,当你遭遇凌辱或伤害,请信仰法律,请你一定及时、果敢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你自己的权益。

 

多年后,我一定会感谢这一场变故。两年如旷野流浪,我也经历了很多事,冷暖自知。过去20年,做记者做公益,我收获太多荣誉和赞美,远远超过我的付出。我自己也有很多问题,对人急躁严厉,还有一些志满意得,无意中会冒犯或伤到一些人。我接受这次命运的捶击,挤掉某些水分和杂质。同时,我终于也有一个机会慢下来,回到大地上,逐渐牢固柔软。

 

未来,我将继续从事非营利事业。免费午餐等乡村儿童公益工作已交还给社会,由众人自治共创,目前发展良好。我抽身而出后,将专注参与乡村振兴工作,全力去支持更多年轻行动者实现梦想。从洞庭湖边的村庄,我走进壮丽城市,走过五湖四海,但我知道,我牵念的还是烟火故乡。乡村振兴,则中国兴。我就想做这个事,百折不饶。

 

最后,感谢团队伙伴一直以来的信任与支持,感激我们的捐款人、志愿者,朋友、家人尤其是我太太的陪伴,更感恩全国各地县域乡镇伙伴们的不离不弃,我们正在一手一脚创造新的价值。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一晃两年多,歉疚惊扰到大家。后面的事继续信仰法律,交给法律,我不再多做回应。要走的路还很远,要做的事还很多,双鬓染霜,但血未冷,我们重新出发,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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