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查沁君
一纸红头文件让陆续复课的北京线下教培机构再次陷入僵局。
“3月9日，我们接到教委下发的停课通知，也没说原因“，北京朝阳区某英语教培机构顾问赵老师，通过微信告诉界面教育。”我们目前还在观望，看看两会后的风向。”
据其提供的红头文件显示，这份名为《关于继续做好我区中小学学科类培训机构、外语语言能力培训机构及与中高考高度相关的学科类培训机构停止线下培训和集体活动的通知》（下称《通知》）显示，朝阳区将继续暂停中小学学科类、外语语言类和中高考相关学科类培训机构的线下培训和集体活动，复课时间另行通知。北京市昌平区、通州区也出台相关停课排查的红头文件。
海淀区也有相关动作。
“我们海淀区的同事接到通知，今天要召开会议讨论此事，据说海淀区所有的教培机构都要开会，而不仅仅局限于K12。”3月11日，某公考培训机构内部人士电话接受采访时告诉界面教育。
界面教育于3月11日早间致电通州区民办教育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教育，“此次停课是1月23日起暂停线下培训的延续，不止通州区，目前北京全市都处于停止线下授课阶段。具体的复课时间，要等市教委的统一安排。”
资金监管是排查的重点
资金监管是此次停课排查的重点内容。
“去年好多培训机构跑路，家长损失惨重，今年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教委要介入校外培训机构的财务监管。”3月11日上午，北京一家青少儿英语培训机构老师Vivian告诉界面教育。
上述《通知》列出的第一条工作内容，即“全面排查，建立台账”。辖区内所有中小学学科类、外语语言类和中高考相关学科类培训机构，都需要建立工作台账，并于2021年3月12日中午12点前上交。
据多知网报道，海淀区在通知中明确资金监管机制：“正规的培训机构必须和银行签订监管合同，所收的学费不可以提前支取，过了监管期才能动，以解决退费难问题。”
但有从业者持消极态度。
“账户管理的逻辑就是每个月只能交3个月或者6个月下，交完后，没有消课的费用不能拿走，每个月会被监督。这个对于机构来说，现金流会很大程度上被堵死。除非你有很多的资金储备。” 某机构负责人在接受教培老师参考时表示。
今年两会，全国政协委员、致公党上海市委专职副主委马进也提出“资金监管”的议案。
一是，建立企业备用金制度，将企业30%的备用金放在企业账面上，设置政府和企业共同监管账号，一旦企业出现财务风险，备用金取用受限。
二是，建立预付费第三方支付平台监管模式。由第三方支付平台根据教学进度、服务内容，按月、按课时划拨结款。
三是，对1万元以上的大额预付款，建立“退费险”制度。
“现在两会刚开完，关于财务监管的政策机制还没有完善出来，等教委完善相关机制后，线下肯定能恢复授课。”Vivian补充，“教委不发话让线下复课，我们肯定是不能复课的。”
资金监管之外，通州区民办教育服务中心工作人员还告诉界面教育，核查教师资质、办学许可证、按要求公示信息、超前超纲教学等也在排查之列。
办学许可证对于教培机构来说相当于一张“行业准入证”。但由于实际的办证过程手续较多，且对于办学场所的占地面积等都有硬性要求，所以仍有不少“漏网之鱼”。
曾因倒闭风波而处于风口浪尖的K12教培机构优胜教育也曾涉嫌无证办学。据《时代周报》报道，优胜教育此前在上海的20余家校区中，仅有新江湾和南方商城这2个校区拥有办学许可证。
在排查方式上，监管部门将以“四不两直”的方式进行突击检查，即“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不听汇报、不用陪同接待、直奔基层、直插现场”。
“这次动作非常快，预估两会后一个星期之内，会有教育培训相关的细则出台。”北京海淀区某K12机构创始人在接受多知网采访时说。
“规范培训和治理培训热不是一回事”
由于线下未能开课，一些教培机构选择将学员转至线上。据赵老师透露，其所在的英语培训机构“目前小学、中学阶段的孩子转线上了，小龄段我还没听说。”
Vivian表示，其所在的英语培训机构也将在本周陆续通知线下学员转线上学习。
3月9日下午，龙龙妈妈在校外培训班的家长群里收到“线下转线上”的通知。该通知显示，“3月3日，有关部门开放线下复课申请，新东方已经第一时间提交申请。因暂未收到有关部门线下复课的通知，春季的前四次课程暂定进行线上授课。”
“学而思通知这两周也是线上上课。”徐妈妈3月11日上午在微信上对界面教育说道，“班主任老师说线上的不受影响。”
但是徐妈妈对线上的教学效果持怀疑态度，“那肯定没有线下好的，注意力就是很大的问题。”
界面教育分别就此事向新东方（NYSE：EDU）、好未来（NYSE：TAL）核实，截至发稿，双方未回应。
“大家都在等两会后的风向。肯定不会取消，毕竟北京那么多家机构，首先海淀家长就不同意。”赵老师对界面教育说。
据教培老师参考援引业内人士观点，此次停课排查治理或将持续半年的时间。北京或是整治示范区，不排除治理方法和经验将向全国范围推广。
若此次停课时间较长、涉及范围扩大，或将引发部分家长的退费要求。这样一来，对于没有能力转接线上教学的中小教培机构而言，将会承担“停课”和“退费”的双重压力。
对于此次停课排查，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对界面教育说：“规范培训和治理培训热不是一回事。培训热的问题不在机构，而在教育评价体系。这个不改，培训热就治理不了。”
在他看来，“培训机构是供给，家长方是需求，解决需求是关键，而这是政府的事，要改革评价体系引导家长的需求。”
3月11日凌晨，家长庞先生在微博上告诉界面教育，“要减负，一是要改革现在唯分数取人的唯一的方法，二是加大教育投入，实行小班制，这样老师也可以减负，学生也会学得好。这两个都做到了，谁还会花钱找培训机构。”
截至美东时间3月10日16时收盘，好未来（NYSE：TAL）下跌11.64%至66.93美元/股，跟谁学（NYSE：GSX）股价下跌8.59%至81.01美元/股，新东方（NYSE：EDU）跌幅高达14.08%。
（文中赵老师、Vivian、易女士、龙龙妈妈、徐妈妈、庞先生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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