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吞噬中缅边境:危险的219国道,安全的大好河山

2023-09-08 星期五




 

 


危险的219国道
安全的大好河山
图| 李维
文| 谢丁
 

 

我们四个人,四个看起来像间谍的人,在中缅边境上形迹可疑。其中三人戴着帽子。年轻的男人戴棒球帽,户外打扮,握着一个袖珍相机。另外戴帽子的女人有点神秘,全身上下漆黑一团,连帽子也是黑的。除了他俩,还有个年长的男人,戴一顶蓝色的棒球帽,看起来很随和,但他穿了一条花短裤,很东南亚,说实话他最危险,因为他的身份证是福建的。我们后来才明白,身份证的归属地很重要。我身份证是北京的,警察认定我从北京飞来。我是司机,首先查的就是我。公安干警三个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说我们从四面八方来,到前方去。他又问,前方哪里?我说,下一个县城。你们去干什么?旅行,转转。他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那时我们还没有踏上219国道。从腾冲去瑞丽,除了219,还有一条更靠近边境的公路,途径梁河、盈江、章凤口岸。我们在腾冲住了一晚,订了个四人间民宿,抵达时天已经黑了,导航把我们引向郊区,走上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偏僻小道,差点闯进了一个无人的村子。但就在村子隔壁,藏着一个全新的洋房小区。死一般寂静,黑暗,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亮,仿佛巨大的地产黑洞。当我们站在阳台上说话,你会觉得全小区只有我们四个人,四个形迹可疑的人。这时你会想,那些传言如果是真的,明天早上醒来,我们是不是已经在缅甸了,而腰子已经消失不见。传言正在像病毒一样袭击边境。第二天早上,我们就看见了袭击过后的残骸,这个地产项目余下的别墅尚未完工,裸露着框架,仿佛被病毒啃剩的骨头架,如果另外关于经济的传言是真的,这里怕是要沦为坟场了。

拒绝偷渡,从我做起,举报偷渡,人人有责。停车检查,减速慢行。你好,请把身份证拿出来。你好,请把帽子摘下来。你好,你确定你们四个人认识吗?

瑞丽很大,大到你可以隐藏自己的行迹。但封控三年,人都跑光了,整个城市空洞漏风,仿佛有回响,大街上的玉石店至少三分之二都紧闭大门。我们四个人,四个看起来跟翡翠玉石毫无关系的人,四个喝了点缅甸啤酒的异乡人,深夜步行在“团结大沟”。这条大沟躺在一个街心花园旁边,入口处立着七块巨石,七种颜色,每个石头上刻着一个大字:“谊”、“毅”、“屹”、“移”、“熠”、“义”、“疫”。瑞丽的“七彩抗疫石”。团结,抗疫。守护家园,禁止外人穿越边境。以前恐惧的是病毒,现在是诈骗。三年前,瑞丽可能真的是个不夜城,满大街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风味餐馆,但现在大多数都关了门。当我们百无聊赖散步在空荡荡的瑞丽大街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灯红酒绿,闻名全国的珠宝玉石直播基地。这个基地名叫“样样好”,有一万多平米,六千多个摊位,两千多米的柜台。我们四个人,四个莫名其妙的人,走进这个巨大的室内广场时,瞬间就被各种叫喊声轰炸,让我深刻怀疑大街上的冷清是一种假象。摊位紧挨着摊位,摆着戒指、项链、绿色的宝石,白色的玉,黑皮肤的罗兴亚人。民族同梦,进步同行。白得耀眼的聚光灯下,手电筒扫描着每一颗宝石,主播的嘴唇紧贴着手机屏幕,嘶声大喊大叫。为了维持体力,他们不得不喝下一瓶又一瓶M150维生素能量饮料,如果想增加一点真实感,你甚至可以大喊:大家稍等大家稍等,我这里信号不好,我正在缅甸山区,信号不太好啊。

第二天上午,我们就看见了高墙。姐告口岸国门两侧的这堵高墙,是乳白色的,一种半透明的塑料彩钢墙,沿着边境线插入天空。我们沿着这堵墙走了一会儿,曝光在无数个摄像头之下。我觉得一时半会儿别人也搞不清这四个人到底要干嘛,到底是间谍还是偷渡?间谍的话,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偷渡,应该去更偏僻的崇山峻岭——我不确定那里是否也有高墙。我从未在中国媒体上看到任何关于这堵墙的报道,但从外面传回来的消息说,瑞丽境内的高墙长达197公里,一丝风都不让你刮过来,人们算了一下,边境上有605个可能穿越的漏洞。传言说,这一道“南方长城”未来会严密覆盖中缅边境,长达约2000公里的边境,然后一直延伸到中越边境。而沿着这条边境线修建的,是中国最“伟大”的公路,也是最“危险”的公路,G219国道。

严格来说,这条国道离边境线还有点距离,甚至没有途径瑞丽。在瑞丽,真正靠近边境的是G556国道。你行驶在艳阳下的河谷,公路两边都是稻田,稻田的尽头就是一长排的高墙,这堵墙更严密,换了一种不透明的材质,你只能看到墙背后露出的一点点红色屋顶。然后你很快意识到,那些屋顶仍然是中国的领土,但住在那里的人处于缓冲地带,再往前走几十米,便是瑞丽江了,对岸才是缅甸,是传言中危险的境外。我们四个人,一身黑的女人和花短裤的男人,下了车,沿着稻田步行到高墙之下,盯着那些黑色的摄像头,每十米一个,我们想象摄像头的背后到底是活生生的人还是机器人。这时,一辆大疆农业无人机突然飞过了稻田上空,喷洒着药水。我们纷纷掏出手机和相机,瞄准这个仿佛在撒尿的飞行物,四个共轴双旋翼发出嗡嗡呜呜的声音,朝高墙飞去。它看起来要撞上高墙了,也可能直接飞跃,但精密的雷达和视觉感知系统让它迅速掉了头。农民的手里拿着大屏遥控器,精确的控制,出不去的。

他们告诉你:年轻人,天上不会掉馅饼!缅北电诈正等你自生自灭!他们说:缅北不是天堂,小心家破人亡;缅北骗你去赚钱,当心命归黄泉;想去缅北发大财,当心去了回不来。他们还警告你:放牛也在放哨,耕地也在值守。外面好危险,这里最安全。

从芒市到镇康县的公路烂翻了,有时是国道,或者省道,有时是无名小道。我们爬了一座又一座山,再一路抖下来,冲向怒江,江水湍急,一条很生气的河流。G219时隐时现,最终抵达镇康县城时已接近傍晚。这是我们一路所见最寂静的小城,仿佛一座毗邻边境线的模型,规矩整洁,毫无活力。这个地方是如此无聊空洞,以至于我们马上决定继续往前走,沿着G219去孟定口岸。

天空正在变色,公路蜿蜒但是平坦,一切看起来很顺利。然后我们惊讶地发现边境线几乎就在国道旁边,最近的距离也许只有几十米的农田。高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铁丝网,带有尖刺的弯曲铁丝网。126界碑,127界碑,128界碑,观景台——我们立即转向了这条通往观景台的小路。穿过一个村子,沿着铁丝网绕几个弯道,终于看到了一个防暴栏,一个警亭,一个边防警察。他问我们要去哪里,我说观景台,他说去不了,封了。为什么封,他也不知道。我们只能原地掉头。我倒车进入一个农户的院子,再开出来时,听见车底下哐当一声。我们四个人,四个惊恐的像间谍一样的人,全都打开车门,下了车。我瞥了一眼边防警察,大声地说,车应该出了问题。但无论我怎样大声,这一幕都太像是故意设置的。我感觉四周的摄像头正在转向我们,边境警察的手正伸向腰间,其他三个人正假装环顾四周,看看风景,但这里除了铁丝网,没什么风景。最终,我狠狠地扯下了一块挡泥板,扔在路边。我希望这块挡泥板一直留在那个位置,作为证据,我们什么也没干。

重新上路之后,大家松了一口气。天空暗淡了,路上几乎没什么车,空气凉爽极了。然后我停在路边,两个人下车去拍点照片。出于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我没敢下车。我看见前方公路走来一对母女,也许是晚饭后在散步。她们疑惑地盯着这辆车,又若有所思的走了。两个人上了车,我挂上档,继续往前开。刚走十几米,我听见后面一个轿车快速追上来,试图超车。我慢下来,扭头看过去,那辆车的副驾驶上一个人正朝我挥手。我还没来得及挥手致意,轿车迅速停在了我们前面,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它斜停着,把我们卡在了公路上。

一个又一个人从那辆车走下来。冒出来六个男人,都很年轻,平头,精壮的身材。

身份证,驾照,把手机拿出来。四个车窗,围了六个人。我掏出手机,替他打开了相册,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镇康县城那死一般的寂静街道,以及,一个阿姨在街头跟着抖音跳舞的视频。我问他,这段视频要点开吗?他挪到后车窗。另外一个男人拿出了一本登记册,我开门下了车,掏出一支烟点上。他问,你们去哪里?我说,下一个县城。哪里?耿马县。我相信只要登记之后就可以继续上路,但是当福建身份证交给他们之后,领头的那个人态度变了。他说,跟着我们的车,去派出所,就在前面不远。他的口气不算强硬,但如果不去,难道就这么跑了?

派出所的确很近,就在G219过道上。这是一栋崭新的三层小楼,楼前还有个大院子,整个派出所就我们这些人。停好车,两个警察拿着我们的身份证到二楼去了,余下的人四处散落。我仔细观察才发现,他们并不是随意散落,而是占据了各个有利的位置,以防出现紧急情况。而我们四个人,此刻是四个兴奋大于心慌的人,正假装在院子里散步。我又点了一支烟,走到布告栏看看介绍。这个边境派出所成立没多久,一共有七名警察。我想他们今天几乎全员出动了。我的朋友,穿得一身黑的女人这时喊道:那只狗看起来很好看。我转头看去,一只精神奕奕的警犬,住在一个像警亭的房间里。她说,那是什么狗。我说黑背。她说,可是它的背并不黑。我说,是不太黑。无聊的对话,无聊的场景,但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说什么。天色又黑了一些。然后警察跑下了楼,站在走廊上,大喊了一个名字,那个福建朋友的名字。他走过去,我也走过去。你是哪天从上海到的昆明?我的朋友一时有点语塞,想了半天。我试着帮他回忆,是不是上个月?或者,六月?七月?说实话我也语塞了。警察向我投来一瞥凶狠的眼光,厉声说:我是在问他,你说什么说?是啊,我说什么说。说什么都很危险。在这个围起来的院子里,我们以一种危险的姿态被安全保护着。

我们再次行走在G219国道时,天已经黑透了。要离开这里,离开耿马县,必须赶紧驶出这个区域。这意味着要多开三个多小时的夜路,从地图上看,国道弯曲折叠,要翻一座大山。在黑夜中,这辆破车费了很大力气慢慢往上爬,车灯昏黄,只能照亮前方一点点路。国道似乎越来越窄,只能看见路中间那条破碎的黄线。公路两边大树林立,热带森林以一种密不透风的方式,笼起了一条丛林里的黑色通道。有时我们觉得爬到山顶了,但拐个弯,又继续往上爬。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我们从未感受到这么寂静,危险到来前的安宁,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四个人。直到车灯突然照亮了前方,四个骑着山地自行车的人,他们大半夜突然出现在这条国道上,仿佛是我们四个人的镜像。四个开车的人,四个骑车的人,有那么一刻我怀疑那是幻觉,而一觉醒来我们都会消失不见。

终于,我发现了一块平地,那里没有大树,天空敞亮。我靠边停好车,四个人都走下来。远处的山脉只剩下一些轮廓,半山上还有点点光亮,从方位看,那里应该是缅甸了。月亮很圆,尽管缠绕着厚厚的云层,但月光还能偶尔照射到我们面前的芭蕉树。在这块平地上,这黑夜中的荒郊野外,不知为何还有一户人家,一个不大的木屋。屋里也许是有人的,灯光从门缝透出来,但悄无声息。我们四个人,四个刚从派出所出来的人,对屋子里的人怀着一丝恐惧。由于太安静,我猜屋子里的人也许更害怕我们这群陌生人。这时,我们可爱的朋友,穿一身黑的女人,她慢慢贴近了那个木屋。她看见墙上有几张贴纸,出于不可思议的好奇,她打算研究一下那几张贴纸。然后她叫了出来:那是三个警察的照片!


 

 

 

1、猴桥口岸

 

 

 

 

 


从腾冲市区到猴桥口岸很近,甚至有一条高速。天猴高速的起点是云南文山市天保口岸,中越边境。我们好奇的是这条高速如何在边境线结束,又是如何在缅甸继续通往密支那。结果很自然,没有收费口,没有障碍栏,高速的尽头就是一条土路。路边有个布告栏,贴着一张2021年1月的告示,警告返乡人员不要轻易返乡。

 猴桥口岸的来往人员,几乎都是缅甸人,对面是克钦邦。临街的商店几乎都关了门,唯一开着的两家小超市,售卖着缅甸产品。老板说,外地人不可能办到通行证,而对面的人想过来,一张通行证也涨价涨疯了。不过,口岸还是有游客的。一个抱着小狗的女人带着父母来参观,说来自重庆,但他们此刻正在腾冲避暑。

 

 

2、章凤口岸

 

 

 

 

 

腾冲去瑞丽的路上,可以经过章凤口岸。这里离王小波插队的农场也不远,据说那里有个王小波故居,我们错过了。抵达口岸时,国门已关。我看到一张《反间谍法》宣传海报,其中第四条规定了下列行为是间谍行为,第六个行为很醒目:进行其他间谍活动。这个口岸只走货运,因此排了很多货运卡车,都是缅甸车牌,车身五颜六色,很亮眼。其中一辆卡车画着英国切尔西足球俱乐部的队徽。

 

 

3、姐告口岸

 

 

 

 

 

庞大的边境自由贸易区,仿佛瑞丽伸进缅甸的一块孤岛。贸易区的边界,是姐告大桥的中间线。从瑞丽市区远眺,这个地方很繁华,高耸着两栋金色的大楼(后来发现几乎成了烂尾楼)。你能想象三年前这里热闹非凡的场景,宽阔的大街,密布酒店和餐馆。但现在仿若一座死城。商店关了门,两旁的小街道空无一人。唯一热闹的,是靠近国门的一小块地方,出租车排着队,免税商城和国际珠宝城还在营业,坐扶梯上去,里面也没有人。大街上的移动车贩叫卖香烟。我买了一条,抽起来像是用力吸着空气。

我们在这里第一次看见了高墙。贴着告示: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最高可判无期徒刑。墙是半透明的,因此能看到背后的木姐,属于缅甸掸邦,那边反而热闹非凡,摩托车一辆辆驶过,像发出危险的信号。

 

 

4、雷允口岸

 

 

 

 

 


几乎就在瑞丽江边,离弄岛镇很近。这里完全看不到任何人,只有一个边境警察对着我们挥手:离开!离开!

沿着高墙继续往前走,高墙边有个地势较高的农家乐。老板搭了一个竹亭,坐在里面喝茶时,可以清楚看到墙外的瑞丽江,以及江对面的缅甸人家。我们四个人要了一瓶椰子汁,沉默无语地,象征性的朝缅甸注视了片刻。没有什么区别,全都是绿油油的稻田。

 

 

5、畹町口岸

 

 

 

历史悠久的口岸,网上能搜索出一堆外交故事。官方声称,瑞丽所有的口岸都已对外开放,但如果你真的到了现场,哪里也进不去,也办不了通行证,至少外地人不行。畹町小城很漂亮,但仍然是空寂无人。有游客在畹町国门前照相,在小红书上,这里也是热门打卡点。高墙在这个小城非常显眼,甚至霸占了一些江边公园。这里有一种古怪的氛围,安静得令人害怕,懒洋洋的艳阳下,似乎有个阴谋正在诞生。

 

 

6、南伞口岸

 

 

 

 

 

这里引人注目,因为口岸的对面是缅甸的果敢地区,隐藏着各种危机。但这个口岸几乎就在镇康县城里面,而这个县城又是如此死寂。在这种沉默无声的环境中,我们坐在一个小超市门口,欣赏一个阿姨的舞蹈。四周的商店几乎都关了门,但她丝毫没受到生意的影响,从容地拎了一个凳子摆在外面,把手机竖在凳子上,跟着抖音里的视频开始跳舞。她跳了好几段。我们走的时候她还在跳,不知会跳到晚上几点。

 


 

7、孟定口岸  

 

抵达时天已经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在路灯下,通往国门的电子栅栏打开了,一个一个工作人员骑着摩托车或电动车驶出来。旁边有一家缅宁商务酒店,我们只用了几分钟就决定离开这里。很重要的原因是担心之前的警察再次找上门来,我们必须离开耿马县。

 

 

8、沧源口岸 

 

 

完全没想到这个口岸在山顶。出了沧源县城,沿山路往上爬,大雾弥漫,然后在迷雾中突然看见了国门。山顶非常冷,如果天气好,也许能观赏到不错的风景。但当天我们只看到了红旗在雾中飘扬。在停车场,我们听见一个熟悉的乡音打电话,说她刚刚出了口岸,打算买火车票去成都。这位大姐背着一个大包,告诉我们她在佤邦那边的矿山打工,也许是给人做饭。她说她搭了个车就到了口岸。安全吗?非常安全。我们提议送她下山去县城,她犹豫不决,盯了我们几眼,最后还是算了。我知道,我们看起来形迹可疑。

  

9、孟连口岸


距离口岸还有五十多公里的路上,也就是孟连县城郊外,警察拦住了我们。这位并不算强硬的警察,以各种方式劝说我们离开,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们过去。他说需要通行证,需要这个证明,那个证明。我们起初让他拿出纸质文件,他开始摆烂,说他也不想这样,周末还加班,让我们有任何问题去县城找公安局。墙上贴着一张纸:“不参与跨境违法犯罪活动承诺书”。我说我们可以签署这个承诺。没用。但他也给不出其他的理由不让我们过去。最后陷入僵持。他问,你们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非要过去?我们说,你觉得我们像偷渡的吗?说完我有点后悔,我也不知道偷渡的打扮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这个警察最后向我们推荐了孟连县的酒店和餐馆,并建议去喝一喝本地的咖啡。他说,孟连的咖啡是云南最有名的。

 

 10、打洛口岸

 

 

 

 

 

作为被报道得最多的口岸,打洛对面的小勐拉,是赌博、毒品和其他犯罪活动的天堂。传言这里也是偷渡最多的地方,也许是地理位置好,或者人员复杂,低矮的地势也更方便。总之,这里离景洪很近,是中缅边境南部最大的口岸。你很容易看出曾经的繁华,虽然比不上瑞丽的姐告,但这里显得更像一个边城,龙蛇混杂。三年前,游客应该很多,多到拥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收费停车场,可以停几十辆大巴。

但是这个夏天,停车场空空荡荡,珠宝城、珠宝一条街、珠宝大厦,全都关了门。只余下一些摊位,几个老板落寞地守在那里。国门附近,一左一右有两个观景台,写着“拍照由此进,内设免费洗手间”,但其实只是两个低矮的铁架平台。以前有旅行社设了点,可以缅甸一日游,甚至缅甸自驾游,如今都已关闭,甚至拿胶布盖住了这些字眼。

落日很美,站在桥上可以看到小勐拉的金色佛塔。一种具有诱惑的危险的美。他们说,还是这边安全啊,但是衰落至此,一个大姐跟在后面希望我们买条烟,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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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维

电影导演

作者:谢丁

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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