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 22 日，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网络游戏管理办法（草案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随后腾讯、网易、中手游、心动等多家游戏公司股价直线下跌。
知乎上有网友指出，这份征求意见稿全文约两万三千字，仅计算今日午间港股腾讯和网易的股价变动，每个字的价值就在 1000 万元左右。
真 · 一字千金。
不过还是要先指出，目前的《网络游戏管理办法》还是草案征求意见稿的阶段，意见反馈截止到 2024 年 1 月 22 日，留出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意味着很多事情都无法断定，最终敲定版本的《网络游戏管理办法》仍然会有各种可能。
但在此之前，这份征求意见稿到底写了什么？又为何引起整个中国游戏行业的震荡？
在今天版署发布征求意见稿前，国内游戏近期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腾讯对标网易《蛋仔派队》推出的《元梦之星》。
腾讯砸下重金在各种渠道进行宣发，号称将为其投入 14 亿人民币，一度引发了全网的热议。不仅如此，腾讯还采用了下载送现金红包，首次登录、连续签到得奖励，首充送皮肤等方式吸引玩家，希望借此提高玩家的数量、活跃度以及充值意愿。
但就在今天发布的征求意见稿中，版署在第十八条提出「限制游戏过度使用和高额消费」，具体指网络游戏不得设置每日登录、首次充值、连续充值等诱导性奖励，另外还有：
网络游戏出版经营单位不得以炒作、拍卖等形式提供或纵容虚拟道具高价交易行为。所有网络游戏须设置用户充值限额，并在其服务规则中予以公示，对用户非理性消费行为，应进行弹窗警示提醒。
目前来看，外界对于这条规定的看法比较两极分化。
一部分玩家认为，这条规定意味着玩家再也不能「白嫖」厂商的奖励，即便是连续签到这种方式，总之会伤害到零氪玩家和微氪玩家的福利；另一部分网友则认同征求意见稿的规定，认为每日签到 / 任务的设计早就成为了一种病态，把游戏公司、玩家的精力卷入一个没有价值的「系统」之中。
理论上，版署应该是希望通过这条规定打击游戏内的诱导性奖励，倒逼游戏厂商将更多心思放在游戏本身的玩法设计、运营等方面上。不过目前的征求意见稿版本较为宽放，如果仅是如此，恐怕厂商很快就会跟进新的、更隐蔽的「诱导性奖励」，以此提高留存率。
但这只是征求意见稿其中比较争议的一条。
征求意见稿在第十七条写到：【禁止强制对战】网络游戏出版经营单位不得在网络游戏中设置强制对战。
事实上，早在 2010 年通过并施行的《网络游戏管理暂行办法》（暂行办法）中，就在第十八条（一）规定网络游戏经营单位不得在网络游戏中设置未经网络游戏用户同意的强制对战。
不过不管是在 2010 年的暂行办法中，还是刚刚发布的征求意见稿中，都没有明确指出「对战」和「强制」的定义，这也造成了很多玩家对于这条规定的剧烈讨论。
要知道，不少游戏的核心玩法就是对战。比如网易的战略手游《率土之滨》就是纯 PVP 模式，一位用户与另一位用户匹配对战；再比如格斗游戏肯定绕不开对战。问题在于，强制意味着什么？红灵入侵算不算？是不是设计「对战申请」就能绕开？
这可惜，这些问题目前都无法确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也许这项规定大部分时候依然只是一件摆设。
在第二十一条【技术测试规范】，征求意见稿进一步要求游戏在测试阶段只允许不超过 2 万名用户参与，且测试用户资料作删档处理。
限制测试用户数量的做法，一方面会直接影响测试规模和效果，导致游戏测试不够全面，增加后期出现问题的可能，以及维护和更新的成本。另一方面，在 2018 年版号冻结、停滞、收缩之后，测试服早就成了未获版号游戏的唯一出路，至少可以试运行，看看玩家评价和留存情况等反馈，运气好的可能借此拿到更多投资，撑到拿到版号。
删档测试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厂商的发挥和玩家的体验。在游戏测试阶段，通常有删档和不删档两种方式，具体采用哪种方式要看不同厂商对不同游戏的考虑，比如最近讨论最多的《元梦之星》早就启动过删档测试，上周（12 月 15 日）又启动了不删档测试。
不同于删档测试重点关注游戏运行、玩法等核心要素，未删档测试不仅可以提前吸引玩家体验游戏并反馈，还通过保留游戏进度鼓励核心玩家继续玩游戏。相对的，玩家也可以从测试阶段开始发展游戏内的角色和资产，不用担心失去进度。
征求意见稿没有具体指出是否「强制」作删档处理，但如果不允许，无疑会对两方面都产生一定的影响。
而除了前文提到的这几条，征求意见稿中还有几条值得特别关注：
- 第二十五条【游戏币发放及交易企业规范】同一企业不得同时经营网络游戏币发放和网络游戏币交易服务。
- 第二十七条【随机抽取】网络游戏出版经营单位在提供随机抽取服务时，应对抽取次数、概率作出合理设置，不得诱导网络游戏用户过度消费。同时应为用户提供虚拟道具兑换、使用网络游戏币直接购买等其他获得相同性能虚拟道具和增值服务的方式。
- 第二十九条【宣传推广规范】为网络游戏提供宣传推广服务的单位，应当查验服务对象的有关证明文件，核对广告内容，不得发布内容不符或者证明文件不全的网络游戏广告。网络游戏直播不得出现高额打赏。
另外还有第三十六条【终止运营】等，不过早就出现在其他办法中，且引发过多次公众注意，这里就不在重提。
就在《元梦之星》全平台上线的同一天，2023 年度中国游戏产业年会在广州举办，会上发布了《2023 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
报告显示，2023 年国内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 3029.64 亿元，同比增长 13.95%，首次突破 3000 亿关口；用户规模 6.68 亿人，同比增长 0.61%，为历史新高点。这其中移动游戏占据了 2268.6 亿元，客户端游戏达 662.83 亿元。
如果按照目前征求意见稿中的规定，国内大部分移动游戏和客户端游戏都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长期来看暂且未知，但在短期内的冲击一定，包括各种留存、抽卡、货币化等手段。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国内游戏行业终究回不去免费广告的模式，因为事实很早就证明广告模式远不如培养付费用户，然而对大部分抗风险能力较低的中小规模游戏厂商来说，新的出路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在电影《侏罗纪公园》中有一句经典台词—— Life will find its way out，这句话直译过来就是：
「生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
题图来自 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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