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广东臭屁醋火锅后,北佬编辑们哭着说已经忘记前世

2021-06-29 星期二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极其害怕且意想不到的美食里世界,食材通常样样都让人出其不意:


猪蛋蛋,牛阴茎,白毛女一样的豆腐...几乎你能想到任何不能作为食物的东西,只要遇到愿意赌上性命、用舌尖去吻它们的王子,都会童话般摇身变成某种特色小吃。


然而所有童话都有其无法示人的黑暗一面,等你长大了,才会发现happy ending都是小孩子才会写的结局,成年人的世界里幸福只是幻觉,打从第一眼看到广东“臭醋”的时候,我就出现了幻觉。



作为广东黑暗美食NO.1(本排行榜为编辑部北佬自嗨),臭屁醋具备了一种作案工具的全部优点。


它具有迷惑性,因为每个提及臭屁醋的广东人,都会像打小就超爱闻臭屁那样,露出隐隐压抑却又兴奋不已的笑容。起初我们都以为这暗示着某种“越臭越香”的美食寓言,于是大林则提议不如加上小陆,让我们三个北佬编辑去亲自体验一下这款南方黑暗美食。



但很快,我们就为当初想蹭选题公费吃喝的念想付出了代价。


在寻找臭醋初期,我们就发现了有点不对劲:所有兜售臭醋的农庄,都特别像是西游记里的妖精窝,几乎都在市区以外,经常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啪就变出了一个农庄。你想这不奇怪吗?


为啥人臭豆腐、臭冬瓜、还有几千万我这种臭土炮都能进城,单单臭屁醋只许开展农村包围城市的销售战术?朋友们,这合理吗?


亲眼见到臭屁醋坛子后,我认为这种安排十分合理,且道德。


最开始抵达臭屁醋农庄时,餐厅上方挂着一大幅臭屁醋的介绍:“长寿醋”、“用农家大米自酿而成”、“叫臭屁醋的原因不是臭,而是喝完会一直放臭屁。”看到这的时候我长呼一口气,心想太好了,看来此臭非彼臭,想必农庄自己酿的米醋会很香吧!



结果闲逛时,走进农庄臭屁醋的据点后,我再次产生了幻觉。


“2021年6月25日,天气阴,跳海探险队又往主墓室纵深了300米,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院落。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瓦罐,顶部都压着一块石头,像是在镇压着什么东西那般,但是...我好像在另一个瓦罐里看到了头骨,天呐,这里...”


如果不说这是农家乐,我一定会觉得自己发现了某种古人类的陷阱或者仪式。


没等视觉冲击结束,一股更为撕裂的刺鼻气味便涌入了鼻腔,我们三个北佬险些集体阵亡。直到现在,我都想不到任何一种形容词形容那种毒气,它不是臭,也不是酸,也不是酸臭。


那是一种...类似青春期19岁广东少年刚踢完足球,他妈妈很爱他,于是拿他球衣当引子,发酵了一大锅广东汗水,被酿成了醋,汗的滋味,很地道。


常人如果是自己闻自己的汗味倒还好,多好带点自恋的buff,陶醉一把就过去了。但如果是被摁在别人的体液里无法逃离,绝对是噩梦——那一刻我明明还没有吃到臭屁醋,灵魂却早已被它透过气味透穿了无数遍,鼻子此时也被汗味浸透,它背叛了我,不再是属于我的器官。



嗅觉被重创的麻木一直持续到了午宴正式开始,土土安慰我:“刚那只是幻觉,等一会把醋烧开了,就一点都不臭了。”可能是怕我依旧不相信,她还补充“臭屁醋农庄在郊外,不是因为味道过于公害,仅仅是它过于鲜美、鲜嫩,路上运输如果遭遇撞击会让味道变形。”


听着土土高深莫测的解说,我觉得她一定是个哲学家。


为了用辩证的思维看待臭屁醋,我决定使用塑料吸管,首创对臭屁醋的“无缝孔对孔吸闻法”,进行全广东最纯正的臭屁醋吸食尝试。


当吸管渐渐靠近蒸汽孔时,我其实有点怕臭屁醋燎了我鼻毛,不得不承认,面对臭屁醋我还是有点怯懦。但那股味道实在太他娘的大面皮带劲了,臭屁醋飘出的每一滴水蒸气都变成了子弹,集中射穿了我的大脑皮层,我甚至对“我从何处来”产生了怀疑,怀疑当初泡大我五脏六腑的不是我妈的羊水,而是面前的臭屁醋。



与此同时,一锅被臭屁醋煮好的鸡被捞了起来。


我不知道鸡死后看到自己居然被臭屁醋亵渎了会不会生气,但在场的广东人显然很陶醉。


当我们都在纠结该不该动筷子的时候,对面的土土已经端起汤碗豪饮了三大碗,面容平静,颇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势。我被这种精神感动了,赶忙也舀起了一大勺滚烫的臭屁醋,小心分装在了三个喝白酒的小杯子中——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那一刻我们三个北佬都对土土露出了礼节性的微笑,没什么,这是应该的,毕竟在这场变异的酒局中,土土才是那个可以痛饮臭屁醋千杯不倒的战神。


但下一秒,礼节性的微笑还是瞬间坍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吃到嘴里的臭屁醋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它不是那么酸,也根本不臭,汗味也没有那么明显了,但就是有一种平平淡淡的馊味,很平淡,但挥之不去。



鸡还是那股鸡味,不腥,但就是一种鸡味,但不知道为啥,有一种汗液的味道。有人说这是酵素的尾调,但在我吃来,就是拿广东人的汗水煮火锅而已。


小陆率先露出痛苦面具,桌上的王老吉和椰奶显然已经救不了她了,她将希望寄托在了大招土炮身上:一种农家乐自己酿的米酒,我不确定它和臭屁醋是不是同袍异父的兄弟,但此时它醇厚的米酒气息终于让小陆的五官红润了一点,不再是像刚才那样皱吧。


大林看了看满锅臭屁鸡,开始趁机一块块把肉丢到地上,一边请农庄的四只猫帮忙一起吃屁,一边默默给猫们道歉:“真是难为你们了,天天都得围着这股味道出来化缘。”



为了抚慰他,我效仿小陆的思维,把臭屁醋兑在了土炮里,趁他被干趴时提醒他:“大林,该吃药了,我们得试试以毒攻毒。”大林面露惧色,但还是架不住我把这臭屁土炮酒送入了他喉中,他靠在椅子上,终于还是离我而去了。


而我则不断重复着喉头吞咽的动作,彷佛嗓子卡着一粒咽不下去的胶囊一样,那股馊味就是卡着我的喉咙不下去,有一瞬间,我甚至想做扁桃体切除术来了结这一切。有人曾经形容过崂山白花蛇草水是一股“臭袜子草席子”味,那臭屁醋煮开后,应该就是变质后更变态一点的百花蛇草水。


不会有人能够主动接受这股味道的,你说臭屁醋最初是发明出来驱邪的我都信。


饭局正酣,我也开始模仿大林偷偷把剩下的臭屁鸡块丢给猫吃,期间感觉自己就像是表面在迎合广东人,背地里却靠和猫搞偷吃来缓解假装镇定的压力。一旁的店主就像搞人类观察一样一直注视着我们这桌,我想她肯定也很新奇,第一次见到在臭醋下现了原形,如此活灵活现的北方人。


期间我数次崩溃,我对着镜头呐喊,老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题,我们北佬的痛苦,难道你要买单吗?“这顿饭确实是他买单的。”小陆依旧保持着理智,但说完后她也和我抱成了一团,一边战术后仰企图逃离臭屁醋的雾霾,一边流泪。


“你们不觉得煮出来的鸡,因为是在醋里煮出来的,所以很Q弹吗?”


北佬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土土的灵魂发问,关于这场饭局,我只记得整个饭局中,被扫光最猛的还是那盘北佬们在饭前偷偷点的蒜香排骨。



最后给我们意外好评的,是这锅醋锅里的番薯和粉肠。


番薯是甜的,配上臭醋的酸味,就像是小寡妇遇到了大粗汉子,灵魂一下子就升华了,酸酸甜甜,哪怕是捏着鼻子也没阻止口水加剧分泌,我连吃两大块,似乎理解了一点臭醋的美学。


粉肠也万分Q弹,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脂肪,入口第一秒是香,第二秒是酸脆Q弹,再次治愈我本来已经馊了的口腔。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臭醋背后居然还有一段感人故事:据说元朝末年,四处兵荒马乱,大家都四散逃命。有个叫麦福的bro,他妈妈病重快完球了哪也去不了,所以麦福舍不得他妈,也干脆放弃跑路原地挂逼了。


挂逼后四处讨饭,为了怕哪天没饭吃饿死,麦福就捡了点谷子碎藏在缸里当储备粮。结果这哥们是真滴能藏,愣是藏了三个月,把好米藏成了发臭发烂的米,只好一边哭着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把馊了的米汤往亲妈嘴里灌。


结果在麦福吨吨吨灌了他妈妈好几顿酸臭米汤后,他妈妈突然就医学奇迹抬起了瘫痪的左手左脚,健步如飞了起来。村民听说这事后大惊,纷纷上门探个究竟,麦福他妈妈干脆给馊米汤起名叫臭醋,做起了生意。


说实话,我听完这故事第一反应是:“擦,我才不信这是臭醋的功效呢,我要是麦福他娘,遭到儿子天天灌这么臭馊的汤汁,我也得为了求生立刻下床啊草。”


但想想也正常,毕竟这么反人类的食物,要是再不整点感人小故事,应该很难忽悠外地人来吃臭屁醋吧?


一边想着,我一边早已远离了臭屁农庄。


结果无意间低头闻自己衣服的时候,我突然两眼一黑,一股比锅里还浓郁的汗味扑面而来,我差点以为我的短袖自己长出了汗腺,活见鬼,只能说是活见鬼了。


最后终于回到公司后,我、大林、小陆三个北佬终于长舒一口气,寻思我们可算是逃离了臭屁地狱,寻思喝个冰可乐压压惊。


结果拉开冰箱的那一刹那,又是一股熟悉的汗臭味直冲面门让我嘴角一激灵——


不知什么时候,土土居然还意犹未尽打包了一整盒臭屁醋回了公司,还贴心的把它送去了冰箱里吹冷气。


惨叫在嘴边被空气里的汗味逼了回去,我不想再呼吸了,最后只能硬抠键盘给大林还有小陆发去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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