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左忽右152 | 刘怡：阿富汗政要琐忆与二十年战争的终局
2021-08-21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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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到阿富汗这么庞大的一个代表团，里面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不光有政府层面的，也有过去的下野军阀、各个族裔形形色色的这些政客们，你接触过的这些人里面，你感觉他们有没有一些最基本的诉求，或者说统一的价值判断？没有。在我的感受里，他们唯一的价值判断是确保无论阿富汗的政权怎么更迭，大人物依然是大人物，实际上过去40多年，甚至说过去一二百年，阿富汗历史当中的一个政治逻辑都是这样，当一个人成为了大人物，他就永远是大人物。所以说1980年代在阿富汗政坛上活跃的抗苏游击队的领袖，赛义夫、希克马蒂亚尔和马苏德家族，还有其他地方上的著名人物，如今他们的家族依然掌握着阿富汗大部分的话语权，包括卡尔扎伊家族。除了加尼是外来户之外，其他人几乎都在本地有着根深蒂固的政治影响力和政治基础。他们要确保这些东西在塔利班回来，或者塔利班控制了大半个阿富汗之后，依然能够维持下去。然后为了维持这种既得利益，你甚至可以认为马苏德家族，包括阿富汗前任的政府CEO——现在出席对塔利班双边谈判的总代表阿卜杜拉博士，他们也是这样一种逻辑，只是这个逻辑跟希克马蒂亚尔恰好相反，因为希克马蒂亚尔是普什图人，他可以通过出卖其他民族来和塔利班达成基于同一个民族的共识。而马苏德家族是塔吉克人，阿卜杜拉·阿卜杜拉也是塔吉克人和普什图人的混血，他们所要求的是作为塔吉克人，集团要抱团去反对塔利班的普什图民族主义，无论是在国际上获得声援，还是在阿富汗国内的格局当中获得一片割据的根据地。包括像阿富汗的前第一副总统乌兹别克人大军阀杜斯塔姆，他所要求的也是乌兹别克人在阿富汗北部的一些省份和地区的准独立局面，不至于被塔利班给破坏。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当大家都是基于民族利益、基于家族利益、基于分散的部落或者说地区的利益去行动的时候，不能指望有一个特别统一的政治目标和政治共识出现。阿富汗这些七八十年代的政治人物，感觉他们整个的出身背景有非常巨大的差异。比如说70年代，你提到达乌德政府的上台，后来推翻了达乌德的塔拉基在里面也参与了，但塔拉基是在莫斯科大学回来的，是个深受苏联价值观熏陶的阿富汗政治人物，之后，塔拉基被阿明推翻了，阿明又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拿过学位，是在思想教育背景上很亲美的人群。你前面提到的喀布尔大学里面这一群人，希克马蒂亚尔也好，马苏德也好，这部分人如果光看学历在意识形态上都偏为保守，他们的家庭出身也是从乡村部落大组长的体系，感觉他们的来源就非常的不一样。阿富汗近代会有这样的城乡或者不同教育背景人群中间的一个对立吗？如果说过去100多年的阿富汗历史当中有一个根本性的动力，我认为这个动力其实就是城市精英集团和乡村精英集团之间的对立。前几年在中国出了一本书叫《无规则游戏：阿富汗屡次被中断的近代史》，我采访了作者安萨利。安萨利是城市知识分子背景出身，他的爷爷是50年代喀布尔大学的副校长，他又是城市精英集团，就比较认同阿富汗近代史，尤其是20世纪50年代之后，随着阿富汗的经济和科技现代化的进行，城市精英集团和乡村精英集团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化。再往前看，阿富汗宣称的国家独立日是1919年，实际上，从1919年阿富汗脱离英国保护地位正式获得彻底独立之后不久，就发生了政变。在今天的喀布尔，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建筑物叫做达鲁尔·阿曼宫，达鲁尔·阿曼宫是特别典型的有文艺复兴时代气息的一个非常巨大的欧式城堡。达鲁尔·阿曼宫在它不到100年的历史上不断的被修复，又不断的被摧毁，不断的被摧毁，不断的被修复。修筑达鲁尔·阿曼宫的就是阿富汗独立之父，阿曼努拉汉国王。阿曼鲁拉汉就是一个特别亲欧洲，而且带有现代思想的一个开明统治者。他当时之所以要修筑达鲁尔·阿曼宫，就是因为他想建立一个特别西式的不同于阿富汗传统风貌的一个新首都。除了造这样一个欧洲式的宫殿之外，还在喀布尔的老城区与他规划的新首都之间修了一条窄轨小铁路，包括他所规划的政府街区与喀布尔的老的贫民窟，和他的老式传统城堡等等，是完全分开的，是一个新的首都。阿曼努拉国王本身也是妇女平权运动，包括欧洲政治价值观的倡导者，所以他即位以及彻底独立之后，就以非常激进的方式去推进这些改革政策，建立了一个新首都，颁布了一部宪法，宣布妇女有平等的受教育和就业的权利，还要给予妇女以投票权，准备一切按照现代欧洲国家的概念来规划阿富汗。但阿富汗随后发生了大规模的部落叛乱，原因是阿曼努拉国王试图去改变农村既有的、控制在大地主和部落手中的土地制度，包括取消伊斯兰教的伊玛目，在农村教育当中产生了影响，结果是阿曼努拉国王立刻就被全国的部落起义推翻，一共在位10年。而继他之后成为阿富汗国王的是查希尔沙的父亲纳蒂尔汉，纳蒂尔汉算是王室的一个远亲，担任过国王军队的高级将领，他内心并不赞成叛乱的部落势力和地主阶层的诉求，但是他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就不可能重复阿曼努拉汉的特别激进的改革措施。所以阿富汗在阿曼鲁拉汉被推翻之后的40多年的时间里，就一直处在城市和乡村不同的精英阶层之间妥协和摇摆的状态，直至他们的利益诉求明朗化，并且矛盾最终激化。这种情况甚至一直延续到了阿富汗的今天，在城市你要尊重科学，你要和外国人打交道，就要遵循国际法以及阿富汗以外的一般的商业秩序。城市虽然能容纳更多的居民，但是它在整个阿富汗占据的土地面积很小，能容纳的居民的数量相对于总人口而言还是小。对阿富汗来说很要命的一件事是没有工业。实际上阿富汗的采矿业，包括其他一些资源是适宜建立一个现代工业的，但是无论是国际因素的影响，还是错过了适宜的时代背景，导致阿富汗没有能够建立一个不断的把农村人口转化为城市居民的现代工业，最终这样一个基于小手工业和外贸的城市规模始终大不起来。它在巨大的由山地和农村构成的国家里就是汪洋大海里的一只小船，所以阿富汗的城市集团要去和数量如此之多的农村势力以及农村精英集团去对抗，实际上就永远失败。刚刚提到了像阿富汗的这些从40年前到40年后在阿富汗永远做大人物的这些家族，其实和整个阿富汗在80年代抗苏，包括抗苏之前的那一段整个的历史都是相关的，包括塔利班在90年代的崛起。塔利班的创始人奥马尔，他也是一个打过抗苏战争的老兵，相信很多听众对于塔利班组织的崛起和奥马尔这个人是很感兴趣的。为什么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去聊阿富汗由农村进入城市的青年精英群体在70年代初的崛起，以及他们与后来反苏战争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塔利班以及他们的早期领导层，就是农村精英群体进一步裂变和异化的产物，他们也是与80年代的抗苏战争具有直接关联的。不了解阿富汗历史的人可能很难分清楚三个群体。第一就是前面提到的阿富汗本土带有教权思想的这青年革命者，也就是80年代抗苏穆贾希丁群体的主体。第二部分人是以本拉登为代表，包括本拉登在80年代占有的巴勒斯坦人阿扎姆等等从非阿富汗的全球其他地区汇聚到阿富汗来参加反苏战争的受到极端宗教思想影响的外国穆斯林，这是第二个群体。第三个群体就是塔利班，这个词本身是复数形式，它的单数形式就是塔里布，塔里布的意思就是学生，但是它特指的不是我们所说的中小学生，指的是接受过宗教学校培养的宗教学生。塔利班群体是怎么产生的呢？从70年代初，希克马蒂亚尔、马苏德这些人和他们的追随者从喀布尔躲到巴基斯坦边境去建立自己的根据地之后，在今天的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边境处，就已出现了规模非常大的阿富汗难民的群体。阿富汗的这些青年普什图革命者群体逃到巴基斯坦之后，他们的追随者也跟过来，但是这些人本身活动的地区也是巴基斯坦经济上比较落后的边疆地区，另一方面，逃过来的这些人以及他们的追随者和亲属后代没有合法的身份，就没有办法在巴基斯坦读书就业。从那个时候开始，在巴基斯坦的边境地区，后来还包括在巴基斯坦的拉赫尔之类的大城市周围，形成了像类似我们唐人街的移民社区，他们叫阿富汗城。但是移民社区里的居民，他们又不与非普什图人进行交往，生活在自己的社区里，但是又没有取得合法的身份，等于这个地区是没有合法的医院、学校等等设施。但是在阿富汗这种传统社会里面，宗教有着非常强的影响力，所以在难民和流亡移民的社区里，唯一可能存在的教育机构就是由懂古兰经的伊玛目自己开办或者组织一些人一起开办的简陋的宗教学校。所以塔利班和穆贾希丁群体差不多，刚好差一辈人，因为在70年代穆贾希丁群体开始逃往巴基斯坦边境，随后在那里组织和领导抗苏战争的同时，后来塔利班的这些领导人有很多还只是刚刚在难民营里出生，或者说刚刚在难民营里站稳脚跟的小孩。到了90年代初，他们逐渐成年，在青年时代，他们唯一接受过的教育就是教权主义的，非常简单的原教旨主义对于世界的看法。当时有一个时代背景，穆贾希丁群体虽然在整个80年代与像本拉登这样的阿拉伯人并肩作战，但是穆贾希丁群体很多是普什图民族主义者，至少是广义上的阿富汗民族主义者。在抗苏战争结束之后，穆贾西丁群体希望下一步接管和治理阿富汗。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外国人怎么处理？实际上他们和阿拉伯人、巴勒斯坦人、沙特人是有分歧的，这也是本拉登在抗苏战争胜利之后，已经成立了基地组织，却没有在阿富汗继续待下去的原因。他先是回到沙特阿拉伯，后来又跑到非洲去，跑到苏丹和西北非一地区去，想在那些地方继续活动，原因就是他们与穆贾希丁的目标有分歧。但问题在于从苏军1989年完全撤出，89年到92年间主要是穆贾希丁继续从纳吉布拉的傀儡政权手中夺取全国政权的长达两年半的战争，然后从92年到96年里将近4年的时间，则是穆贾希丁群体自己之间的内战，马苏德控制了喀布尔，然后希克马蒂亚尔去包围和攻击喀布尔，试图夺取全国政权。等于从89年到96年将近7年的时间，苏军虽然撤出，但阿富汗还是陷于持续的内战当中。在80年代，阿富汗生活在苏联和政府军统治区的普通百姓，有很多人是对穆贾希丁群体有好感的，包括马苏德在西方世界的罗宾汉式的英雄形象，也是这个时期塑造的。整整7年的时间，穆贾希丁可以称之为知识分子军阀群体，是阿富汗政治的实际话事人，但是在这个阶段，阿富汗无论是政治、社会还是经济状况比苏联入侵时期更加败坏。与此同时，各个大大小小的穆贾希丁头领在他们彼此的控制区，该贩毒的贩毒，该拐卖人口的拐卖人口，基本上什么事都干，导致人民对于所谓的抗苏游击英雄曾经抱有的崇拜感很快消失，甚至大家可能比恨苏联人更恨他们，想要把他们驱赶走，这就是塔利班在短期内迅速崛起的民意基础。塔利班至少在一开始迎合了这种民意基础，表现出我们之所以揭竿而起，是因为这些人太坏了，我们代表阿富汗下层人民的根本利益，我们最了解民间疾苦，我们要结束从70年代开始，阿富汗20多年的混乱局面。所以塔利班从94年左右才真正崛起，但是仅仅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就控制了全国90%左右的领土，这和民意基础是有直接关联的。包括奥马尔的崛起，一开始就是在坎大哈夺取了一个被当地小军阀掠走的，要去当小老婆的年轻女孩，然后一下子在当地成了传奇人物。随后以类似洪秀全的方式开始布道，成为一个宗教领袖，再在卡纳哈拉起一支武装。当时阿富汗很多传统的地方豪强，一定程度上也是出于对穆贾希丁统治的失望，转而去与塔利班合作，所以塔利班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内，就从一个没有人听说过的、新兴的、年轻的政治组织变成了全国的执政集团。阿富汗的内战直接的结果是塔利班成为了90年代阿富汗的实际赢家，组建了一个全国性的政府，但是时间并没有特别长，到01年就彻底的下台，而且是当时世界第一大国美国直接以战争的形式介入了阿富汗问题。你是如何去评价或者是看待塔利班这段执政时期，他从一个在野的势力成为全国性政府，同时美国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进行武力干预，是到了一定的临界点，突然成为了美国和阿富汗之间的战争，你认为塔利班执政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呢？首先很重要的一点是塔利班实际上一直没能从军事集团真正的转型成一个执政党。实际上从96年攻下喀布尔开始，一直到2001年底，美国入侵阿富汗的战争爆发，5年多的时间之内，塔利班虽然逐渐控制了全国90%左右的领土，但是它的军事行动一直没有终止过，尤其是与北方联盟之间的军事行动，包括和地方上的穆贾希丁领袖、军阀集团之间的战争，一直没有终止过，导致塔利班虽然成了全国的领导者，但是它自己对自己的定位更像是一个军事革命集团。上台之后，塔利班公布了一个政府名单，宣布有一个内阁来治理国家，但实际上内阁各部部长都是塔利班在各省军区的司令员，这些人压根不待在喀布尔，都在各个省的前线与北方联盟和其他反塔利班的势力作战。所以这个中央政府看上去与一般国家的中央政府差不多，但任命的无论是内阁各部还是内阁各部的首长都不行使被赋予的职权。而很要命的一件事是奥马尔本人实际上更适合作为塔利班的一个精神领袖，而不是塔利班的非常有能力的行政负责人。我问过拉苏尔赛义夫，你对奥马尔有什么印象？他觉得奥马尔人还不错，但是按照他的描述，奥马尔喜欢故作神秘，他不是领导能力或者个人魅力特别强，能经常出现在广场上发表演讲，一呼百应的这种人。他觉得奥巴马有点内向，导致塔利班成为了全国统治者之后，奥马尔经常深居简出，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第二是奥马尔保留了军人的习气。最典型的一点是在塔利班成为全国的执政集团之后，他坚持不在财政部建立现代的统计和预决算制度，依然按照塔利班在刚刚崛起时的方式，直接指派一些代理人到各个省去处理税务跟财政有关的问题，回来再向他报告，然后记在他的一个小账上。第一他不信任现代技术，第二他不信任官僚，一个人有了这种意识，实际上对于他能实际管理国家的能力是巨大的损害。那个时候在最高领导层当中还是有一些具备行政能力的人来辅助奥马尔治理国家，但是奥马尔的特质也决定了为什么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本拉登重返阿富汗之后，整个基地组织，包括阿富汗的外籍志愿者，立刻形成了以本拉登为首的单独的权力中心。所以塔利班政权在这样有突出个人缺陷的领袖和缺乏行政经验的军人群体的实际操控之下，导致在很大程度上在它五年里的统治表演性十足，但效率极其低下。塔利班那个时候干的一些事，最典型的就是动不动就搞集中枪决，颁布一些没有任何调整余地的极其严苛的法令。无论是在妇女还是教育问题上，包括遏制黑市和通货膨胀等等，都是用非常简单粗暴的颁布法令来解决，但是自己又没有行政能力去贯彻法令，实际上这种法令的执行很大程度上就变成表演性了。经常要表演，比如今天又枪毙了100个不听话的。但是很要命的是塔利班又反技术、反对电视、反对电话，导致他这些表演性质的举动很大程度上又带有无法传播的地方性色彩。在塔利班执政的中后期发生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塔利班摧毁了巴米扬大佛。我第一次去阿富汗的时候，专门去凭吊了巴米扬大佛的遗址，它下面是一个村庄，我和当地的一些老百姓以及这个村的村长聊天，我问他们为什么塔利班不在它控制阿富汗全国领土之后就摧毁巴米扬大佛，相反一直到2001年的春天，在执政后期才来摧毁大佛。结果当地人的回答令我非常吃惊，他说因为巴米扬省有为数众多的哈扎拉人和哈扎拉抵抗游击队，实际上塔利班一直没有完全控制哈扎拉省，他们为了摧毁巴米扬大佛花了非常高的成本，从喀布尔派出坦克和装备有自行火炮的重型武装的野战部队，跋涉100多公里，突破哈扎拉游击队的封锁线，专门来破坏大佛。为了炸掉这个大佛，投入了非常多的精力，花了非常多的心思。我就在想这其中的驱动力是什么，然后发现这件事情非常令人匪夷所思。实际上在2000年和2001年，阿富汗连续发生水灾，对于阿富汗的粮食产量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全国出现了大面积的粮食缺口。塔利班向全球呼救，但是塔利班在当时被欧美的许多国家认定为恐怖组织，而且塔利班在之前拒绝与一切国际组织打交道，所以除了承认塔利班政权的沙特阿拉伯和巴基斯坦提供了一部分援助之外，没有获得它预期的那种回应，结果导致奥马尔和其他一些塔利班领导人恼羞成怒，就说既然我们向你们求救，你们不帮忙，那么你们在阿富汗喜欢什么我就要破坏什么。结果选了巴米扬大佛这非常具有象征性意义的历史文化遗产，把它给破坏了。破坏了以后，联合国和多个国家的文化学者和文物专家群体写了一封公开信，联名谴责塔利班的行为。结果塔利班以奥马尔的名义写了一封回信说，我们国家的活人在挨饿的时候，你们这些人什么也不管，我们不过是把一个死的雕像给炸掉了，你们这些人倒又开始抗议了，可见你们这些人最伪善了。但是反过来想，塔利班的这封信里面表现出的心理状态，就好像它不是阿富汗的执政集团，而是一个外国人。这种所谓的报复除去破坏了属于阿富汗自己历史中一件非常重要的不可复制的文物古迹之外，有什么任何现实的好处？完全没有。从这个角度也可以看出塔利班类似幼儿园小孩，极其幼稚，而不是像一个成熟的执政集团的心理状态。像之前提到的穆贾希丁群体，反映的是阿富汗的农村精英集团在进入城市以后，因为它对于城市的社会组织和生活方式的不适应而产生了反对城市的那种观念，而塔利班比起穆贾希丁又往后退了一步，代表的是原生态、最落后的阿富汗农民的世界观。所以穆贾希丁群体虽然他们也表现出极其腐败排外和自私的一面，但是我接触到的所有穆贾希丁领袖，他们的子女、后代、家族成员几乎都是在国外长大，至少懂一门外语，普遍受过很好的教育。他们的父辈虽后来虽然成为了军阀或者非常为人所不耻的政客，但是他们的父亲在青年时代是全国最好大学的学生，而穆贾希丁的孩子们基本上也都在巴基斯坦、中东国家甚至欧美国家。我接触的这五六个穆贾希丁群体的二代或者三代，至少拥有硕士学位，有一些甚至读到了博士。但是塔利班不仅是没有这种国际意识，甚至它是完全反现代教育的。马苏德家族 / 普什图人 / 塔吉克人 / 卡尔扎伊家族 / 穆贾希丁群体古勒卜丁·希克马蒂亚尔 / 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 / 瓦里·马苏德 / 拉苏尔·赛义夫 / 法齐娅·库菲 / 英迪拉·普里雅达希尼·甘地 / 贝娜齐尔·布托 / 阿卜杜拉·阿卜杜拉 / 阿布都·拉希德·杜斯塔姆 / 赛义德·库特布 / 阿卜杜勒·拉布·拉苏尔·赛义夫 / 布尔汉努丁·拉巴尼 / 穆罕默德·达乌德汗 / 穆罕默德·查希尔沙 / 努尔·穆罕默德·塔拉基 / 哈菲佐拉·阿明 / 阿曼努拉汗 / 穆罕默德·纳第尔·沙阿 / 穆罕默德·奥马尔 / 塔米姆·安萨利 / 赛义德鲁霍拉·穆斯塔法维·穆萨维·霍梅 / 哈米德·卡尔扎伊 / 穆罕默德·阿什拉夫·加尼·艾哈迈德扎伊 / 穆罕默德·纳吉布拉·阿赫马德扎伊苹果播客 | Spotify | 小宇宙App | 网易云音乐央广云听 | 芒果动听 | 阿基米德 | 三联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