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郑 可 ● 本报特约记者 高文宇
当地时间5日，美国华盛顿特区联邦法院判处“国会山骚乱”事件主谋之一——美国极右翼组织“骄傲男孩”前主席恩里克·塔里奥有期徒刑22年，这是迄今为止对“国会山骚乱”被告的最重刑罚。塔里奥和另外3名“骄傲男孩”成员5月由陪审团认定在“国会山骚乱”案中犯合谋煽动罪和其他罪行。塔里奥当庭哀求“法外开恩”，但遭到驳回。2021年1月6日，大批特朗普支持者冲击国会大厦，要求推翻总统选举结果。对美国而言，这被视为史无前例的事件，凸显该国政治制度陷入危机。与此同时，多名消息人士透露，美国司法部特别检察官仍在对前总统特朗普试图推翻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的行动展开调查。对于塔里奥被判刑，美国舆论讽刺道，他的情况更像是失去了价值的“替罪羊”，而骚乱事件真正的幕后主脑即便身负几十条重罪指控却仍得到大力支持，在角逐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的道路上一路高歌猛进。
图为塔里奥2021年1月参加一场抗议活动。 （视觉中国）
“他扮演的是个将军，而不是士卒”
据美联社6日报道，经过长达3个小时的庭审，塔里奥因煽动阴谋等罪名被判入狱22年。“国会山骚乱”发生至今，美国法院陆续处置了1100多名参与者，但塔里奥所受到的惩罚最为严厉。在他之前，其他几名主要被告分别被判处10年至18年有期徒刑。根据检方的意见，塔里奥主导的这场骚乱针对的是“美国整个政府系统”。据报道，美国司法部曾建议法庭判处塔里奥33年监禁，称他是事件的主谋，目的是利用暴力粉碎美国民主基石，并推翻拜登击败特朗普的选举结果。
塔里奥在法官宣读判决前当庭忏悔，称那起骚乱事件“令国家蒙羞”，并对事发当天出警的执法人员表示道歉。他说：“我并非政治狂热分子，制造伤害与改变选举结果非我本意，请法庭网开一面。”他试图甩锅某些右翼媒体，称自己本就对特朗普的败选愤怒不已，“感觉像是有人偷走了我的东西，而我所关注的每一家媒体都证实了我的想法”。被告律师则将其当事人描述成一个“被误导的爱国者”。然而，主审法官凯利却不为所动，认为塔里奥先前从未对自己罪行表达过任何懊悔，对他从严处置可以对类似的政治暴力活动起到震慑作用。美联社提到，塔里奥被带出法庭时，做了一个“V”的手势，其律师表示将上诉。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此案的争议点之一是，事发当日塔里奥并不在现场。在“国会山骚乱”发生前两天，他就因其他破坏活动被捕，且遭到华盛顿特区的驱逐。不过检方认为，塔里奥在这起骚乱中扮演的是“主要策划者”的角色，他的身份地位自带“巨大影响力”。有充分证据显示，塔里奥在2020年12月30日还在指挥“骄傲男孩”的抗议活动，“国会山骚乱”当天他在巴尔的摩市的一家酒店远程监控，曾发布指令称“不许离开（闹事地点）”。检方在诉状中写道：“他扮演的是个将军，而不是士卒。”
图为塔里奥的律师5日离开联邦法院时向媒体介绍情况。
热衷宣扬阴谋论
现年39岁的塔里奥是出生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古巴裔黑人，很早就告别学校出去“混社会”，既做正经生意，也爱搞些歪门邪道。20岁时他曾因盗窃被判缓刑，2012年又因非法售卖被盗窃的糖尿病试纸而获刑16个月。由于长期游走于正邪两道，他索性当上“线人”，协助美国检方成功起诉了不少嫌疑人，涉及赌博、制毒、人口贩卖等案件。
2017年5月，塔里奥在极右翼人士雅诺波鲁斯组织的一场活动上遇到了“骄傲男孩”的一名成员，被邀请加入该组织。2018年，塔里奥因参与一场斗殴在组织内获得晋升。根据“骄傲男孩”的内部规定，为了“组织事业”大打出手的成员可升任高层。2018年11月，塔里奥被推举为“骄傲男孩”的主席。美国政府内部的一份备忘录显示，塔里奥精明强干，他在执掌该组织期间不知煽动了多少追随者。
自2016年创办以来，“骄傲男孩”就将自己刻画为一个“草根俱乐部”，汇集一批“爱喝啤酒、爱谈论政治”的普通民众。但实际上这个组织内部宣扬诸如“欧洲文化被围剿”“白人种族灭绝”等阴谋论，社团成员热衷于参与反左翼、反社会主义等暴力活动。2022年，包括“骄傲男孩”在内的极右翼组织屡次针对性少数群体，制造的各类事端超过两百起，比2021年多了3倍。新冠疫情期间，“骄傲男孩”又频繁参与反口罩、反疫苗活动，妨碍抗疫。该组织还是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的拥趸，多次参与或组织拥枪集会活动。由于意识形态的契合，“骄傲男孩”积极拥护特朗普，塔里奥更是与特朗普的幕僚来往甚密。特朗普前顾问罗杰·斯通被捕后，塔里奥曾身着“罗杰·斯通无罪”的T恤衫对他表示支持。
谁“点燃了火柴”？谁是“爆炸的汽油”？
对于塔里奥获刑，美国《国会山报》引述前联邦检察官兼执业律师特沃迪的观点认为，此案的关键在于特朗普对选举舞弊的虚假指控。这些案件（“国会山骚乱”相关案件）显示出一种因果关系，即特朗普被指控的那些行为促使极端主义团体成员参与了不同的阴谋。“（特朗普）点燃了火柴，‘骄傲男孩’等是爆炸的汽油。”英国《卫报》称，塔里奥的律师也多次申辩道：“那（塔里奥宣扬的）都是特朗普的言论与意图，是特朗普的愤怒导致1月6日事件的发生，不是塔里奥。”
美国《西雅图时报》认为，针对“骄傲男孩”等组织头目的审判仍然是“分水岭”一样的存在，它最起码能向外界昭示“违法必究”的问责体系仍然存在，并强调这场骚乱是一场充斥谎言、欺诈的非法活动，任凭其发展等同于叫停美国民主制度的前进方向。在此之前，特朗普的支持者及某些共和党人长期混淆视听，试图将“国会山骚乱”这样的大丑闻弱化成一场“抗议活动”或“合理的政治对话”。
“特朗普会是下一个吗？”随着“骄傲男孩”等极端组织的负责人相继入狱，美国不少媒体纷纷发出这样的疑问。不过美国《滚石》杂志称，虽然特朗普目前面临多项刑事指控，但2024年大选势必会为针对他的审判增加变数。据美联社报道，尽管特朗普背负着91条重罪指控，但共和党内大多数成员坚称即便他被定罪，仍将予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