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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蒂亚戈·席尔瓦到丹尼·阿尔维斯，从马基尼奥斯到迪马里亚，最近两年，巴黎圣日耳曼球星屡遭入室盗窃。经过长期调查侦破，一伙嫌疑人落网伏法，但笼罩在王子公园上空的阴云，并没有彻底消散。
初秋的清晨，5时45分，巴黎郊区小城欧贝维利埃的共和国大道。第一缕阳光还未钻出地平线，十几个迅捷的身影闪入一栋民居。
几分钟后，位于三层一套公寓的房门，未做太多抵抗就被敞开。荷枪实弹的特警队成员，毫不费力地控制住了屋内的四个人，其中一个明显还没睡醒，躺在地板垫上。三名男子和一名年轻女子，就这样被粗暴地从梦中叫醒。
当这四名嫌疑人聆听警方造访的理由时，已是早晨6时整。“你们涉嫌参与一系列有组织的团队偷窃！”除此之外，特警队员没有跟他们太多废话。与此同时，在巴黎另外两个地区，逮捕行动也在同时进行。第7名嫌疑人走出巴黎Sante监狱的号房，与他的6个同伙前往同一目的地——巴黎司法警察局反盗窃和抢截调查组(BRB)总部。
“猎物”
从2018年开始，“BRB”的15名专门从事反盗窃的警员，进行了大量调查和取证工作。最终，他们找到了这伙制造出巴黎最敏感事件之一的黑手。
2018年底，舒波-莫廷和蒂亚戈·席尔瓦两名巴黎圣日耳曼球员相继成为了入室盗窃的对象。事件发生后，社会各界猜测了各种可能性，首先就是这个以专门偷窃法甲球星住所而闻名的团伙。那段时间，数名里昂球员也有过类似遭遇：不到半年，德派、贝特朗·特劳雷、帕佩·迪奥普和图萨尔相继中招，今夏刚转会巴萨的德派，还被光顾了两次。
随后，又轮到了当时为巴黎圣日耳曼效力的巴西边卫丹尼·阿尔维斯。一时间，气氛极其紧张。一位巴黎圣日耳曼职员告诉我们：“那段时间，我们看谁都像是嫌疑犯......”为了让球员们获得安全感，PSG俱乐部曾长达数月在球员家门口安排保安，值守站岗。
作为“BRB”的带头人，米歇尔少校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把这件案子搞砸，因为这事关一家欧洲顶级俱乐部和一座世界著名城市的脸面。这位50来岁的警官，近年来带着手下干出不少非凡业绩：摧毁抢劫哈里·温斯顿珠宝店的团伙，逮捕攻击美国电视女明星金·卡戴珊的匪徒，擒获盗窃法国女演员克洛蒂尔德·库罗豪宅的大盗。
米歇尔少校在这个领域工作了20多年，但这伙专门以巴黎球星为目标的罪犯，还是让他有些头疼。而且几起案件所造成的损失，高达数百万欧元。
经过数月调查，警方把这伙匪徒的藏身之地锁定在了欧贝维利埃那间只有20多平米的房子里。进入房间后，“BRB”的警员们立刻明白他们肯定抓对人了。在他们眼前，是胡乱摆放的各种首饰和奢饰品：项链、戒指、手镯、耳环、名表......还有各种印着香奈儿和LV标识的包包。得手之后，罪犯们甚至都懒得整理。经过搜索，警方搜出了一把6.35口径手枪，两件防弹衣，还有扭门撬锁的工具。
在这堆赃物中，有一个物件引起了他们的特别关注：一只理查德米尔手表，以巴西著名F1车手马萨命名，价值15万欧元。蒂亚戈·席尔瓦家中遭窃时，就丢了一只同款手表。警员们还从现场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记事本，上面记录着一些公众人物的姓名和地址，包括电视主持人洛朗·鲁基埃、Canal+名记皮埃尔·梅内，还有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的主席哈莱菲！
职业高手
被关押4天后，7名犯罪嫌疑人被起诉，罪名是入室盗窃几名巴黎球员、一位星级餐厅老板和一名沙特侨民的住所，其中6人被监禁。团伙中唯一的女性“拉赫通”(绰号)，在关押期间表现得最为“顽强”。
与此同时，调查组先后约见了蒂亚戈·席尔瓦和舒波-莫廷，并向他们呈交了从欧贝维利埃查获的赃物。已经转会拜仁的舒波-莫廷和妻子，最先从那堆首饰和手包中认出了自己的物品；今年夏天跟随切尔西成为欧冠王者的巴西后卫则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出属于自己的一只黑色LV背包。
据警方透露，大部分赃物已经流向了比利时，价值将近200万欧元，只是他们还弄不清这些赃物的窝藏者以及出手价格。尽管如此，米歇尔少校和他的手下已经可以对工作成果感到自豪。他们确实花费了大量精力才找到这些“高级窃贼”，因为这些人，确实是职业高手。
时间回到2018年11月29日，夜里12点半，刚踢完对利物浦的欧洲冠军联赛的舒波-莫廷，回到了自己位于巴黎17区的住所——他搬入这套350平米的大平层才一周时间。打开大门后，喀麦隆国脚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衣物和日常用品扔了一地，衣橱和柜子的抽屉都开着......随后，他发现了一个窗户上留下的印记。里里外外查验一番后，舒波-莫廷知道，这下损失大了！大约60只名贵手包、10来只劳力士和宇舶手表，以及多件首饰都不见了，价值大约60万欧元。
接到报警后，“BRB”成员第一时间进入现场，并发现了蛛丝马迹。匪徒是通过精心设计的线路进入了巴黎前锋家中，他们首先爬到房子的5层，然后下楼梯打开了一扇窗户，并进入房间。一位警员透露：“他们打开窗户后，立刻开始搜寻财物，整个过程非常迅疾而高效。我们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伙职业盗贼。”
警方的专家，在舒波-莫廷的屋子里发现了十多条可以用来追踪罪犯身份的线索。在同一所房子的二楼，还有一间律师事务所。“他们进入了那里，并顺手拿走了价值2000欧元的财物。”
调取过巴黎前锋住所附近的监控录像后，警方发现了一辆可疑的大众车：该车在事发前抵达，事发后立即离开。从视频中，他们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正在摆弄手机。通过对舒波-莫廷住所附近手机信号的调查，警方将一个呼叫号码锁定为嫌疑犯的手机。在盗窃案发生两个月后，警方获知了第一个嫌犯的名字。
这个被同伙称为“胖子”、已经失业很久的专车司机，此前因为类似案件进入过警方的视野。通过对其身边人的调查，“BRB”调查组获知，他与住在巴黎18区的一个人接触频繁。此人外号“JET”，或者“猫”，28岁，身高1米7，是个“非常老练的窃贼”。他身材健壮，曾卷入2004、2005年发生在巴黎地区的15宗盗窃案，在巴黎警方的卷宗里可谓大名鼎鼎。
闪击“巴西队长”
对两名嫌疑人展开调查期间，“BRB”接到了第二起案件的报警。2018年12月23日，凌晨2点，巴黎警方得知，又有一名巴黎圣日耳曼球员家中遭窃。数名警员奔向位于巴黎16区豪华别墅区的一座酒店，这次的受害者，是当时的PSG队长蒂亚戈·席尔瓦。
事发当晚，巴黎主场迎战南特。巴西后卫后来对警方解释，他和一位同住的朋友18时30分离开，朋友先回来，发现屋内有些异样，整个房间被翻得一片狼藉，一个小型保险柜不见了踪影......但他并没有立刻通知蒂亚戈·席尔瓦，他以为是巴西人搞的恶作剧，收拾一下后就上床睡觉了。睡梦中，他听到蒂亚戈·席尔瓦大声喊叫自己的名字，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面对如今负责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安保工作的时任警察局长，巴西人透露了自己的损失：一只价值15万欧元的理查德米尔手表，以及很多首饰和包包。他还对“BRB”警员明确表示，自己外出时忘记了接通房子的报警系统，幸好房间内的监控录像系统仍在工作。整个盗窃过程只持续了十多分钟，都被摄像头以夜间模式记录了下来。
第一个进来的窃贼，留着修剪得很特别的大胡子，穿着长大的羽绒服，头上顶着鸭舌帽。他首先爬上阳台，然后打开了窗户，于23时26分进入住所。随后，另一名窃贼也进来了。
两人得手离开后，绕过旁边的酒店，带着丰硕的成果开始跑路，一只印着巴黎圣日耳曼队徽的手提箱非常明显。
为了不引起注意，两名罪犯相隔一定距离，在夜色中行进。或许是“成果”太打眼，他们被一名正在巡逻的保安发现，警报声很快响起，但两人还是成功逃脱。街区附近的30多个摄像头显示，两名窃贼一定是经过了仔细规划，而且行事果断、毫不慌张。他们若无其事地接近巴西中卫和家人所住的酒店，穿过正在建设的别墅，翻上离地3、4米的阳台，然后进入住所。警方毫不犹豫地联想到了那个由“猫”领导的团伙，一脸大胡子出卖了他。
第二起案件发生后，警方发现这个团伙的数名成员跑路去了泰国。“胖子” 先是独自飞往泰国第二大岛——苏梅岛，与“猫”会合后，两人一起去到摩洛哥躲了两个月。2019年5月，他们才回到法国，并进入了警方的严密监控中——当时两人的手机和用车都被定位跟踪。连续几个晚上，这伙窃贼在巴黎各个地区疯狂挥霍，不论在夜店还是高级餐厅，他们都是挥金如土。
是盗贼，也是球迷
2019年8月下旬，犯罪团伙部分成员被发现出没于巴黎第16区的马拉科夫大街大街。3天时间内，两名窃贼先后光顾了一位明星大厨和一位沙特侨民的住所。这些新发生的案件，让警方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并开始对这个犯罪团伙收网。
8月22日，下午3点，“猫”走出被关押的房间，第一次被警方提审。这个15岁时就因为暴力行为和偷窃被逮捕，随后又多次进出警局的家伙，应对这套程序已是轻车熟路。
“家庭住址？”
“18区，祖母家里。”
“家庭状况？”
“单身，没有孩子。”
“前科......”
“主要是暴力事件和偷窃，在牢里的累积时间快8年了。”
“做何营生？”
“在黑市工作，一周3次。每天赚100欧元。此外，我还有在牢里获得的培训证书。我很早就辍学了，因为太喜欢闹事。”
“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呃......我抽烟很凶，至于大麻，戒了有几个月了。有时喝点酒。”
不过对于警方真正想知道的事情，“猫”只有一句话:“我有权保持沉默。”对大部分嫌犯来说，这是通用语言。
旁边的审讯室里，作为团队二号人物的“布克斯”也在接受询问。这个26岁的大个子，是一名足球和健身爱好者，他的档案里有多达20次被起诉。警官看到他穿着一条印着巴黎圣日耳曼队徽的裤子，就问他是否PSG球迷，得到的回答是“我只有这条裤子”。
第三名嫌疑人是该团伙作案时主要负责放风的，名叫达库斯，29岁，经常去王子公园球场看比赛，业余时间喜欢踢室内足球，是拜仁慕尼黑的忠实球迷。在被问及有关舒波-莫廷和蒂亚戈·席尔瓦住所的盗窃案时，他先表示“没听说过”，后来又改了口——“我通过媒体读到了蒂亚戈·席尔瓦的事情，但我当时在德国盖尔森基兴，观看沙尔克04对多特蒙德的鲁尔德比。”
团伙还有另外三名成员：27岁的“胖子”是“猫”的司机和忠实追随者，26岁的米克罗布和25岁的达索，也是主要负责放风。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区。对他们进行跟踪时，警方发现，这个团伙的聚集点是巴黎18区的一家酒店。他们多次发现“猫”穿着阿根廷国家队的球衣，和朋友在里面喝伏特加。
击破这一盗窃团伙后，警方给球员们提出了建议：必须安装和联通住所的报警系统。如果离家，必须安排一个亲友留守。而据知情人透露，“猫”对于自己被视为团伙大脑很不满意，因为这意味着他要在监狱里蹲很长时间。
一切都结束了？2020年春天，新冠疫情肆虐欧洲，抢劫、盗窃事件不断在法国首都发生。今年3月，巴黎圣日耳曼对南特的法甲联赛进行期间，迪马里亚的住所遭到了入室抢劫！
是的，“猫”很难抓，而且不止一只......
本文作者：斯蒂芬妮·塞拉米
本文原载于第820期《足球周刊》
发行日期：2021.7.29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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