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你的错误,能使你减少焦虑

2021-10-17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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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朗读小姐姐全文音频

作者 | Arthur C. Brooks
翻译 | 王贝依
改写 | 棉花熊
审校 | 严佳静
朗读 | 鸽仔
美工 | 老雕虫
编辑 | 小鱼

不能接受自己的错误,或者无法挑战我们的信念,会让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20世纪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的时候,心理学家亨利·默里曾要求一组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参加一个看似无害的实验。在这个实验中,他们会写下自己的“个人人生哲学”,包括自己的核心价值观和人生的指导原则,然后与一位年轻律师就这一系列价值观进行辩论。他没有告诉这些学生,律师被指示以“激烈、彻底和个人辱骂”的方式去审问他们,使用默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开发的审查情报人员的技术去撕碎他们的哲学理念。

 

结果相当可预测。默里发现,学生们通常对自己的观点受到这样的攻击感到非常不舒服。大多数人都讨厌这段经历,甚至几年后都对实验记忆犹新。泰德 卡钦斯基(Ted Kaczynski)是其中的一名参与者,他后来成为了一名炸弹手。有人注意到他有关复仇的幻想和对社会的邪恶信仰始于他的大学时代,一些人将他产生这些邪恶想法的原因与默里实验联系起来(其他人也对此表示质疑)。

 

但并非所有参与的学生都认为这次实验是一次可怕的经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心理学家亚当 格兰特在他的《Think Again》一书中指出,大多数学生都有过消极的经历。格兰特的研究还表明,一些著名的“异常者”表示他们喜欢那些负性经历——至少有人觉得它很有趣——可能的原因是他们因此被迫开始重新思考自己一直坚定不移的信仰。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类“异常者”可能都经历过一些让他们发生改变的事情。重新思考你的观点——并在当你坚信的事实被证明是错误的,或在有人提出更好的论点时改变你的观点——可以让你的生活更美好。它可以让你获得更多成功,减少焦虑,并且变得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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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现我们自己错了,或者应该改变我们的观点时,我们非常善于抵制和反抗。格兰特写道,我们拥有一系列令人震惊的认知偏差。这些偏差告诉我们:“无视所有和我们不同或者相反的证据,你是对的”。常见的认知偏差包括以下几个类型:确认偏见(我们关注并优先记住和我们信念一致的信息);锚定偏差(我们过度依赖一个关键信息——通常是我们收到的第一个信息);有效性错觉(我们高估了自己判断和感知的准确性)以及许多其他相关的偏差。它们就像我们信仰堡垒周围充满鳄鱼的护城河,把我们变成了一个唯我独尊的国王,固执地相信任何冲破我们围墙的反驳都会给我们带来痛苦。
 
但正如格兰特所说,不能接受自己的错误,或者无法挑战我们的信念,会让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事实证明,那些被应声者包围的领导者会犯代价高昂、有时甚至是灾难性的错误。一个典型的例子是猪湾事件(the Bay of Pigs debacle),在这个事件中,约翰·肯尼迪总统的“孤岛”内阁未能及时对他被误导的直觉提出质疑,或者考虑一些其他的观点。他们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唐纳德·特朗普不可能在2016年总统大选中对希拉里·克林顿构成威胁,并且从未改变过这些想法。大家都知道,结果事与愿违。如果你的目标是找出真相,那么承认你错了,并根据新的事实改变你的信念,最终只会让你过得更好。这是哲学家所说—“认知谦逊(epistemic humility)”最主要的特征。
 
虽然承认自己错了这一步可能不那么轻松甚至也没意思,但认知上的谦逊,就像所有的谦逊一样,对幸福是十分有益的。2016年发表在积极心理学杂志(The Journal of Positive Psychology)上 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通过询问人们对建议的开放程度、对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的诚实程度以及他们是否会对朋友的成就而感到兴奋,从而得出一个谦逊分数。他们发现谦逊与抑郁和焦虑呈负相关,与幸福和生活满意度呈正相关。此外,他们发现谦逊可以缓冲生活中压力事件的负面影响。
 
与社会科学的情况一样,有关谦逊和幸福的数据一次又一次证明了哲学家长期以来的正确性。大约在5世纪初,圣奥古斯丁给了一个学生三条人生忠告:“第一是谦逊;第二是谦逊;第三还是谦逊:只要你向我询问忠告,我就会继续重复回答这一点。”大约一千年前,佛陀就曾在《达塔塔卡经》中教导我们说,对自己观点的执着是人类痛苦的一个主要根源。这些古老的思想放到现如今也十分适用。
 
谦虚地承认错误,改变信念,可以让我们获得更大的成功和收获更多的幸福。但是,由于我们对这个美德进行了防御,我们需要一个作战计划来改变我们固有的思维和行为模式。以下可能是你需要使用的四种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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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与“唯我独尊的国王”作对
“唯我独尊的国王”阻止我们承认自己错误或改变主意,因为它担心这样做会使它看起来很愚蠢无能。因此,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愚蠢,它会迫使你为注定失败的想法而奋战到死。这本身就是错的。
 
在2015年发表在科学期刊PLOS One上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比较了很多科学家们在被告知他们的研究结果“无法复制”以后的反应——无法复制意味着他们的研究结果可能不正确——这是学术界一个常见的问题。如果科学家们像大多数人一样,在受到这样的反驳时采取防御态度,那这将不利于他们的发展。相反,科学家们应该根据意见,在最初的结果上加倍努力并进行修改,才能进一步完善自己的研究。同时,研究人员还发现,相较于承认他们真的错了,反抗那些意见对他们的声誉更有害。给“唯我独尊国王”的建议是:如果你错了,最好的挽回面子的方法就是承认这个错误。

02 欢迎矛盾
对抗破坏性倾向的最佳方法之一是采用“相反的信号”这个策略。例如,当你觉得难过和丢脸的时候,你往往最不想看到别人,但这时你最该做的就是让别人安慰你。当你的想法受到挑战,想要开启防御状态时,你可以主动反抗你为自己辩护的本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开放,接受挑战。当有人说“你错了”时,回答“请详细说说”。 结交与你想法不同的朋友,挑战你的假设——以及去挑战他们的假设。把这种策略看作是建立你的“竞争对手团队”。历史学家多丽丝·卡恩斯·古德温曾指出亚伯拉罕·林肯的内阁就是使用这一策略辅助他成为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总统。与肯尼迪的内阁不同,林肯的内阁总是无情地挑战他。如果这听起来像是折磨,那你就更加迫切地需要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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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不要记录你所有的观点
如今的社会环境会使谦逊变得特别危险,甚至愚蠢。社交媒体阻碍了我们重塑思维的能力,因为我们的想法越来越具有累积性:即我们在网上发布的每一条观点都会被记录下来。当自己的观点变得有迹可循时,在重要或有争议的事情上改变自己的观点可能会让人觉得你是个软弱的人,并让你更容易受到公众的批评。
 
对此的解决方案是将你的大部分观点或意见从网络中删除。与你认识和信任的人分享你的观点,但不要与网上的陌生人分享你的观点。在社交媒体上与完全陌生的人分享你的观点可能是一种奇怪的自负表现——即你不认识的人应该关心你的意见。现实地说,没有一个在互联网上的观点能在你在五年内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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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从小处着手

让我们来想象你想要改变信仰或观念的好处。开始会很难,特别是如果你想改变的观念是巨大的,比如你的宗教信仰或政治意识形态。最好从较小的观念开始,例如你的时尚选择,甚至你对运动的忠诚度。你应该重新考虑长期以来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并尽可能冷静地评估它们。然后,在低风险的情况下,改变!

 

这个策略的重点是不要去处理琐碎的事情。有关目标达成的研究清楚地指出,从小处着手才会改变和打破习惯。然后,你可以将这种自我认识逐渐扩展到你生活中更大的领域。比如,你当默默怀疑自己可能错了的时候,你就有了这项新技能,寻找真相的冒险就开始了。

 

如果你掌握上边的策略,可能会有批评者说你是一个墙头草或虚伪的人。为解决这个问题,请向伟大的经济学家保罗·萨缪尔森学习。1948 年,萨缪尔森出版了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著名的经济学教科书。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直不停在更新这本书的内容,他改变了对健康的宏观经济可以容忍通胀水平的估计:首先,他说 5% 是可以接受的;然后,他在之后的版本中,分别修改为3%和2%,这促使美联社发表一篇题为“作者应该下定决心”的文章。在萨缪尔森 1970 年获得诺贝尔奖后的一次电视采访中,他对这一批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当事件发生变化时,我会顺势改变观点。而你在做什么呢?”

 

为了追求幸福,你应该要这样做:当事件发生变化时,或者只是有人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观点,这时候你会获得新的信息。根据这些变化,公开地改变你的想法。乍一看,这似乎是一个艰难的问题。但相信我:它会从困难变有趣。除了你的护城河,你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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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Murray, H. A. (1963). Studies of stressful interpersonal disputations. American Psychologist, 18(1), 28–36. https://doi.org/10.1037/h0045502.

2 Adam Grant. (2021). Think Again: the power of knowing what you don’t know.

3 Krause, N., Pargament, K. I., Hill, P. C., & Ironson, G. (2016). Humility, stressful life events, and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Findings from the landmark spirituality and health survey. The Journal of Positive Psychology, 11(5), 499-510. https://doi.org/10.1080/17439760.2015.1127991.

4 B.J.Fogg. (2019). Tiny Habits: the small changes that change everything.

5 Fetterman AK, Sassenberg K. (2015) The Reputational Consequences of Failed Replications and Wrongness Admission among Scientists. PLOS ONE, 10(12): e0143723. https://doi.org/10.1371/journal.pone.014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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