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巴黎发生了极其荒诞的一幕,为了保护居民免遭瘾君子骚扰,巴黎市警察局下令在巴黎和北郊庞坦市相连的地下通道砌墙,以防止瘾君子前往庞坦市居民区以及庞坦市所在的塞纳-圣德尼省(93省)。砌墙行动一出,立即遭到各界炮轰。当地居民认为政府砌墙只是为了把瘾君子往塞纳-圣德尼省赶。26日,大巴黎地区议会议长佩克莱斯来到墙前,批评政府这种治标不治本的甩锅治理方式,认为这根本是“耻辱墙”。与庞坦市相邻的欧拜赫维利埃市(Aubervilliers)副市长田玲也在电台上怒斥砌墙行动是“法国的耻辱”。由于欧拜赫维利埃市拥有欧洲最大的华人商圈,砌墙行动以及瘾君子聚集带来的治安问题也受到华人特别关注。
贩毒和吸毒是困扰巴黎几十年的问题。最早,巴黎北面拉夏贝尔门(porte de la Chapelle)附近的一块荒地成了瘾君子和毒贩的聚居点,被称作“霹雳可卡因山丘”(colline du crack)。2019年,他们被疏散到斯大林格勒广场(place Stalingrad)。结果,斯大林格勒广场成新的瘾君子聚集地,且吸食者数量屡创新高。
▲ 斯大林格勒广场位于巴黎东北部,成了瘾君子聚集地。(谷歌地图)
每天晚上,都有数十人聚集在运河岸边吸食毒品。当地居民说,疫情禁足期间规模更大,有时甚至会聚集400多人。瘾君子扎堆导致许多问题,例如喧闹、抢劫、斗殴等等。
今年5月,当地居民忍无可忍,只得自己行动起来,向瘾君子投掷烟花爆竹,试图将他们驱逐。
▲ 欧时记者在今年6月就吸毒问题采访了当地居民。(欧洲时报记者梁家铭拍摄)
由于居民和瘾君子矛盾升级,巴黎市长和巴黎警察局决定将瘾君子迁至广场附近的Eole公园(jardins d'Eole)。政府将公园关闭时间推迟到凌晨一点,以临时接待这些瘾君子。结果该公园里聚集了400多名瘾君子。尽管有警车和警察在公园门口驻守,但根本无法化解附近居民的担忧。
▲ 住在公园附近的居民团体负责人Frédéric Francelle批评说,政府只是在转移问题,没有在解决问题。他指责这些瘾君子白天大喊大叫、持铁锹打架,晚上则翻垃圾桶,随意摆放床垫睡觉。(法新社图)
到了6月底,巴黎市长伊达尔戈决定要将Eole公园还给居民,禁止吸毒者进入公园,并向总理卡斯泰申请在巴黎增设几个低风险吸毒室(SCMR),来解决巴黎东北部吸毒问题。所谓“低风险吸毒室”是帮助霹雳可卡因吸食者逐步戒毒的场所,于2016年被法国政府提出设立,该实验性项目为期6年,已在巴黎和法国东部城市斯特拉斯堡落地。
不过在巴黎市长伊达尔戈决定“还园于民”后,瘾君子开始聚集在公园外街道上吸毒。
9月21日,巴黎市长伊达尔戈前往Eole公园及附近区域视察时,隔空喊话内政部长达尔马宁,要求其给这个“大型露天霹雳可卡因市场”做个了断。
于是,24日,在内政部长达尔马宁的命令下,警方将Eole公园附近130多名瘾君子用大巴转移到了奥古斯特-巴伦广场(place Auguste Baron)。
▲ 奥古斯特-巴伦广场广场是巴黎市区和塞纳-圣德尼省的欧拜赫维利埃市和庞坦市的交界地带,距离Eole公园不到两公里。
结果引起欧拜赫维利埃市和庞坦市居民不满。他们担心瘾君子的到来会极大影响当地治安。
为了平息民愤,巴黎警察局局长只得下令在巴黎和庞坦市之间的地下通道砌两道水泥砖墙。
25日,大巴黎地区警察局长纪尧姆(Marc Guillaume)和巴黎市警察局长拉勒芒给巴黎市长伊达尔戈写信说明这是国家采取的“临时办法”,砌墙是为了阻止吸毒者去紧邻巴黎的塞纳-圣德尼省(93省),是“保护庞坦市居民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手段”。可惜,事与愿违,砌墙不但没有平息附近居民怒火,反而激起更大的民怨。9月25日上午,巴黎与庞坦市接壤地区的居民在当地地方官员的陪同下走上街头,抗议巴黎警察局吸食霹雳可卡因的吸毒人员集中转移至其生活的街区。
庞坦市长凯恩(Bertrand Kern)对警方将吸毒者转移到自己的辖区非常不满:“我非常生气,因为他们(警方)根本不容我和欧拜赫维利埃市的市长作出选择。我们这里Quatre chemins街区本来就是贫困和问题丛生的地区,现在又加上了一大批瘾君子。”他认为砌墙只是浪费钱,对治安根本没任何用。唯一的作用就是把巴黎和庞坦市分隔开。欧拜赫维利埃市(Aubervilliers)副市长田玲在BFMTV电台说道:“这道墙令人震惊,让人想到柏林墙。这绝对不可接受,这是法国的耻辱。”
▲ 欧拜赫维利埃市副市长田玲接受BFMTV电视台采访。由于欧拜赫维利埃市拥有欧洲最大的华人商圈,砌墙行动以及瘾君子聚集带来的治安问题也受到华人关注。(BFMTV图)
巴黎第一副市长格雷古瓦(Emmanuel Grégoire)强调,这只是简单将问题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不是长远的解决办法。“我们本来希望进行协调得更好的疏散工作,吸毒者能得到‘人道照护’。此外,我们要求尽快召开(巴黎市警察局、巴黎市府、塞纳-圣德尼省府和地区卫生局)多方紧急会议,避免此次转移导致出现新的‘霹雳可卡因山丘’”。26日,大巴黎地区议会议长佩克莱斯走访庞坦市。她说,“应该找到医疗解决办法,用赌博式的方法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塞纳-圣德尼省不是垃圾桶,不能往这里转移各种属于法国、属于巴黎的问题”。
▲ 巴黎砌墙,并不能平息居民怒火。(《巴黎人报》图)
2019年6月,巴黎市政府、警察局、大区警局、检察机关和卫生部门曾联合发起一项为期三年的打击“霹雳可卡因”行动。去年,巴黎共针对610起与“霹雳可卡因克”有关的案件立案调查,缴获这类毒品1.6公斤,相当于8000份单次吸食量。同时,检方往往禁止吸食者前往巴黎东北角这一带区域。由于“霹雳可卡因”具有高成瘾性,警方对于找到其替代品、从而缓和其危害性并不抱期望。巴黎都市区街区治安办公室(DSPAP)主任Valérie Martineau表示,解决“霹雳可卡因”问题远远超出了警方的行动范围,需要“建立强有力的卫生机制”。当局原计划在2019-2021年间投入900万欧元治理“霹雳可卡因”问题,但实际上三年进程刚到一半时,就已经花费了1000万欧元。巴黎市长伊达尔戈一直提议开设“吸毒室”来接纳瘾君子。支持者认为,德国、瑞士和西班牙的例子都表明,设立“吸毒室”有助于公共环境得到改善,但实际运作过程中受到很大阻力,巴黎原计划开始6个此类机构,但由于相关居民的强烈反对、以及警方和检方的拒斥,实际上只开设了两个。▲ 巴黎市民游行抗议开设“吸毒室”,欧时记者现场采访。(欧洲时报记者梁家铭拍摄)
今年,伊达尔戈再次申请设立“吸毒室”,除了一家选址离学校太近被否定,法国总理卡斯泰已批准了其他申请。不过巴黎市长的这项申请受到选址附近居民的强烈抗议。但25日,大巴黎地区议会议长佩克莱斯强调:“真正的解决办法是开启戒毒中心,而不是开启(巴黎市府建议的、配备医疗设施的)吸毒所,后者只会扰乱巴黎社会秩序,并且会‘鼓励’吸毒者吸毒。”
▲ 大巴黎地区议会议长佩克莱斯认为真正的解决办法是开戒毒中心。(BFMTV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