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懂“树”的

2023-03-12 星期日


如今多数人的家中都能“推窗见绿”,其中的绿,便是我们随时随地都可观察到的事物——树。不同的树在不同的地理位置中有着不同的样貌:低纬度的椰树、中纬度的杨树、高纬度的松树。各异气候条件下的树组成了别具一格的自然风景,但摄影师Marc Alcock还发现了树与环境的另一种组合可能。2010 年,Marc Alcock 从英格兰北部搬到了旧金山。与他家乡的维多利亚式住宅建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发现加利福尼亚州的建筑在设计上具有无穷的独特性和趣味性。 





通过观察他的摄影集《California Topiary》也不难看出,街上的每栋房子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家家户户都会与绿作伴,建筑与树木错落有致,在温暖干净的空间中,总能恰如其分地出现绿植的身影。油漆颜色、建筑特征和自然都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对业主来说完全个性化的东西。





这一切初见时和谐,但当你再带着Marc Alcock的视角观察时,一切却又显得有些残忍。树被隔空切断,又或是如同俄罗斯方块般堆叠在一起,有的像层层楼梯,有的像一颗颗蘑菇。它们被修剪成各式模样,以达成美的需要。从它们的外观可以看出房屋主人的性格、审美取向,却无法看出其本身自然存在的个性。





这些与环境有着特殊关系的房屋,描述了人类是如何操纵自然事物以满足自我需要的。我们太习惯于把自然界的一切当成表达自己“个性化”的工具,无论是被做成服装的动物皮毛,还是被视作身份象征的金银珠宝。而这些我们拿来的东西,迟早都要交还给自然,也理应交还给自然。







与Marc Alcock获得类似发现的,还有Kimsunik。他同样捕捉城市建筑与周边植物的关系,揭示了被忽视的空间景观。只是在他的镜头下,一切似乎更加具有冲突感。植物长期与大地共存,最终却成为了人类城市中的一部分。





层层叠叠、层层阻隔、人为自然的纠缠现象在整个系列中反复出现。栅栏和障碍清楚地区分了人们的占有,却也限制了人们的视野“建筑物、街边的围墙、建筑工地的围栏等建筑结构,既是体贴的,也是暴力。而我们却只能看到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树木花叶。他们实际上没有向我们提出任何要求。”





在Kimsunik的《Garden》一书中,有许多影像记录下了树木冲破坚硬的建筑材料,伸展出自己的身躯。颇有一种“一支红杏出墙来”的意味。除去本身的客观描写,这句常被人用作爱情中情感背叛的诗句,放在这似乎也很合适。因为这一切何尝不算是人类对于自然的背叛呢?





作者试图通过这个摄影系列不断地反映自然和非自然,以重新探索自然的意义。而植物们顽强的栖息能力,正是自然最动人的地方之一。







相较于前两位,Myoung Ho Lee对树的观察似乎更“辛苦”一些。且此树非彼树,而是象征着更宏大的事物。正如他所描述的:“就好像这棵树将一切结合在一起:地面、天空和介于两者之间的人。在东亚哲学中,宇宙分为三个部分:Chun-Ji-In。Chun表示天空,Ji表示地面,In表示人类。既然一棵树连接了这三样东西,我非常觉得一棵树就像一个宇宙。”





Myoung Ho Lee从树上感受到超脱于其本身的力量,并从2004年开始了以“树”为主题的拍摄计划。他将树木置于精心准备的原始白色帆布背景内,使其与环境隔离开来。人们因此取了个形象的说法:他在给树拍肖像照。Lee对景观的干预突出了每棵树的独特形式,树枝和树叶清晰可见,可以借此看到每棵树在生长的每一步延伸。同时这也简化为了漂浮于空间中的图形元素,组成了一副宁静风景中的画。矛盾的是,每种植物既与环境隔绝,又位于其栖息地内,而这正是每一个“个体” 的现状。





这些图片看起来简单,但拍摄执行的过程原本想象中困难得多。通常为了拍摄一张照片,Myoung Ho Lee要前往韩国、蒙古多地选择树木,经历漫长的地方探索和等待合适的季节、时间。在选定树木之后,又因为其本身的不可移动性,Myoung Ho Lee需要将所有设备和人员带到拍摄场地。其中背景布通常最大可达25x12米,由工作人员用重型起重机运来,再用绳索、杆等工具把画布支撑起来,后期通过数字技术修饰或去除无关的部件,让背景看起来像是浑然天成。整个过程中,至少有几十个人参与,至少两台吊车放在两侧,以及足够强大的照明系统。这往往需要消耗巨大的时间和人工成本。





在此之下,人造景像和自然事物在一棵树上得到了链接,摄影与绘画之间的界限也逐渐模糊。Myoung Ho Lee用一种夸张、拟人的手法,使人们着眼于自然以及世界的一切,而非遵循多数人固守的统一方式。







到了艺术家Antti Laitinen这儿,虽然树无法移动,但这并不影响他使其产生一些奇妙的变化。“我认为将自然分开会很好,但你不能真正将自然分开,因为它不像“乐高”。如果我把它拆开然后开始重新组装,结果会怎样?我觉得有时候这个过程很有趣。”





受到童年经历的启发,从小他就对隐藏在黑暗和浓密树枝后的林地产生好奇,于是长大之后他为树林创造了“窗户”,让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大自然的核心。后来,他称其为“破碎的风景”。特别的是,这些作品是短暂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生长灌木丛和树枝将填满空旷的空间,大自然将收回这些空隙。树上的洞是在他看来是短暂的本质,生命的永恒与瞬间就是在这样的“圆”的轮回中无限循环。





Antti Laitinen不仅破坏,也再生。去年四月,他与另一位艺术家UIf Mejergren开启了“One Tree Four Seasons的项目——使用自然界中可以直接利用的材料,用可持续化的方式演绎一颗树在四季里的多种可能性。春天,他们在周围的森林中收集枯枝,为树木安装了一个巨大的巢穴;夏天,他们会从周围的田地里收集干草,在结构内部建造地板、座椅以及内墙,同时将树冠塑造成屋顶。当地的弦乐四重奏团队 Julikvartetten 还会在结构内部举办一场音乐会,以向这棵赤杨木致敬;秋天,他们会收集掉落的树叶借助风的帮助,形成人造风洞;冬天,他们会将树木包裹成一间桑拿浴室,塑料在内部保持热量和蒸汽的同时,还能与外部雪景融为一体。





他操纵和质疑着我们看待周围自然景观的方式,用“陌生化”的方式刺激着我们的敏锐感知。无论是生态环境的变化,还是物质存在的状态,








编辑:HokLiao

设计:Yui

图片来源于网络



原文地址: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