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偷过青,才明白元宵节的火热

2023-02-06 星期一


 

正月十五来到四川,常会在深夜偶遇一些懂生活的高人。

 

他们知道什么时候的青菜最新鲜,也明白团伙作案的重要性,白天踩盘子,晚上才下手,一切行动以不被发现为纲领,深谙QQ农场的精髓。

 

 

一到元宵节,这里就会开展一场关于偷菜技术的高端峰会,大批精英级专家自发聚集在一起,随后深入切磋交流。

 

作为这个领域里的第一梯队,每位参与者都保持着蜀地一贯的热情,从不吝啬自己的经验,他们早已对某些专业技能完成极限开发。

 

离他们越近,就越会明白,其实偷菜也是有传统的。

 

 

一位乐山的朋友介绍,今天偷菜被称为“偷青”,是闹元宵的重头戏,在不少南方地区属于常规流程,跟北方过年吃饺子差不多。

 

越临近深夜,遇到青菜的概率就越高,此时的菜都将具有绝对意义上的吸引力,即便是再身经百战的大师也可能难以抵抗其诱惑,基本进入硬通货的范畴。

 

 

只是对于第一次经历的人来说,跟着大队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别人家菜地进发,还是很容易回忆起某些特定时代的电影镜头。

 

那种画面常常让没有经验的外地人叹服,月黑风高夜,几束手电光,刚以为是什么犯罪团伙在地里挖宝贝,对面的人扛起葱就溜了。

 

 

“那年去四川朋友家过年,朋友专门要带我体验一下元宵节偷青,说只能晚上去,当时我还纳闷大冬天有什么可偷的。”

 

“等到半夜我跟七八个男男女女钻菜地,好家伙,里面全是人。”

 

 

有人表示曾因此理解这片土地所蕴含的生命力,凌晨的街头仍绿意盎然,还没来得及深入探索,就已经能感受到天府之国的富庶。

 

一旦进入这种语境,你就可以从中解读出他们对节日气氛的深度解构,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样子,高端的偷菜部队连侦察兵都用上了。

 

 

可以说在很多参与者心里,“元宵节”具有更明确的指向性,主要是指向别人家菜地。

 

民间智慧向来直白,时代进步也不能影响朴素,他们深知一切都是为了服务生活,偷菜也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小时候跟闺蜜偷青,白天就去各个菜田巡视一遍,看中了我二伯母的韭菜,夜里跑去割了炒着吃。”

 

“老人说偷生菜寓意生财,偷葱寓意聪明,偷芹菜寓意勤快,偷蒜寓意好打算,总之偷的都是寓意,一般掐两根意思一下就行了。”

 

“不过之前看到有人把别人家柑子树都给偷走,确实没想明白代表什么。”

 

 

很难说人们对这种节日活动有多热爱,唯一能确定的是在长久的发展过程中,已经被开辟出了不同的道路。

 

对于经验丰富的手艺人来说,这更像是一个展示绝活的平台,他们善于突破概念的禁锢,压根没在乎寓意上的事。

 

自然界里众生平等,但业务水平得分高低,要偷就偷个精益求精,偷只鸡也没什么难度。

 

还有狠人能把猪偷走的

 

也许他们心里明白只有实干才能进步,视野打开了,格局就上去了,经常从根源上模糊了“青”的概念,并且对偷青的侧重点完成微调。

 

这部分朋友在偷青与进货之间找到了新的平衡,据说每年都有人因为偷青报警,毕竟对方是开着货车来的。

 

 

“我们有个户外群,每年偷青都是大车小车一大队人,跟打仗似的,场面特别壮观。”

 

“有一回群里一个大姐带着孩子偷了一百多斤水果,老乡从家里出来了,叫我们换一家偷。”

 

 

根据一位菜地主人的说法,正月十五这天也是过年期间最忙的一天,没人知道需要迎接多少偷菜狂热爱好者。

 

在他的自述中,自己家曾被拔光过10亩地的萝卜,现在每年都在村口安排专人“守青”,同时从各个方面做好防护,很有斗智斗勇的意思,有的老乡因此都学会操作无人机了。

 

“前几年遇到一个小伙子挺有礼貌,说就意思一下,结果带了五十多个人来意思一下”

 

菜农自然不会干等着,菜地里的装备应有尽有,捏点泥巴就能当手榴弹用。

 

要是遇到真正高手,看似风平浪静的夜晚实则暗藏杀机,凡是敢伸手的人都将首先抓到一份肥料。

 

 

但这也并不能阻挡人们对菜地的向往,其中有些不世出的狠绝色,向来都贯彻着艰苦奋斗的职业精神。

 

比如几年前的报道中有位大哥,在作业过程里保持高度专注,虽然掉进了粪坑但也没耽误正事。

 

有菜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资料显示,偷青起源于鲜卑族习俗,可以追溯到《魏书·东魏孝静帝纪》,过去叫做“相偷戏”,意思就是相互之间随便偷,之后慢慢演变为“偷青”。

 

覆盖范围相当广泛,包括且不限于云贵川渝,以及两广等地,连江西湖南也有它的身影。

 

民间传说唐伯虎以前也偷过,还跟祝枝山写了两首诗庆祝

 

清代广东文昌县还存在“元夕偷青以受詈(骂)为祥,失者以不詈(骂)为吉”的习俗,至今在很多地方偷青被骂仍然是吉祥的意思。

 

当然,前提是不能以进货为目的。

 

 

“我们那偷来的菜不能进家门,就放大门口,第二天一开门就见菜(财)。”

 

“一些地方是偷来之后半夜就要在家门口煮来吃,还有云南朋友告诉我,用偷来的青菜扫一下身上的衣服,明年衣服不落灰尘。”

 

“只要不是太过分,主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准他自己也去偷别人家的了。”

 

“互相偷最有意思,堪称和谐偷菜”

 

经过了现代化思维的加持,偷青的过程有了更多操作手法,比如广西北海有位种植户,为了增强节日氛围,曾免费邀请人们来自家偷青,人们几个小时拔完了五万斤萝卜,顺手还把旁边别人家地里的也给搬空。

 

而如今北海发展出了付费偷青的商业项目,直接掏钱摘菜,连中间商的事都省了。

 


有个成都朋友说,相互偷菜是为了偷到祝福,并不以偷多为荣。

 

他认为这更像某种礼物交换仪式,现在人搬进了城市,你偷了别人,别人又偷不回来,总觉得不太公平。

 

直到他在菜地里放了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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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参考:

古代元宵节的奔放:偷菜偷灯偷女人 偷者无罪——中国经济网  

菜地非“开心农场”“偷青”别变味——广西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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