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与张伟平的黄金搭档,最终也败给黄金

2021-06-01 星期二

作者/维生素C


张艺谋状告张伟平的北京新画面影业有限公司,开庭时间为今年九月七日。


2021年的国师甚是忙碌,除去已经上映的《悬崖之上》外,仍有《狙击手》与《坚如磐石》蓄势待发。在银幕之外,他不仅要讽刺一番三胎的最新政策,还要续写与张伟平的纠葛,而本次涉及的案由是股东损害公司债权人利益责任纠纷。



两人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然而,他们一度被称为“黄金搭档”。


此次涉案的新画面影业,张伟平是董事长,张艺谋也曾是艺术总监。两人的合作贯穿着张艺谋的“大片时期”,囊括了《英雄》《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金陵十三衩》等一系列被帖上商业化标签的张艺谋影片。在此之前,张艺谋拍摄的影片是那些载入史册的第五代代表作。


在两人关系亲密的时期,他们的感情甚至甜得发腻,张伟平屡屡在或公共或私密的场合抱住张艺谋的脖子,而内向的张艺谋则往往显得有些羞怯。



张艺谋的文学策划周晓枫曾在《宿命:孤独张艺谋》一书中写道,张艺谋曾凭借《千里走单骑》与日本著名演员高仓健结缘,后者给他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让他坚持本心,与制片人的束缚保持距离。


当时的张伟平便展露出自己的霸道:“我就是不喜欢别人接近你,别人跟你关系近了,我就不舒服,就吃醋,就嫉妒。”这可以是一段显得有些病态的情史,也可以是一场关乎商业与艺术之争的电影纠葛,一系列开庭公告构成了其间冰冷的标点符号。



两人合作的起点显出了几分江湖气。当时的张艺谋陷入困顿:与巩俐分手,《有话好好说》缺乏投资。当时对电影不甚了解的张伟平,出于对张艺谋这位“专业人员”的情谊与信任,提供了约2600万元的支持。


《有话好好说》虽然没有继承张艺谋“第五代”时期独具特色的乡土现实主义,但仍以现实类型作为基座,讲述了一则风格化十足的黑色笑话。无论如何,这显然不是一部“商业化”的电影,它也给张伟平带来了1800万的亏损。



在此后的《一个都不能少》与《我的父亲母亲》中,张艺谋重返自己擅长的乡土题材,前者也是高仓健甚为喜爱的影片。


据周晓枫指出,这一时期的张伟平已不是影片的实际投资人,投资方其实是哥伦比亚公司,但他仍在其中斡旋,要求添加自身联合出品人的头衔。虽然这几部影片显然不是叫座的类型,但它们让二张的合作变得日益紧密。



《英雄》成为了张艺谋与张伟平合作的第一个巅峰。在这部影片里,张艺谋不再停驻于小场面的风格渲染,而是试图去描摹史诗级别的气度。观众们第一次在影片中看到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张艺谋。


根据当时《南方都市报》的报道,张伟平还让《英雄》采取了许多划时代的宣传与发行策略。《英雄》的电影音像版权在中国大饭店卖出了超越1000万的价格。在放映阶段,《英雄》推出了包机首映、人民大会堂首映等惊人的大手笔。张伟平还采取了划时代的防盗版策略,在放映时使用查验身份证等措施。《英雄》的所谓“大片”之大,不仅囊括了拍摄成本与内容,也包含了宣传与发行策略。



《十面埋伏》的合作也显得光鲜亮丽,这部影片的势头在戛纳压过了《2046》。但是,二张合作的不睦也渐渐地显现了出来。周晓枫指出,张伟平为了票房的收益,在《满城尽带黄金甲》中添加了周杰伦,也在《三枪拍案惊奇》中添加了小沈阳。张伟平的大手笔开始显得有些生硬,上述两人的角色在影片中成为了突兀的存在。



当然,两人最严重的分歧,体现到了《金陵十三钗》之中,这也是两人最后合作的影片。这部影片本身便出现了情节纠葛,张伟平将干涉的方面从演员延展到了情节,试图添加关乎情色的戏码。


谈及这部《金陵十三钗》,周晓枫的笔调显得有些愤怒。无论是严歌苓的原作,还是张艺谋与她的叙事创作,都聚焦于“牺牲”的叙事母题。但是,张伟平的宣传策略却集中于“妓女”。



无论是关乎情节还是关乎资本,这部影片的纠葛最终转化为2015年的一场庭审。张艺谋起诉了张伟平的新画面影业,认为新画面影业在获得票房收入后,未按照协定向张艺谋提供1500万的分成。当时,朝阳法院的一审判决判定张艺谋胜诉。


这起案件多经辗转,也出现了一些金额上的变化。2016年,北京三中院的上诉撤销了一审,判定新画面为张艺谋提供246万元的分成。2019年3月,朝阳法院的审理再度将金额拉到1500万元。然而在新画面上诉之后,三中院的判决维持了2016年的判定结果。


但即便是246万元,张伟平也未履行义务。于是张艺谋在2019年10月发起申请执行,最终法院由于张伟平未履行义务,限制他进行高消费行为。事到如今,张艺谋再次起诉张伟平的新画面影业,或许在九月过后,我们能够看到这省略号之后的一个新的黑点。



当然,在这一系列的官司之前,张艺谋与张伟平早已分道扬镳。早在2012年的一次访谈中,张伟平便提及了张艺谋的“玩消失”,而这恰是在《金陵十三钗》上映之后的一年。如今,他们只需要清算这场恩怨的最终数额。


高仓健的劝告也成为了一种略带黑色幽默的预言,张伟平或许带领着张艺谋经历了一段令人难以想象的辉煌岁月,但与此同时,他与张艺谋之间的撕扯与纠葛,也为两人带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



“什么事儿不能当面说啊?有什么不满意当面说啊。”2012年的张伟平对着记者,向张艺谋表达了不满。讽刺的是,这段关系的句点,正是“有话好好说”的慨叹,而这也是两人合作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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