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阿姆斯特丹，就不得不提它的开放和自由。在这个从西北角骑车到东南角只要一个小时的城市里，提供性服务的红灯区就涵盖了 17 条街道，有 6 个体育馆那么大。根据 Gitnux 提供的数据，大约有 1000 位性工作者日常在这里工作，ta们拥有大约 300 个橱窗。此外，荷兰是世界上第一个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在 2001 年，同性婚姻法就正式生效了。
这样看来，阿姆斯特丹X片电影节（Porn Film Festival Amsterdam，以下简称为 PFFA ）的存在就一点都不奇怪了，奇怪的是，今年二月份才是第一届，而柏林、华沙、维也纳等其他欧洲国家首都早就有了各自的X片电影节。
去年秋天和冬天我在荷兰生活，知道 PFFA 也很偶然，是某一次看完电影之后，我在电影院门口发现了 PFFA 的宣传单：上面是三具缠绕在一起的，没有种族、年龄、甚至物种和性别的肉体。
2024 年 2 月 8 日至 11 日电影节期间，有 22 部总时长在1到1个半小时的单元片在阿姆斯特丹的两家电影院 Filmhuis Cavia 和 De Uitkijk 放映。每场放映结束后都有映后谈和 QA ，此外还有三个工作坊和开幕派对。
“你从没想过自己会被X片触动，然而整个电影院的人看完《Real Man》之后都哽咽了，你会时不时听到一声叹息或抽泣。当Rafael Rudolf终于对他父亲说出“我非常爱男人，我希望用嘴唇靠近他们”时，他童年时期的画面逐渐消失在脱衣舞（go-go dance）和两个男人肛交的影像中。
你不会沉浸在其中太久，因为这部片子结束之后，恐怖X片《Ghost Song》就立刻开始了：性吸血鬼吮吸用过的卫生棉条，观众吓了一跳然后开始大笑。紧接着是韩国男同性恋软X片《Archiving Men》，也许有点太软了：后排的一个男人睡着了，只在影片高潮时清醒。还有喜剧X片《Naked Snailsa》，两个穿着鼻涕虫衣服的男人向你展示鼻涕虫如何交配。84 分钟后，一切就很明确了：在X片电影节上，你不会看到主流X片中的性感继母和肌肉男。这些X片会挑战你，拓宽你的性心理边界，并吓到你，当然它也会让你欲火焚身。”这让我太好奇了，X片可以是怎样多元甚至怪异的形态？和很多人一起在电影院看X片，并且一起讨论是什么感觉？如果turn on了怎么办？会有很多老年人和小孩来看吗？自由和包容的边界在哪里？我们和PFFA的主理人 Coco Kokoschka 聊了聊。在电影节中我用的名字是 Coco Kokoschka，我是学哲学的，没有电影专业背景，但对文化和电影一直很感兴趣。Hyeisoo 来自韩国，在荷兰生活很久了，现在也在这里上学。Luisa 来自哥伦比亚，在 CEDLA（拉丁美洲研究和文献中心）学电影研究。她们都在 Filmhuis Cavia（Cavia电影院）工作，组织每月或两月一次的X片放映夜，票经常卖完，所以她们之前就感受到了大家对X片放映，以及一起讨论的需要。
Filmhuis Cavia*：去年十一月 Filmhuis Cavia 庆祝了四十周年，它是一所小型、非商业性、以社区为基础的艺术电影院。它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荷兰一场无政府主义占地运动（Squatters' movement）的产物，至今保持独立性，影院自己组织放映，联系片源并且进行日常的维护和维修，所有工作者最开始都是从志愿者做起。因为只有 40 个座椅，它是阿姆斯特丹最小的电影院。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家电影院只有 39 个座位，因为有一个说法是，只有少于 40 个座位的电影院在法律上才被允许放映情色片。实际上，法律明文规定的是 50 个座位以下，尽管如此，Filmhuis Cavia 也放不下多的那 10 个座了。没有人知道名字 Cavia 是怎么来的， 有人说是从前身阿姆斯特丹文化视听中心（CAVCA）或它的布尔语名称（KAFKA，Kollektief Audiovisual Kafé Amsterdam) 演变而来。
Samuel 来自西班牙，在 Cavia 工作了很久，和我一样来自更理论化的哲学背景，现在主要在给一些西班牙杂志写文章。我们都希望在理论研究之外，能创造一个空间，给世界带来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Bear 来自旧金山，也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他是我们五个之中唯一一个和 Cavia 没有直接关系的，但他做自己的电影，而且在 PIC（The Prostitution Information Centre，性工作信息中心）工作。我觉得这是阿姆斯特丹市中心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它不止是为性工作者而设立的，也欢迎那些想要了解这个行业的人，电影节的工作坊就是在那里进行的。PIC位于阿姆斯特丹红灯区，是一个小型非营利组织，由前性工作者，该领域专家 Mariska Majoor 于 1994 年创立。
所以我们最初都是在 Cavia 认识的，大家都是电影爱好者，无论自己是不是创作者，也都对性感兴趣。刚才提到的 Cavia 的X片放映夜是启发我们的因素之一。除此之外，Cavia 和欧洲其他很多非传统独立电影院都有联系，所以 Cavia 的工作人员会经常去他们的X片电影节。去年的某个时候，我、Hyeisoo、Samuel 和 Luisa 都在布鲁塞尔，我记得我们是在一个公园里，Hyeisoo 说：阿姆斯特丹也应该有一个X片电影节，这样才对！我们来办吧。后来她联系并且邀请 Bear 加入，一切就这样开始了。她们在去年五月就开始筹办了，我当时在写毕业论文，觉得自己除此之外什么事都不可能干，于是在写完之后才加入。后来我们还一起去了柏林的X片电影节，最后还有两个人也加入队伍，帮了我们很多。一个负责志愿者，另一个负责社交媒体。
柏林X片电影节成立于 2006 年，是一个独立、非商业、非公共资助的电影节。
审片的过程是怎么样的？
首先这个电影节不是竞赛，不设置任何奖项，只是展示大家的作品。我们五个人花了几个月时间看征集来的片子，当然不是所有片子都一起看，要不然肯定看不完。我们分着看，并且会在共享文档里写笔记，同时开始策展。我们不想像很多其他电影节那样按照性（sexuality）或者身体的类型来进行影片分类，像你在 Pornhub 主页看到的那样，比如男同性恋、女同性恋、黑人之类的。这意味着要把不同的性（sexualities）、身体和性别（genders）同时展示给观众。有些电影在探讨相同的话题，或者有相同的元素，尽管故事完全不同，也可以放到一起，我们只是把X片当作另一个电影种类来看。这样我们看待X片就有了新的视角，而且宽广许多。比如有电影是关于城市士绅化的，政治性很强，还有一整个单元是关于自慰和自爱（self love）的。Go Fuck Yourself 单元，关于自我情欲的探索
还有一些电影可能单独看没什么感觉，放到一起之后就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是一个很令人兴奋且愉快的过程，但是电影节开始之后，我有一点点紧张，因为策展某种意义上是二次创作——把别人的作品放在了不同的语境中，同时编写了新的故事。我们大概花了两三个月来确定单元结构，好在最后大部分创作者应该对此都是满意的。这取决于很多因素。有一些片子我们看完之后都非常喜欢，觉得所有人都需要看看它，那就一定会被放进来。然而在策展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些电影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位置，而有些不一定。不过总体来讲，我们优先考虑新的作品，比如有位创作者发来了 12 部作品，我们就选择了两部最新的片子，把其他的留给以后。我们并不是在舍弃电影，或者做“这个我们不想展示”这样的决定。只是有一些电影我们都觉得过于强烈，或者质量太差。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考虑是：它是否适合银幕？因为X片经常是我们一个人在电脑屏幕背后看的东西，而且我们往往会跳过或者快进某些部分，而在电影院里和大家一起看时是不一样的，所以要考虑声音等等因素。归根到底，我们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它到底是不是一部好看的电影？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同时也真的很难回答，因为这个电影节让我知道了“X片”含义如此丰富，如此多元。现在我觉得，与裸露的身体相关的一切都可以被称为X片。有些作品被定义为“X片”只是因为其中有一些裸露或性爱场景，而这些被视为禁忌（taboo），不能在电视或者电影院被公开展示，所以被边缘化了。我只能从个人的角度回答，我觉得好的X片里一定有人与人之间良好的连结（connection），你能看到且感觉到ta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并且不只是优秀的演员们在按照剧本表演，而是人的真实互动。当然还有很多别的因素，比如视觉语言和叙事也很重要。电影是一个你可以进行试验的小世界，是另一重你可以浸入并且探索的现实。另外，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和其他人一起看电影，都有点像是有一个人在给大家讲故事，是一种公共经历（communal experience），这点我也很喜欢。对于X片，说实话，是在第一次去X片电影节之后我才看到它如此多的可能性，很震撼。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在看歌舞电影或者纪录片，但实际上那也可以是X片。而且，由于其中的禁忌，它也是一项重大的政治宣言（political statement）——严格意义上说，这些算是后X片（post-porn），人们会有一些细微的区分。*Post-porn：后X片一词通常被认为是由摄影师 Wink van Kempen 在 20 世纪 80 年代创造的，他用“后X片”定义了目的不是自慰，而是效仿或批判的性创作。在 2022 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作者对其描述是这样的：与主流X片不同，后X片同时具有艺术性和颠覆性（subversive）——两项在传统中与性话语（sexuality discourse）相关的重要价值。从法律和宪政的角度来看这非常重要，因为后X片除了在创作中突出的艺术资源外，还具有明确的政治和反文化（countercultural）意图：质疑性（sexuality）和性表达相关的霸权性观点，并捍卫少数群体（to vindicate the role of minorities）。
Annie Sprinkle 的行为艺术：Post Porn Modernist (1993) 还有一段时间有一个词叫道德X片（Ethical porn），这为X片设立了道德伦理——什么是好的或坏的，因此被大家小小地批判来着。因为当你想要进行试验和探索，展示多样性与不同叙事的时候，它对你并没有好处。所以对我而言很重要的是，当然社会里还有很多性和身体相关的禁忌，但说到底，我们都是肉体（bodies）不是吗？有性属性的肉体，起码大部分人是，而X片把这件事变得自然（naturalizing）了。在看这些X片的时候，一方面你会非常兴奋，因为它面对禁忌时展现的反叛性和多样性——人的身体，性爱，以及自我的愉悦方式，令你大开眼界。另一方面，你也会逐渐没那么兴奋，因为它将这一切都自然化了——X片本来就该这样，愉悦本来就是这么多元，不受限制的，这逐渐变成你生活的一部分。这种内在冲突和矛盾也是我很喜欢的。当然，Pornhub 也可以比你想象的更多元，如果你有意愿去探索。但是去X片电影节会让你意识到世界上有这么多种性（sexuality），人是多么的不同而且有如此多可能性，同时它也让你意识到自己的多元，让你想要在性上探索自我，这多有意思！*Ethical Porn：根据女性向X片厂牌 Bellesa 官网上的定义，“道德X片”一词有时可与“女权主义X片（feminist porn）”或“公平贸易X片（fair trade porn）”等同，是指注重性同意（consent）、尊重演员并公平地支付每个人报酬的X片。道德X片建立在一种同谋和互相理解的基础上。
对于有些人而言，这是第一次，所以ta们可能会有些紧张，但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和你在电影节时看其他电影一样：在别人边上坐下，看片子，然后是映后谈。我们会请有一些创作者或者演员来，观众可以问问题，电影被情境化（contextualized）之后，对话就发生了。有些人会带着期待来：会发生什么？我会坐在别人身边然后被 turned on 吗？当然了，所以你不用掩盖什么，只要坐在那里然后享受就行了。所以我觉得这和在电影院里看那些没有性爱的电影是一样的，但我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看电影和与很多人一起看，并且看完之后是不是可以立刻讨论是不一样的。电影节其中一场放映的海报
在一场 Q&A 里，导演 Noel Alejandro 说：我不是在做X片，我是在做有好的性爱场景的电影（I'm not trying to make porn, I'm trying to make films with good sex），我觉得这很有意思，但不确定它是否能代表所有的X片创作者。在其他很多电影中，我们经常会觉得性有点尴尬，或者和我们经历的那些不太一样，有点假。而X片展示给我们性可以是什么样，以及背后丰富的含义。工作坊也是电影节很重要的一部分，这部分你是怎么考虑的？我们收到了很多提案，最终选择了三个，它们覆盖范围比较广。有一个是 DIY X片的工作坊（DIY Porn Zine Workshop），它欢迎所有想要自己拍X片的性工作者。一个是面向所有性别滑稽戏工作坊（Burlesque for all Genders Workshop），它面向所有人，用好玩的方式让人们感知自己的身体。还有一个是“针戏”的工作坊（Needle Play Workshop），面向对在性里用针感兴趣的人。我们也策划了一些对谈，但我觉得只被动地坐在那里听不够，还要让大家真正参与——至少要提供参与的可能性。我们还有一个开幕派对，邀请了很多演员来进行表演。它将整个社群聚在一起，给ta们提供互动和交流的机会也希望让观众进行探索。这些都是电影节重要的部分。《Homem de Verdade》，一部巴西电影，其实说纪录片更贴切。导演展示了很多他在青少年时期成长以及探索性（sexuality）的录像片段，它非常，非常脆弱。他将这些片段和他展示现在成熟身体的片段混合在一起，所以你可以看到他现在对自己身体的接受度很高，但在年幼时完全不是这样。而且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对着摄像机讲自己的性幻想，并且想象与其他男人做爱是什么样的。同时看到他以前和现在情况的对比真的很好。《Homem de Verdade》(Real Man)
另一部我很喜欢的是《Stranger in Paradise》，是 Nat Portnoy 的作品，它在自我关爱（self-love）那个单元里。它可以算是惊悚X片了，是一个女人带着头套，闯进别人的房子里，然后在陌生人的床上自慰，有很多暴力的元素和符号，但一点也不恐怖。这当然是一个挑衅和玩弄的行为，但同时也是个很好玩的故事，它的镜头语言我也很喜欢。而且它传达了一个信息：自慰可以是一种反叛。这对于打破某种禁忌，特别是自我的约束绝对有帮助。Stranger in Paradise
总之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为这部电影赋予很多意义，但是并不是必须要这么做，你也可以单纯享受它。我有这么一条自己总结出来的理论，或许可以用来说明它：通常那些你自己感觉最强烈，对你最有效的性幻想，在生活里其实都是被你自己禁止的（when you have a psychical fantasy that is strong for you or working for you, it's a bit of a taboo for yourself in your own life）。所以性是一个你探索自我、尝试并且不断拓宽自己边界，打破约束的游乐场。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比如我自认为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对吧？那可能在性里我会喜欢和很多人一起。这也是X片为什么有趣的原因，它是一种你测试并且玩弄自己的边界和禁忌的方式，是另一种好玩的探讨政治话题的方式。一时想不到什么，它听起来是一件特别冒险的事，是吧？但同时也就是选片子以及相关的一切实际工作，算钱，这些无聊的事。但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大多数时间里我就是坐在电脑前面打电话，开会，发邮件。然后突然有一天，观众和创作者们都来了，你看到ta们互动，并且非常享受其中。你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白手起家”，让这个电影节成真了，这对我们五个来说是最震撼的事，我没有什么劲爆的细节可以分享。有时候我们都特别累，但是脑子里有这个确凿的想法，并且非常想要实现它。因为它也是一个很重要而且严肃的事情，阿姆斯特丹本来应该是一座对性工作者非常友好的城市，但我并不觉得它真的如此。它本来应该非常开放并且欢迎各种性和性向，但实际上真的是吗？我们有足够的空间来讨论这些事吗？并没有。所以我们觉得创造这样一个空间，把大家聚到一起非常重要，这是我们完成那些困难和无聊工作的动力。阿姆斯特丹红灯区
有些我觉得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阿姆斯特丹市长之前决定要把红灯区移出市中心，性工作者对此很不满意。在电影节里一场关于士绅化的映后谈中，有人提到这场性工作者和市政府的对话已经进行很多年了，最初市政府想要把红灯区的一些窗口卖给别的产业和公司，这当然压缩了性工作者的空间，于是ta们提出抗议。后来市政府以游客太多，“保护性工作者安全，创造新环境”为由，再次提出要把红灯区关闭，带性工作者去别的地方。阿姆斯特丹市政厅官网上的新情色中心选址过程：从 2019 年开始谈判，计划 2031 年完工
总之从一开始市政府就在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永远是性工作者受到所有的指责。即使ta们强调自己在这里感到非常安全，政府仍然不为所动，对于新址政府已经有两个选择，其中一处已经引起了许多那里居民的不满，所以第二处比较合适，那里是很多演出场地集中的地方，不会影响太多居民。看起来政府已经在推动这件事了，我觉得他们没什么不这么做的理由。当然了，因为有太多游客所以阿姆斯特丹本地人往往会避开红灯区，但这是城市历史和文化的重要部分，很多人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如果真的被关掉，那绝对是巨大的耻辱，性工作者不应该因为政府对市中心管理不善而受到惩罚。那里还有很多游客商店，我不觉得市中心变得无法居住是性工作者的错。2023 年 3 月 30 日，阿姆斯特丹，抗议关闭红灯区并将其搬至新情色中心的示威游行
另外，我觉得性工作者往往在政治中被利用，比如极右党正在利用男同性恋群体赶走穆斯林移民。一方面你宣扬这是一个非常性友好，包容和开放的国家，另一方面，你制造这些矛盾和分歧，做完全相反的事情。我在荷兰看电影最大的感受是这里的观众平均年龄相比中国更大，特别是独立艺术电影。在电影节期间也是这样吗？你们有年龄限制吗？会有小孩来看吗？
当然，很多不同年龄的人来看，包括中老年人。比如我父母这一代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人，经历了欧洲的性革命，所以我不觉得X片电影节对ta们这一代人来说是什么禁忌。当然我们每个人都有禁忌，只不过是更私人和个人的，这也是为什么电影节欢迎每一个人。我自己有个感觉是社会对性的态度比以前更拘谨（prudish）了，还没有我父母年轻的时候开放，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对此也有需求吧。
电影节设有一个单元 “Been Around” ，关于衰老和性
我们没有明确设置任何年龄限制，不会查 ID 之类的。不过从头到尾也没有小孩来，我们也不觉得ta们会来。
在一篇报道中你们说：“组织的主要目的是要吸引这个社群之外的人”，所以这是怎么做到的？如何保持它的开放性？
首先我们做了很多宣传工作，尽可能广地传播这个消息，有一组志愿者专门去各种地方发宣传单，贴海报等等，比如就传到了你那里。当然社交媒体也很重要，我们有不少粉丝，这些都是有效的。后来大家就呼朋唤友，有些人可能一开始并不关注，但是有朋友在进行相关工作，或者被感兴趣的朋友带来，就这样慢慢扩大。
我们也在能力范围内把它做到最多元，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想看的片子。有些单元比较强烈，有些就柔和一些，适合第一次或者有点不好意思的人看。
另一方面，我们尽量把价格定到最低，最终放映是 6 欧一场，Cineville（电影卡）也可以用，工作坊是 10 欧。比如要是 15 欧一张票的话，如果不是有钱人肯定就不会来了。
当然了，如果你没有想要稍稍扩宽自己边界的想法，甚至根本不想这么做的话，影片可能会不太好理解。 如果你不习惯这一点，你需要接受被挑衅，或愿意承担一点被挑衅的风险。如果都不行的话，那这个电影节确实不太适合你。不过如果你想尝试的话，它的代价并不大。
肯定的，大概一周之后我们就要开会对第一届做出评估，然后商量未来的规划。我想我们应该都会同意要做更多工作坊，我们也绝对会坚持现在的策展方式——不只让你高潮，而同时也会让你思考，有所启发。我们可能会找一些大一点的电影院，因为这次票售罄得很快，但是小的空间绝对更亲密，大家更容易开口说话，尤其是这些比较私密的话题。总之，我们非常期待再来一次，知道自己能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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